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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支撑了32年的传奇餐厅,很老很旧可是很让人放心

 泰山的爸爸恐龙 2015-09-09


一个老人守着一家饭店32年,

从一家人到一个人,

用着三十年前的桌椅,

坚持着最传统的本帮菜。


68岁的薛胜年已经不再掌勺了,

他每天守在店里的“荣誉墙”前,

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帮客人点个菜,

更多的是等着每桌客人来和他合影。

阿山饭店,这家天朝改革开放以后,

上海滩的第一家个体饭馆依然开着,

生意依然十分红火,

而老板薛胜年在巨大的江湖名声面前,

却显得落寞了。



每天晚上过了10点半,客人散了,

店堂打扫清爽,帮工也回家了。

薛胜年洗过澡,看会儿电视,

这是他一天之中,真正把心放下来的时光。

12点光景,

在圆台面旁的大理石地面上垫上一层硬纸板,

从杂物间里抱出棉被铺盖铺开,

薛胜年就躺下睡觉了。




人们习惯叫他阿山师傅,

有客人说,每次车经过虹桥路虹井路口,

总要忍不住要朝窗外张望,

看到“阿山饭店”的店招,里面灯火通明,

门口两三条黄狗卧坐,心里就十分高兴。

这家开了32年专做本帮菜的饭馆,

很多老上海人管上那儿吃饭叫做“回家”。

薛胜年排行第三,小名叫“阿三”,

为了壮气势,起店名时找了个谐音“阿山”。




远看门面似乎挺气派,

店堂却简直是破败,

一直保持着上个世纪80年代的装修,

墙破、碗破、桌破、椅子破……

这种大园桌在以前厂里的食堂才能看到:



在过去很多年里,

阿山饭店是“一家门”生意,

那时候阿山精神还很好,亲自掌勺,

太太收钱、记帐、端菜,

阿舅跟他学烧菜,儿子是切配,

全家齐上阵,黄土变成金,

这乐也融融,一团热闹,客人都像是一家人。



而满墙的奖状和题词,

也是一眼就看得到的辉煌和风光。




阿山在江湖上名声很响,

烧菜烧到上了电视出了书拿了一堆奖,

“上海菜的特点,不是浓油赤酱,

而是时令,原汁原昧;

别看饭店数不胜数,

正宗本帮菜已经吃不大到了……”

这些话,都是阿山说的。

他还说,冬笋不够大,扣三丝是做不成的,

所以每年11月10日,他一定要去菜场找冬笋,

头批上市的是福建笋,接着是江西笋,

如果想买口感更纤细些的浙江笋,还得等一等。




他说划鳝丝,要用竹片,

刀片会留下铁腥味;




他说白斩鸡,高汤里滚过,别马上拎出来,

闷上五六分钟,吸吸味;




阿山的这手厨艺,

使这家有着奇高上座率的小店,

成了上海餐饮界的传奇,

而他自己也是传奇——

1982年还在虹桥当农民,

看到报纸上刊登鼓励个体户经商的新政策,

就兴冲冲地倒腾了起来,

1983年5月饭店顺利开张,

半年后姜昆到上海录春节节目,

来到小店吃饭,高兴之下,挥笔题曰:

“阿山,我来迟了!”一时名声大噪。




后来,就有各种各样的人来,

达官贵人、美食家、平民……

一水的奖状和照片、题字排满了墙壁,

从程之、古月到孙红雷、赵传、林栋甫,

再到蔡澜、周立波。。。



那时常有人劝他去市区开分店,他不肯:

“那样,我就不是阿三,而是阿四了!”

他的倔强,现在想来是年轻时就有的。




不愿意把饭店开大开分店的原因之一,

阿山说很多东西都是活杀下锅的,

一旦扩张,菜的品质就不能保证了。



而原因之二是,

他八九岁就站在板凳上学烧菜——

因为奶奶老了又烧菜又做家务太辛苦。

跟着奶奶和妈妈学烧菜的阿山说,

食物不能被统一、冷漠地复制。



这种对食物的坚持和热爱,

虽然使得老旧的环境和洋气的上海格格不入,

却保留了最传统和地道的老上海味道。

甚至店里也一直没有菜单,

菜是照着手写水牌点的,

这种木板菜单在这个饭店里保留了30年,

赶上当天没买到某种食材,

便可将木板撤下来。




曾有整整26年的时间,

这个饭店只有一个大厨,就是他自己,

客人点只蛋花汤,也是他本人去烧的。

墙上有一张他去人大开会时的留影,

和他同个会场的人都知道,上午的会一结束,

他就要急吼吼地赶回饭店里去烧菜。

对,他烧菜还烧成了四年的人大代表。




阿山一直住在饭店里,

没有买房买车,这个饭店就是他的全部。

尽管他在银行里存款越来越厚,

但他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他说那是交给老婆的事。

他啥也不管,只管烧菜。



直到2009年一天,他62岁,

妻子突然带着女儿跟人私奔,

带走了所有的钱,从此不见踪影。

没有资金周转的阿山饭店瞬间陷入绝境,

62岁的阿山守着它从0开始。

阿山说,大概因为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厨房。




“我又要切菜配菜,又要烧菜,

做冷菜,还要到外头来开菜单。

临时请人来收钱,到最后钱都收得没有了。

你本来一个人做一件事情,

突然要做三四件事,这哪能做得好?”

这样的日子,是很艰难的。

一边要把散了架的饭店撑起来,

一边要把从心头顶出来的疼硬生生压下去。



撑到2012年,阿山洗澡时滑了跤,

左眼撞得一团模糊,锅里的菜都不太看得清了。

只得请老朋友黄师傅掌勺,自己专心守店。



阿山还有一个跟着饭店长大的儿子,

32年的岁月把他磨砺成了阿山年轻时的模样,

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生意,

有空他会过来给阿山看看店,

阿山想在自己走不动后把店传给他,

他不忍让阿山伤心,

只是回答:“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

30多年过去,墙上的明星们都已经过气了,

而阿山还记得如果孟庭苇来了就要做素食。



他现在也还是没有房子,

若是饭店不开了,就没有地方住了,

他说自己现在根本买不起上海的房子。

饭店开着,不管有多少苦恼,

做了一天多少辛苦,但是总有个节奏。

只要开着,这个饭店就是陪着他。

他说躺在饭店的地上望着天花板,

还是很开心,觉得这是自己的地方。



而饭店依然每天门庭若市,

还常有外地的人特意赶来想要跟阿山合影;




门前也贴着牛气烘烘的告示,

表明这个饭店不愁客源。



阿山也每天乐呵呵的,

听说客人从外地专程赶来就很高兴,

聊开了就会说起白手起家的往事。

他依旧每天穿着解放鞋、背了扁担,

亲自到菜场拣选食材,

店里招了帮工,也如一家人般在尽心忙碌着,

只是那上了年纪的木门,和混乱油腻的餐厅,

让很多每天都经过的人都想不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家阿山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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