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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是怎样论定何为丑陋、何为美丽的?|《审丑》

 汉青的马甲 2015-08-28



|简介|

人们是怎样论定何为丑陋、何为美丽的?在时间流变的过程中,某种丑陋的事物又是如何转而被划入美好的范畴?是否真有丑陋这回事,这跟个人的品位喜好又有多大关系?或者说丑陋作为一种状态,是否不受人为干涉,自然地存在着?



这个时代最卓越的文化评论家之一史蒂芬贝利娴熟精妙地将数个世纪以来的艺术、设计遗产和文化史串联编织在一起,探讨了丑以及与丑截然对峙的美。他对美丑本质的论述将带领我们踏上一次发现之旅。丑是否只是肤浅的外在表征,或者说某种优美的工程技术精品——比如一架B-52轰炸机或一把0.45英寸口径的柯尔特手枪,如果它们的功用是杀戮或残害生命,那么其同样也是丑恶的吗?什么是“堕落的艺术”?又为何被人们认为是堕落的?山脉为什么是自然的庄严崇高的表现,而仅在两百年前,它们还被当作是令人厌憎的事物,要不惜一切代价来避开?纹身与犯罪之间,如果真有关联的话,那两者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人们为什么会举办“世界上最丑犬只”大赛?最后也是终极的一个问题,如果世间根本没有丑,那么美又是从何而来?贝利以引人入胜,不时还诙谐逗趣、信手拈来的惯常风格,探寻和阐释了万物的审丑。


|作者|

史蒂芬·贝利(Stephen Bayley),世界上知名度最广的设计与通俗文化评论家之一,同时也是一位畅销书作者、专栏作家、艺术策展人与节目主持人。20世纪80年代早期,他与特伦斯康伦爵士(Sir Terence Conran)在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合作创办了“锅炉房项目”——英国第一个永久性设计展览,后来又任职伦敦设计博物馆首席主管。他同时是多家设计师和建筑师事务所的顾问,并为包括福特汽车、绝对伏特加、可口可乐公司、大众汽车、宝马汽车和哈维尼克斯(Harvey Nichols)百货在内的诸多品牌提供咨询服务。作为一名意见鲜明、直言不讳的艺术与设计评论界权威人物,他经常在电视节目中出镜,并定期为众多的报纸和杂志撰稿。他应邀在全球各地的大学举办讲座,曾获得“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同时还是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荣誉会员、威尔士大学以及利物浦表演艺术学院荣誉研究员。



前言: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史蒂芬·贝利


我为什么要写这本《审丑》?以下是一个原因。根据我所能记得的,从年幼的时候开始,我就对事物的外形样貌很关注,不可救药地痴迷,不管那是一只装番茄酱的瓶子或是一座神庙,是一个女人或是一辆车。业余的或货真价实的专业的弗洛伊德信徒,他们大概要把这种几近走火入魔地对形状和样貌表象的强迫性偏执归结成是源于我童年时代的什么重大创痛,而且这一不堪回首的不幸伤害还最好别提,要压抑在我深深的心海里。或者,更不留情面、更刻薄一点说,我的这个毛病或许只是出于对肤浅表征和浅薄外在因素的癖嗜迷恋,粗俗而又露骨,就相当于一个好色纵欲的花花公子笔下的爱情。况且,导演佩德罗阿尔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还曾说过:“如果你的作品不是自传性的,那就是剽窃。”


但我希望我要说的会比什么“风流客猎艳传奇”之类的更有趣一些。我强烈地关注外形表象,而且我总是想理解它们。“毒舌”P.J.奥罗克*(P. J. O’Rourke)漂亮利落地羞辱过像我这类人,比如说,这类人会无事生非,去思虑汽车意味着什么。奥罗克说道:“汽车意味着你不用走路回家。”对于伏尔泰的那句玩笑话“与其失去一个绝妙的词句,不如失去一个好友”,我认为奥罗克和我一样大概会认同的,但至于审丑这个主题,不是几句机智的俏皮话就能打发得了的。美与丑,这一对矛盾的组合是人们的心智中最令人困惑的概念之一。真的有“丑”这种东西吗?按照老生常谈的看法,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有。


跟这个同样俗套的另一个理念就是,丑必然就是恶。但我在这里要举一个荒谬的或者极端的例子,如阿尔贝加缪(Albert Camus),他觉得美才是无法忍受的:“(美)把我们驱向绝望,让我们看到其惊鸿一瞥的永恒,我们为此就要一辈子去苦苦追寻。”




那么,美是无法企及的,而丑则是不可避免的?或许,美所激发的是形而上的思辨,而丑只是让我们感到恼火和郁闷。“美”并不总是令人满足的。无瑕的完美也可能乏味无聊,而且有时候还是令人烦恼不安的。在由机器仿生人和电脑生成的影像所构建的世界中,有一种叫做“诡异谷”(uncanny valley)的现象,就解释了当机器人跟人类的样貌非常接近时,以及电脑生成的人物变得越来越逼真可信时,为什么就会带来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因为这些仿生体过于完美,脱离了人性。著名的例子还有2001年的电影《最终幻想:灵魂深处》(Final Fantasy: The Spirits Within),这是有史以来第一部CGI(纯电脑生成影像)影片,没有真人演员出演,全都是用人造影像合成,其中的人物角色几乎无一例外地完美,但完美得令人不安。结果,这部影片受到了评论界的狂轰滥炸。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3D动画师学会了将不完美因素融入设计,创作出的人物因此更真实,有缺陷也有优点,所以也更讨人喜欢。


我们可以水到渠成地提出这样一个观点:丑并非美的对立面,而是美的一个方面。柏拉图描述过一种让他蛊惑着迷的场景,那就是刽子手站在平台上,脚下是一堆被处决者的尸体。这种癖好固然令人反胃,但类似地,看到事故或残暴血腥的场面时,我们的目光也会难以移开。不过,你也不能写一部关于丑的史话,最起码不能写那种学术意义上的。那样的书根本就不存在:正因为其挑衅性的本原特质,丑通常是写作者们回避的主题。或许,他们回避这个主题就跟逃避瘟疫一样。


当然,有些伟大的哲学著作探讨过美,如柏拉图(Plato)和康德(Kant)的大作。但我并不打算伪称自己读过,更别说理解了。确实,在其死后出版于1970年的一部代表作《美学理论》(sthetische Theorie)中,著名的高深莫测的社会批判家狄奥多阿多诺(Theodor Adorno)写了许多关于丑的意义的模糊晦涩的长篇段落。他说:“在丑陋(之物)中,艺术必须去谴责这个世界。”不过,我也不想假装我已理解了阿多诺的意思。


说到这里,本书就和其他风行的通俗美学论著之间建立起了一点有用的距离:柏拉图的很多理念已经潜移默化,进入了大众思维,但我并不认为那些引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1781)的人当中,大多数都真的读过那本书。不可否认,我没读过。不过,我也没有引用过那里面的文字。这么说吧,如果你想读到一些模棱两可、玄而又玄的概念,恐怕你就不应该选这本书。


近现代作者挑战丑这个主题时——卡尔罗森克朗兹(Karl Rosenkranz)曾这样做过,翁贝托艾柯(Umberto Eco)不久前也这样做过——结果各不相同。罗森克朗兹的《丑陋狰狞之美学》(sthetik des Hlichen)用德语写成,出版于1853年,但根据我所知道的,到目前为止,还从未有人不辞劳苦想把它翻译成英文。考虑到此人是黑格尔的追随者,所以对多数人来说,他的作品很可能难度太大,我们也只好望而却步了。艾柯的《丑的历史》(Storia della Bruttezza)就通俗易懂得多,并以《论丑》为书名在2007年出了英文版。一如所有上面印着艾柯名字的出版物——他实际上是这本书的“策划与监理人”而非作者——《丑的故事》非常有感召力,让人浮想联翩,同时又激发起读者的共鸣和沉思。不过,书中并没有任何地方真正地触及到我们现在要讨论的这个主题。该书固然引人入胜,但其中详述的内容却只是怪诞滑稽、畸变异形和恐怖邪魔之物的大结集。这跟丑并不完全是一码事。



在相对主义的小池塘中扑腾嬉水,我对这种游戏并无多大兴趣,但对丑思考得越多,看得越久,丑这个概念就变得越发诡谲多变、捉摸不定。审美学是关于美的科学,但这是一门不精确的学科。事实上,如果从实证和可重复的试验结果以及同行评议的角度来考量,审美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科学。


自然的,就是丑陋恶心的吗?


吸引我们或让我们排斥的,究竟是什么?


贫民窟,为什么令人蹙眉?


天堂,是秩序井然、干干净净的吗?


美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


困苦和残障畸形,会激发艺术灵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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