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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张炎《高阳台·西湖春感》

 hjmhjmhjmm 2015-08-29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

【译文】  当年栖息在朱门大宅的燕子如今不知飞向何边?只见豪门旧居长满苔藓,游赏胜地也荒草连天。

【出典】 南宋  张炎  《高阳台·西湖春感》

 注:


 1、 《高阳台》 张炎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2、注释:

    高阳台:词牌名,调名取自宋玉《高唐赋》,又名“庆春泽”。双调一百字。

    接叶巢莺:杜甫诗:“接叶暗巢莺。”

    断桥:西湖孤山侧桥名。

    西泠:杭州西湖桥名。

    一抹:一片。

    韦曲:唐时长安城南皇子陂西韦氏、杜氏累世贵族,所居之地名韦曲、杜曲。

    斜川:在江西庐山侧星子、都昌二县间,陶潜有游斜川诗,词中借指元初宋遗民隐居之处。

    “见说二句”:沙鸥色白,因说系愁深而白,如人之白头。辛弃疾《菩萨蛮·金陵赏心亭为叶丞相赋》词:“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


   3、译文1:

     茂密的碧叶上黄莺在筑巢,湖面微波轻卷着落叶柳絮,暮色苍茫断桥下驰回归船。春日苦短还能够畅游几次?想再看花开又要等到明年。东风啊请暂伴蔷薇少住,待到蔷薇花开春光已少得可怜。更让人感到凄凉的是,万绿丛中的西泠桥畔,如今只留下一抹荒寒的暮烟。

当年栖息在朱门大宅的燕子如今不知飞向何边?只见豪门旧居长满苔藓,游赏胜地也荒草连天。听说这深深的新愁,如今让那些清闲的白鸥也愁得白发翩翩。我再也无心去重温笙歌旧梦,只把紧掩重门喝点闷酒独自闲眠。请不要拉开窗帘,怕见落花纷飞,怕听声声啼鹃。

   译文2:

   黄莺筑巢于密密的树叶之中,平静的水波卷着落入水中的柳絮,断桥边残阳映照着几只归来的游船。还能游赏几次呢?看看暮春已至,观花赏景还得等到明年。东风暂且伴随着蔷薇花开,但蔷薇花开时已是暮春,处处凄景,令人惋惜。更使人悲伤的是西泠一片碧绿萋萋,笼罩着一抹荒凉的云烟。

   当年的燕子飞到哪里了呢?只有青苔浓重,草色萋萋生长于河川,就连昔日无忧无虑的白鸥,如今也产生了新的忧伤。再无心思重温笙歌管弦的欢乐旧梦,紧掩重门,浅斟薄饮睡眠中消磨时光。请不要打开窗帘,怕见纷纷凋零的落花,怕听声声悲啼的杜鹃。

   译文3:

   黄莺巢居在密叶之间,柳絮轻轻飘落在湖面。斜阳的光线暗淡,断桥处行着归船。还能有几番春游?看花又要等到明年。春风且陪伴着蔷薇留住吧,因为等到蔷薇开花,春光已经非常可怜。更令人凄楚不堪,万绿丛中的西泠桥畔,昔日何等的热闹喧阗,如今却只是一抹荒寒的暮烟。

   当年栖息在朱门大宅的旧燕,如今不知飞向何边?往日风景幽胜的去处,只见处处长满苔藓,荒草淹没了亭台曲栏。就连那些清闲的白鸥,也因新愁白了发颜。我再也没有心愿,去重温纵情欢乐的旧梦,只把自家的层层大门紧掩,喝点闷酒独自闲眠。请不要拉开窗帘,我怕见那飞花片片,更怕听见那悲切的声声啼鹃。

   译文4:

   茂密的树叶中栖息着黄莺,平静的湖上柳絮在浮沉,如血的斜阳笼罩着断桥边的归船。还能再来此游玩几次?要赏花必须等到明年。东风暂时还与蔷薇做伴,待到蔷薇怒放时,春已凋残。更令人伤感的是,万绿环绕的西泠湖上,荒烟弥漫。

   当年的燕子今在何处?厚重的青苔染绿了繁华之地,茂密的荒草遮暗了富贵之乡。听说这新添的春愁,如今也苦苦地将水鸟纠缠。我已无心再去寻欢作乐,把重重的门儿紧闭,带着微醉无聊地入眠,千万不要把窗帘拉开,我怕看见飘零的落花,怕听见杜鹃声声哀怨。


  4、张炎(1248-1319)宋末词人。字叔夏,号玉田,又号乐笑翁。祖籍凤翔成纪(今甘肃天水),寓居临安(今浙江杭州)。他是贵族后裔(循王张俊六世孙),也是南宋著名的格律派词人,父张枢,精音律,与周密为结社词友。张炎前半生在贵族家庭中度过。宋亡以后,家道中落,贫难自给,曾北游燕赵谋官,失意南归,落拓而终。曾从事词学研究,著有《词源》,有《山中白云词》,存词约三百首。文学史上把他和另一著名词人姜夔并称为“姜张”。还与宋末著名词人蒋捷、王沂孙、周密并称“宋末四大家”。

   值得注意的是,他是宋词的最后一位重要作者,一般选宋词的书,选到最后,就得选张炎,讲到最后,也得讲张炎。可以说,在宋词这支柔丽的长曲中,张炎的词,是最后的一个音节,是最后的一声歌唱。由于他的词寄托了乡国衰亡之痛,备极苍凉,所以也可以说,他的声音,也就是南宋末期的时代之声。

其一生怀抱空狂,又恃才傲物,几乎日日花前为醉,号呼挥写,以至于郑思肖评价他说:“鼓吹春声于繁华世界,能令后三十年西湖锦秀山水,犹生清响。”

    张炎精通音律,审音拈韵,细致入微,遣词造句,流丽清畅,时有精警之处。其为词主张"清空"、"骚雅",倾慕周邦彦、姜夔而贬抑吴文英。多写个人哀怨并长于咏物,常以清空之笔,写沦落之悲,带有鲜明的时代印记。文学史上,与姜夔并称“姜张”,与宋末著名词人蒋捷、王沂孙、周密并称“宋末四大家”。

但由于他过分追求局部的诗情画意,在整体构思上不免失之空疏,故境界开阔而又立意甚高者并不多见。

    他还是一位著名的词论家,他写的《词源》,在词的形式研上,给后人留下了不少启迪。在论述乐律部分,书中保存了有关乐词的丰富资料,是一部有权威性的理论专著。他的创作主张,强调艺术感受、艺术想象与艺术形式,有许多经验之谈,至今尚可参考,但其观点带有门户之见,难免有偏颇之处。此书分为制曲、句法、字面、虚、清空、意趣、用事、咏物、节序、赋情、令曲、杂论等十三分。其论词的最高标准是“意趣高远”,“雅正”,“清空”。


  5、 《高阳台·西湖春感》是宋末词人张炎的作品。此词借咏西湖抒发国破家亡的哀愁。开头三句写景,以景衬托国破家亡的凄凉。“能几番游”二句抒发出朝不保夕的无限哀愁。下阕“当年燕子知何处”暗用刘禹锡《乌衣巷》句意,道出江山易主之恨。“见说新愁”以下,词人倾诉个人的满腔哀怨,再无心事追寻往日欢乐,听到鹃啼,真教人肝肠碎裂,痛苦难当。全词凄凉幽怨,悲郁之至,尤其两个“怕”字,真切地勾画出词人睹物伤情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此词是张炎在南宋灭亡后重游西湖时所作的一首词,从形式上看是“旧瓶装新酒”,借西湖观感这一旧话题抒发亡国之痛烈心情。

    上阕起句写春深美景,平和舒缓。“接叶巢莺,平波卷絮”,从写景起笔,用平缓的笔调写出了春深时景。张词的头一句就化用杜诗“接叶暗巢莺”。在密密麻麻的叶丛里,莺儿正在以歌表意“平波卷絮”写轻絮飘荡,被微波卷入水中“断桥斜日归船”“断桥”,一名段家桥,地处里湖与外湖之间,其地多栽杨柳,是游览的好去处。张炎在这里写的,正是抵暮始出的“归船”。游船如旧,而心情已不再。笔锋一转,“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点出良辰美景仍在,却是春暮时刻,未几花将凋谢,只好静待明年了。“春逝”的哀感弥漫于胸,只好挽留春天。“东风且伴蔷薇住”,意思是说:东风呀,你伴随着蔷薇住下来吧。而蔷薇花开,预示着春天的即将结束。“到蔷薇、春已堪怜”,春光已无几时,转眼就要被风风雨雨所葬送。“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尽管春天尚未归,西泠桥畔,却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荒芜。笔意刚酣畅,却又转为伤悲。西泠桥是个“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但现在只剩下“一抹荒烟”,今昔对比之强烈,已触着抒发亡国之痛的主题了。

    下阕起笔令人一振。“当年燕子知何处?”此句代用刘禹锡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此词在刘诗基础上进一步点明了自己的故国之思。“韦曲”唐时韦氏世居地,在长安城南,“斜川”位于江西星子县,陶渊明曾作《游斜川》诗,这里指西湖边文人雅士游览集会之地。“苔深”、“草暗”形容荒芜冷落之状。当年的繁华风流之地,只见一片青苔野草。昔日燕子也已寻不到它的旧巢。而且不光如此:“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词人暗用了辛弃疾的两句词:“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意谓连悠闲的鸥,也生了新愁。白鸥之所以全身发白,似乎都是因“愁”而生的,因此常借用沙鸥的白头来暗写自己的愁苦之深。“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此二句既说现在的倦怠失意,又点出自己从前的身份:贵公子和隐士。“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开帘”照应“掩门”,“飞花”照应“卷絮”,“啼鹃”应“巢莺”,首尾呼应,营造了一种花飘风絮,杜鹃啼血的悲凉氛围。张炎此词用鸟声结尾,这就使词有凄切哀苦的杜鹃啼泣之声,余音袅袅,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这是一首写春暮时景的咏物词。写春天的景色等是实写,写内心的亡国之痛则是虚写。以景示情,以情带景,堪称“郁之至,厚之至”。读耐人寻味,耐人咀嚼。张炎是一个婉约派的词人,追念故国之思不是直接倾泻而出,而采取不直言的手法。借“怕见飞花、怕听啼鹃”委婉的方式来表达。此词章法谨严,有自然流动之势,只是词文过于蕴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思想的软弱性。

    此词在今人王兆鹏、郁玉英、郭红欣的著作《宋词排行榜》排名第78名。该排行榜以“历代选本入选次数”、“历代评点次数”、“唱和次数”、“当代研究文章篇数”、“互联网链接次数”五个指标为统计分析,反映一千多年来的综合影响力。其中当代研究文章篇数排名第74名、历代选本入选次数排名第67名,历代评点次数排名第21名


   6、燕属候鸟,随季节变化而迁徙,喜欢成双成对,出入在人家屋内或屋檐下。因此为古人所青睐,经常出现在古诗词中,或惜春伤秋,或渲染离愁,或寄托相思,或感伤时事,意象之盛,表情之丰,非其它物类所能及。

   (1)、表现春光的美好,传达惜春之情 相传燕子于春天社日北来,秋天社日南归,故很多诗人都把它当做春天的象征加以美化和歌颂。如“冥冥花正开,飏飏燕新乳”(韦应物《长安遇冯著》),“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晏殊《破阵子》),“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丰丰韵韵”(乔吉《天净沙·即事》),“鸟啼芳树丫,燕衔黄柳花”(张可久《凭栏人·暮春即事》),南宋词人史达祖更是以燕为词,在《双双燕·咏燕》中写到:“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极研尽态,形神俱似。春天明媚灿烂,燕子娇小可爱,加之文人多愁善感,春天逝去,诗人自会伤感无限,故欧阳修有“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采桑子》)之慨叹,乔吉有“燕藏春衔向谁家,莺老羞寻伴,蜂寒懒报衙(采蜜),啼煞饥鸦”(《水仙子》)之凄惶。

  (2)、表现爱情的美好,传达思念情人之切。 燕子素以雌雄颉颃,飞则相随,以此而成为爱情的象征,“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燕尔新婚,如兄如弟”(《诗经·谷风》),“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诗经·燕燕》),正是因为燕子的这种成双成对,才引起了有情人寄情于燕、渴望比翼双飞的思念。才有了“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薛道衡·《昔昔盐》)的空闺寂寞,有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晏几道·《临江仙》)的惆怅嫉妒,有了“罗幔轻寒,燕子双飞去”(晏殊·《破阵子》)的孤苦凄冷,有了“月儿初上鹅黄柳,燕子先归翡翠楼”(周德清·《喜春来》)的失意冷落,有了“花开望远行,玉减伤春事,东风草堂飞燕子”(张可久·《清江引》)的留恋企盼。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3)、表现时事变迁,抒发昔盛今衰、人事代谢、亡国破家的感慨和悲愤。 燕子秋去春回,不忘旧巢,诗人抓住此特点,尽情宣泄心中的愤慨,最著名的当属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以含蓄手法,写燕子依旧,但屋主易人,来表现昔日豪门贵族不可避免的没落命运,表面是感慨,实为辛辣的讽刺。另外还有晏殊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李好古的“燕子归来衔绣幕,旧巢无觅处”(《谒金门·怀故居》),姜夔的“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点绛唇》),张炎的“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高阳台》),文天祥的“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满地芦花伴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金陵驿》)。燕子无心,却见证了时事的变迁,承受了国破家亡的苦难,表现了诗人的“黍离”之悲,负载可谓重矣。

  (4)、代人传书,幽诉离情之苦。 唐代郭绍兰于燕足系诗传给其夫任宗。任宗离家行贾湖中,数年不归,绍兰作诗系于燕足。时任宗在荆州,燕忽泊其肩,见足系书,解视之,乃妻所寄,感泣而归。其《寄夫》诗云:“我婿去重湖,临窗泣血书,殷勤凭燕翼,寄于薄情夫。”谁说“梁间燕子太无情”(曹雪芹·《红楼梦》),正是因为燕子的有情才促成了丈夫的回心转意,夫妻相会。郭绍兰是幸运的,一些不幸的妇人借燕传书,却是石沉大海,音信皆无,如“伤心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团扇”(张可久·《塞鸿秋·春情》),“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来时,陌上相逢否”(冯延巳·《蝶恋花》),其悲情之苦,思情之切,让人为之动容,继而潸然泪下。

   (5)、表现羁旅情愁,状写漂泊流浪之苦。 “整体、直觉、取象比类是汉民族的主导思维方式”(张岱年·《中国思维偏向》),花鸟虫鱼,无不入文人笔下,飞禽走兽,莫不显诗人才情。雁啼悲秋,猿鸣沾裳,鱼传尺素,蝉寄高远,燕子的栖息不定留给了诗人丰富的想象空间,或漂泊流浪,“年年如新燕,飘流瀚海,来寄修椽”(周邦彦·《满庭芳》);或身世浮沉,“望长安,前程渺渺鬓斑斑,南来北往随征燕,行路艰难”(张可久·《殿前欢》);或相见又别,“有如社燕与飞鸿,相逢未稳还相送”(苏轼·《送陈睦知潭州》;或时时相隔,“磁石上飞,云母来水,土龙致雨,燕雁代飞”(刘安·《淮南子》)。


 

   7、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高阳台。西湖春感-------------------张炎

    今岁花已老,明年的花开时节,可否是你的归期?看花又是明年,看花又待明年!纵使我葬了这万千梨魂,瘗尽这尘世爱恋,都依旧等不到你迟迟的脚步,众生苍苍,人海茫茫,不知前世要在三生石上敲多少年,才求得今生的擦肩,也不知今生要在这红尘苍茫处祈求多少岁月,才能在来世再遇见你匆匆的身影,宿命的决定,我们都无力改变,我只是你的路人,你也只是过客……凉了的酒,断了的弦,遗忘了的容颜都以在尘世里老去,还原成最初的苍白,玉老田荒的苍白……

    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更凄然这繁华尘世夜色里摇曳着的寂寞,如烟花一样,瞬间肆意绽放,牢牢勒痛我的呼吸,如刺般深深扎入心底!最终都化做了尘埃,这灯火通明的水岸,可是为你亮着的守侯?怕你在烟雨深处迷失?还是怕你匆匆的马蹄忘却了归路?梨花案上的酒温好了,又放凉了,岸上的千树梨花开尽了,又凋谢了,只你已深刻于记忆,成了一生的烙印……

    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轻轻地掩了往昔的庭院深深,掩了这无边无际的寂寞与失落,独饮这一杯思念,饮尽了这世间离殇,只是这爱恋,隔了经年的时光,为何依旧这般浓烈?擦肩那一瞬的情动,却又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让我如一只扑火的飞蛾般决绝!燃烧的一瞬,该是如何凄艳的绚目?

    灯火已凋零,故事已远去,连这恋情也凉了,凉的如同那天涯的月色,不再起一丝涟漪,凉的让人无由的泪流满面!老了的红颜,任你曾倾城香艳,任你曾风华绝代,都不过是这繁华红尘的最后点缀,所有的旧梦都归了流水,最后都被时光遗忘,化做了蝴蝶成了庄子的飘渺一梦!

    歌声已远去,再也听不出往昔的温柔,凄迷的夜色里,谁还在抚筝轻吟?弹一曲《沧海龙吟》吧!弹一曲《烟雨旧梦》!让那漂浮的花萍纷纷栖居在你的周围,让那天涯缭绕的相思汇入你的梦里,从此,不再诉说遗憾~!末开帘,怕听飞花,怕听啼鹃~!

    飞花也罢,啼鹃也罢,都让它做了过往的云烟,让一切都归于逝水吧,我只在我小小的莲居里看尽这尘世离合,任花开花落,缘聚缘散……末开帘,怕听飞花,怕听啼鹃!


   8、家燕是燕子的一种,体型较小,头部栗色,背部黝黑光亮,腹部白或淡粉红色,喜欢接近人类,多在人家门庭上方墙角处或室内屋梁下筑巢。鸣声轻细呢喃,亲切而不聒噪,食物则以蚊蝇等昆虫为主,帮助人类减少蚊蝇袭扰之苦。那些筑巢在室内屋梁下的家燕甚至随主人“日出而作,日暮而归”。被主人视为家庭成员一份子,大概“家燕”之名由此而出。


    家燕是典型的候鸟,当第一波寒潮袭到北方之前,它就飞离北方的故居,到南方越冬。但它们却不忘故土,无论迁飞多远,纵使隔着千山万水,却总要在次年北方开春之时,哪怕折腾得精疲力尽、死去活来也要返回曾经的故地。


    家燕往往选择环境优美而且能得到人们呵护的和善之家筑巢,所以,人们都乐于甚至期盼家燕在自己的房屋中筑巢,生儿育女。谁家屋檐下垒了燕窝,尤其年年旧燕归来,便被视为吉祥、有福的事,一定会好生看护。记得小时候在乡下,麻雀窝可以随便掏,但家燕窝是绝对不能去碰的。偶有小燕子试飞落地,大人一定会把小燕子轻柔地托放回窝里。如遇不懂事的小孩掏了小燕玩,一定会遭到大人的斥责,并被告知,玩小燕是要害眼病的。小孩便乖乖地将小燕送回窝里。


   喜欢与人同室共居的家燕自古受宠,善良的乡下人把它当成自家人来待承。文化人则寄情于家燕,吟咏出几多千古佳句:花红柳绿时分,元杂剧家乔吉望着蹁跹于花影柳荫之间的家燕,高兴地唱到“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丰丰韵韵”;而欧阳才子修翘首暮春的颍州西湖之畔,望落英遍地,曲尽人散,顿感春去人空,心无所守,未见家燕归来,稍感慰藉,便提笔挥毫,发“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之感叹;燕子雌雄颉颃,出双入对,让人睹燕生情、渴望比翼。诗经就有“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的句子。后来,让那个孤傲的宋人晏几道也道出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惆怅与嫉妒,更让那个被称为大晏的晏殊诉说了“罗幔轻寒,燕子双飞去”的孤苦凄冷,大有人不如燕之痛;人们还感念家燕秋去春回,不忘旧巢之情,借以抒发世事变迁的感慨。曾读过刘禹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无奈,曾读过张炎“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的悲沧,也曾读过文天祥“满地芦花伴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的愤懑……


   小小家燕,可曾知道,它承载了人们多少欢愉之喜、思念之苦、黍离之痛、国破之愤,负载可谓重矣!直到今天,这样的负载依然如昨。


    9、世界给了我一双唯一的眼眸,为何我总是看不清。处在风雨飘摇处,岸却又那里是岸。


  ——题记


  伤感是难诉的。总有什么,是徘徊在人心灵深处,却又无法言语的。黛玉葬的花却又不是花,那些微绻的,那些枯谢的,正若她自己的心。“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是啊,不知,有谁能看透猜透命运的结局,又有谁,可以明媚而笑,若虹彩般的绚烂。


  我能把文字写在纸上,可是,又有什么是承载自己感情的最后寄托。寥寥此语,终身哀,愁如流水,绵长而又易远,连绵而又不绝。


  每次从深夜里醒来,总有什么会冰凉的凝固在脸上,那是我不愿意承认的,我的眼泪。以为在白天一直欢笑,便可以真的快乐,然而,夜的如水,却还是击中我内心浅浅的一层,寂寞总是如影,伤感总在随行。我又该如何诉说,那满腹的辗转与流离。君不识,红颜已老,万事已苍,却难过,物非人非。


  想婉转学唱,念出莺莺一片痴情,想念守如今,好似凄凄惨惨的悲戚,想执手与你,正如上邪,我欲与君相识,长命无绝衰。想静静地笑看云卷云舒,只与爱的人守着一方小小的角落,可又几时如过愿。


  人有悲欢,为何悲是如此巨大,盖住了欢的身影,让人在欢喜之后承受更大的落寞;月有圆阙,为何我们只能无能为了在一旁观看,再盛大,也掩饰不了我们无措的悲哀。


  多少次听见父母对自己的小孩说,要听话,不然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难道喜欢真的是这样,需要自己拿什么去交换。那么这样的喜欢,又能够承载什么,又有谁可以不顾一切,毫无所求的给我我所要的。


  那见也难别亦难的李商隐,又该去何处诉说,他用仕途所换取而来的婚姻,究竟幸是不幸?又有谁能似柳永那般,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故人何在?烟水茫茫。相思无处可去,流落在湘江。我念痴心,愿与君看流光,却又为何,独自空断肠。自古女子多为情愁,满怀期切却总被无情伤。”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华年已逝,岁月如飞。


  翩蝶舞飞絮,忧愁谁与知。一落红尘世,万语梦成痴。


  此去经年,又有谁能淡然看白云苍狗,又有谁,忆起过往不伤悲。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冷,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我念着张炎的词,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倾诉我内心的哀思。那与渺茫天地如似的寂静,滑破了我的宁静,我任哀愁飞展。飘向前方,我所未知的角落。飘向那落叶都愁,影怯烟孤的寂冷之处。而我只是站在这里,却也被零落一身秋。


   10、再游西湖。面对湖光塔影、弱柳夭桃,不知怎么,我老是想起张岱,想起他的浮华与苍凉。其实何止张岱,西湖这一片锦山绣水,它承载过多少人的欢乐与悲愁啊。


  思绪飘向柳永。柳永一阕《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写尽杭州的美丽与富庶,传说金主阅此词后,慕江南胜景,遂起渡江之思。几十年后,张炎写下《高阳台·西湖春感》,“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一声亡国恨,却是宋词长曲中最后的歌吟了。


  是不是美丽就定会遭人嫉妒,繁华就一定不能持久?一路想着张岱的跌宕人生,还有杭州的前尘往事(其实还有汴京、扬州……),走进西湖深处,纵良辰美景,我却游兴渐无。


  张岱的句子再次涌来,“繁华靡丽,过眼皆空”。


   11、“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两千多年前的一天,从化蝶大梦中觉醒的庄周先生看着飞进飞出“衔泥巢君屋”的燕子,陷入了沉思:一般鸟类都怯懦惧怕人类,大多把窝筑在深山老林,以逃避伤害;惟独燕子特别,不畏强圉,升堂入室,能同人类和平共处而不受伤害。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悟道的庄周将其归结为燕子知情识趣,委曲求全的处世智慧。

    有人借题发挥,进一步阐述,燕子揣摸透了人类的心理,又亲近人又不受人控制,倜傥不群,俯仰随俗,盼之即来,烦之即去,始终保持着自己精神的独立。燕子智慧的核心就是距离,燕子策略的伎俩就是信任。燕子将自己的巢和卵放到了人类居住的房梁上或屋檐下,这是最彻底的信任,而信任是对付多疑的人类的最尖锐的武器。于是在人类被俘虏被感化的情绪循环起伏中,燕子巧妙地安排着自己的生活节律。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燕子从形到神都是一把锋利的刀,插入人类精神深处,游刃有余地在人的精神脉络中出神入化地游动,既不伤人类,也不让人类坚硬的骨骼碰伤自己。

    精妙的奇谈怪论固然喋喋不休,娓娓动听,却更像“一把锋利的刀”宰割着自古以来人类对燕子最朴素、最善良的情感。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传说,燕子筑巢只选择家景兴旺的人家,由此它被当作一种吉祥鸟,幸运鸟。“鸟啼芳树丫,燕衔黄柳花。”一旦有燕子入住谁家,主人便喜出望外,听着啁啾呢喃,看着片羽吉光,心里就有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踏实,谁不希望自己的明天更加美好呢?由此对燕子格外地呵护关爱,甚至编出“捣燕窝害眼病”的迷信吓唬调皮淘气的孩子。久之,习惯成自然,燕子也就怡然安然,乐得无忧无虑,无虞无恙了。

    燕子雌雄颉颃,比翼双飞,早在《诗经》时代就被用于象征爱情的风花雪月,山盟海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燕尔新婚,如兄如弟。” 以燕喻情,借燕抒情,讴歌了和合欢好的姻缘。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唐代有个叫任宗的客商离家行贾,数年不归,其妻郭绍兰于孤独寂寞中,顾影自怜,仿鱼传尺素,作诗系于燕足问讯丈夫。任宗在荆州,燕忽泊其肩,见足系书,解视之,乃妻所寄。诗云:“我婿去重湖,临窗泣血书,殷勤凭燕翼,寄于薄情夫。”蓬漂萍寄的任宗为妻子眷恋的深情厚意所动,感泣而归。

    “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满地芦花伴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燕子到了宋代文天祥碧血丹心的《金陵驿》里,与诗人共同承受负载了国破家亡的无限伤感和惆怅。

    庄周的燕子直到今天还活着,只是“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我浪迹浮沉的城市现在除了麻雀,已然鲜闻燕子天籁之音般的啁啾呢喃了。即如乌鸦的聒噪,喜鹊的吱喳也临界绝唱了。冰河早解冻,燕子唤迟归。盼燕的急切和失落,让我蓦然意识到我的燕子情结不知何时已在心灵悄然生根发芽。“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今夜,我不想人类,只想栉风沐雨的燕子。

    燕子和野鸭、天鹅、大雁一样属于候鸟、“旅鸟”,是鸟类家族中的“游牧民族”,迁徙使得它们较之乌鸦、喜鹊之类的留鸟,啄木鸟、山斑鸠之类的漂泊鸟,要为生存付出更多的辛苦。

    燕子中的雨燕飞翔速度最快,楼燕、岩燕飞翔幅度最高;家燕最喜接近人类。家燕还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哪怕迁飞千山万水,它们也能够返回故乡。

    自古以来,人们都喜欢让燕子在自己的房屋中筑巢,生儿育女,并引以为吉祥如意。“莺啼燕语报新年。”很多诗人都把归燕当做春天的象征。如“冥冥花正开,飏飏燕新乳”(韦应物);“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宴殊);欧阳修有“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之慨叹,乔吉有“燕藏春衔向谁家,莺老羞寻伴,风寒懒报衙(采蜜),啼煞饥鸦”之凄惶。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迷途知返的燕子,以绅士般的尾翼,在田野划出优美的弧线。我知道,你与春天有着斗转星移,海枯石烂也不变更的约会,始终还是远徙的候鸟。晨钟暮鼓,骚扰不了云蒸霞蔚,光风霁月的自由飞翔频率。我奢望我就是你栖息的那棵树,但你的世界并不匮乏鸿鹄之志。凄风冷雨中,我分明谛聆见你的呢喃,你说你找到了天堂;你却罔闻了我气贯长虹的呼唤,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忘却了我,你才能赢得更加精彩的飞翔啊。尽管远飞的方向杳无回音和踪影,伫立在陌生异乡的守侯,依然凝望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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