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和李贵是挚交。张富敦厚老诚,家底颇丰。李贵机灵善言,家境富裕。二人都已过了不惑之年,本应谨慎持家,守业,一个错误决定,致使天柱崩塌。
一天,张李老哥俩闲聊。张说:“日子过得真快,不觉老了。”
李反驳说:“刚过四十,算什么老!”
张回击:“你看这白头发!”
李说:“羊生下来就是白的,它也老了!”
“你这是抬杠。”
你来我往,斗来斗去,已近中午,二人来到一家酒馆,边吃边聊。
邻近一张饭桌,几个过路客商,推杯换盏,眉飞色舞,高谈阔论,山南海北,奇闻异事,引得满堂瞩目,侧耳聆听。张富和李贵,听得心里痒痒。
李贵羡慕地说:“你看人家,活得多亮彩。”
张富啧啧接话:“谁说不是。”
李贵说:“咱也出去看看。”
张富有些畏难:“多不容易。”
“他们也是两只眼,一个嘴,我俩不比他们少。”张被堵的无话可说。二人喝了一会闷酒,怀着羡慕地心情,依依不舍地离去。
在李贵的鼓动下,张富同意出去看看,找好了船家,明天就是吉日,卯时到码头集合。
天蒙蒙亮,李贵来到码头,船家也刚好到,久等张富不来。于是来到张家呼叫,结果是:张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富的老婆,李贵,船家,地保等一干人,到县府报案。
刘知县立即升堂,笔吏录了陈述,依次签字画押。
刘知县明察暗访,历经数年,直到离任,也未破此案。
郝县令审青羊,三天破了杀人案,名声大震。多年的冤假错案,本人,家属,亲戚朋友,纷纷前来申诉。临近的县份,也前来打探。县府门前,天天乱哄哄的,应接不暇。
郝县令虽然心烦,但,博得了好名声,心里美滋滋的,只有更加努力,报答民众的期望。
这天晚上,郝县令拿出张富失踪一案的卷宗,仔细阅读。内容大体如下:
张富的老婆,李贵,船家等一干人前来报案。
张王氏说:老头子要出外,我不同意,但拧不过他,他把家里的积蓄,又卖了头小牛,折合银子五十两。晚上,高兴地睡不着,讲外边是那么精彩,这回要见见世面。包裹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担心漏掉什么。刚躺下一会,就叫做饭,吃了没几口,就背起包裹出门了。还说,让我在家里等好消息,抱个金娃娃回来。天大亮了,李贵兄弟喊我,说没有见到老头子。来来往往,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贵说:我刚到码头,就看见船家来了,等到天大亮,也没见着张大哥,就和船家去找。到了张家,我就喊,张大嫂,张大哥怎么还没出来。张大嫂慌慌张张出来,说:大半夜就走了。我们到处找,也没找见。
船家说:李贵说的是真话,我可以作证。
邻居说:张家起来做饭,说话,我们听见了,以后就不知道了。
签字画押。
郝县令反复阅读材料,仔细推敲,寻找蛛丝马迹,一句话,引起郝县令的注意。李贵喊,张大嫂,张大哥怎么还没出来。
郝县令在屋里踱来踱去,还原当时情况,豁然开朗。骂道,这个李贵!
此时,鸡叫三遍。郝县令叫衙役传达,让李贵,张王氏等一干人,立即到县衙过堂。
当一干人到达时,郝县令已正襟危坐等候。张王氏因丈夫渺无音讯,悲伤过度,头发全白,眼睛快哭瞎了。李贵失去了挚友,倍受煎熬,有些老态龙钟了。
立即升堂,郝县令说:“李贵,把当时情况,复述一遍!”
李贵复述,如记录相同。
郝县令以威严地口气问:“李贵你可知罪!”
李贵战战兢兢地回答:“小的无罪。”
郝县令说:“在本县面前还想狡辩!”
“不敢撒谎,说的都是事实,船家可以作证。”
“正因船家作证,你蒙过了前任县令。说!在此以前,你干什么去了?”
李贵打了一个寒战:“我,我。”
“抬起头来!”
李贵看见郝县令那犀利的目光,仿佛射透了整个身体,所有肮脏,无处躲藏。李贵垮了:“我交代,我交代。”
李贵说:那天,我也起得很早,见张大哥带了许多银子,便生歹心,趁不注意,用石头打死张大哥,尸体绑了石头,藏在码头深处,银子藏在一个古坟里。回到码头,船家刚好到达。
郝县令立即发令:取脏收尸。
尸体只剩骨架,银子五十两全在,只是包裹烂了。
李贵贪财害死挚友张富,郝县令十分愤怒,群情激愤,衙役轮番重杖,也不制止,李贵当堂致死。郝县令如实上报,家属又不追问,就此了结。
郝县令破案如神,传遍大街小巷,歹徒有些收敛,社会安定了许多。
按照常理,张富不到,李贵与船家到张家叫门,应当是:张大哥,怎么还没出来。李贵所以叫张大嫂,是他知道张富不在了。郝县令明察秋毫,一句话找到了破案的钥匙。
当钱财迷了心窍,人性会极大扭曲,仁义礼智信,都将化为乌有。财宝是好东西,也是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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