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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魂奇郁晴江梅 ——李方膺其人其艺及文化价值

 红豆居士 2015-09-14
冰魂奇郁晴江梅
——李方膺其人其艺及文化价值

    由南通大学艺术学院、扬州大学美术与设计学院主办,扬州大学扬州八怪研究所等单位共同参与的“奇郁晴江梅——李方膺诞辰320周年学术研讨会”8月28日在南通召开。

    李方膺,“扬州八怪”之一,通州人,曾为官,后以诗书画立世,尤擅松竹梅,自成风规,与郑板桥、金农等十余位画家共同于扬州拱立起清代中叶一座耀眼的艺术奇峰。

    此次研讨会是继2013年“纪念郑板桥诞辰320周年学术研讨会”,及2014年“纪念边寿民诞辰330周年研讨会”之后的又一次“扬州八怪风云会”。此次研讨会集了东南大学艺术学院、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等多家艺术院校的专家学者及研究生对李方膺的研究成果。李方膺的“墨梅”及“风竹”中,所隐含的个性、人格与思想境界成了学者及年轻研究者们集中探索的重点。梁玖教授更是希望从绘画哲学与绘画社会学的角度去探究李方膺的艺术价值。

    李方膺是什么样的人?

    “万物贵其真”道出的真率与坚守

    李方膺,字虬仲,号晴江,别号秋池,抑园,白衣山人等,通州(今江苏南通)人。出身官宦之家,曾任乐安县令、兰山县令、潜山县令、代理滁州知州等职,为官时“有惠政,人德之”,后因遭诬告被罢官。

    也就是说,李方膺是一位“有惠政,人德之”的官,同时,也是因遭诬告被罢官的官。什么原因使“有惠政,人德之”的李方膺被诬告?其性格使然,一个字“憨”。

    雍正六年(1728)雍正帝为更新吏治,实行全国荐才,李方膺以“贤良方正”受到举荐。次年,其父李玉鋐到京城述职,三十四岁的李方膺随父进京。觐见时,雍正皇帝怜悯李玉鋐年老,问:“有儿子和你一同来么?”对曰:“第四子方膺同来。”问:“何职,且胜官否?”对曰:“生员也,性憨,不宜官。”

    知子莫若父,果然,他当地方官三十年,遭受过几次沉重的打击。雍正八年(1730)他在乐安知县任上,因开仓赈灾来不及请示上司,而受到了弹劾。雍正十年(1732)他在兰山知县任上,总督王士俊盲目地下令开荒,官员们乘机勒索乡民,他坚决抵制,竟被投进监狱,吃了一年冤枉官司,最后是乾隆十四年(1749)在合肥知县任上,因抵忤上司竟被安上“贪赃枉法”的罪名而罢官。

    憨,也解作真。真是李方膺性格,也是他认定的品性。他在《苍松怪石图》中的题诗就有这样的表达“天地本无心,万物贵其真。”。扬州职大艺术学院仇国梁老师认为,李方膺保持了“修齐治平”的文人情怀,而且他也坚守着文人士大夫的人生理想。仇国梁说,他有仁爱之心、会爱人、懂得顺天、真心尊民,所以他有开仓放粮之举,所以他抵制了垦荒令。

    李方膺何以成为扬州八怪?

    “画家门户须自立”自现的个性与创造

    不是扬州人,且晚岁寄寓金陵的南通籍画家李方膺何以成为扬州八怪?这个问题吸引更多研究者的关注。关于这个问题,《中华文史论丛》1980年第三辑所刊管劲丞遗稿《李方膺叙传》已经作了考证,其要点为:一是人品、画品和其他七人(李鱓、汪士慎、高翔、金农、黄慎、郑燮、罗聘)相当;二是通州于雍正元年(1723)前,还只是一个属于扬州府的散州,李方膺于康熙五十七年(1718)入学时,籍贯便是扬州府通州,所以他是广义的扬州人。

    不少研究者更从李方膺的交友特点来分析他的画风变化的根源。南通大学艺术学院教师徐宏分析:年少结缘书画的李方膺,其画风于乾隆四年丁父忧回通州时期开始独立,他的好友丁有煜曾说“谢事以后,其画益肆”。乾隆十六年因“不能事太守”被罢官期间,李方膺的画作明显增多,并展现出独立不羁的艺术个性,其后,李方膺寄寓金陵往来扬州鬻画为生,他的创作迅速完善。在李方膺丁父忧期间,扬州八怪中最年长者李鱓于乾隆九年十月来通州小住,徐宏认为,“虽无两人结识交往的记载,但是同样曾在山东两度任知县且为官清简、同样‘忤大隶’的李鱓,在艺术上必然对李方膺产生引领作用。”这个时期,李方膺写下这样的诗作“波涛宦海几飘蓬,种竹关门学画工。自笑一身浑是胆,挥毫依旧爱狂风。”

    李方膺罢官之后寄寓金陵,与结交袁枚有很大的关系。袁枚也曾沉浮官场,为官清正颇有佳绩,仕途不顺且本性自由,主动远离官场的袁枚主张抒写灵性,直抒胸臆,强调自创精神,故而与李方膺成为知己。

    李方膺晚年更结交了与李方膺仕途遭际相似的扬州八怪重要人物郑燮。他们互相欣赏,郑板桥在《题李方膺画梅长卷》中赞曰:“晴江李四哥独为于举世不为之时,以难见工,以口口矣。故其画梅,为天下先。”

    从梅竹的隐喻中,不难看出他们相同的生命情怀、艺术个性和审美思想。李方膺说“画家门户须自立”,郑板桥说“领异标新二月花”;李方膺是“请看尺幅潇湘竹,满耳丁东万玉空”,郑板桥是“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为何纪念李方膺?

    “几瓣冰魂,千秋古雪”镜像的自在与独立

    “梅根啮啮,梅苔烨烨,几瓣冰魂,千秋古雪。”是郑板桥在李方膺画梅长卷中的题诗,“冰魂”、“古雪”是他对画中梅花的赞誉,其实也是对李方膺人格与精神的褒奖。东南大学艺术学院李倍雷教授从李方膺的墨梅中探解他的人格图像和精神世界。李方膺喜欢画梅,并且,他的梅花“为天下先”,之所以为天下先,郑燮认为他能“领梅之神,达梅之性,挹梅之韵,吐梅之情”,而李方膺在自题诗中表露了心迹“我与梅花信得真,梅花命我一传神。叮宁咛莫写寒酸熊,惨淡经营天上春。”因此,李倍雷教授认为,梅花之“冰魂”就是李方膺的清高狂气率真自信的品格隐喻。

    李方膺还有一首梅花诗,“梅花此日未生芽,旋转乾坤属画家。笔底春风挥不尽,东涂西抹总开花。”李倍雷教授觉得,这首诗帮助我们看到了李方膺是通过“墨梅”来完成他的“精神叙事”。

    冰之魂是洁白透明之精气,有这样品格和着意要“开花”人间的精神内涵,也就立起了李方膺为官之品及艺术之格。

    风竹,是李方膺的另一重精神写照。他的《潇湘风竹图》及题诗引来研究者们很大的兴趣。“画史从来不画风,我于难处夺天工。请看尺幅潇湘竹,满耳丁东万玉空。”画史是否从来不画风?李方膺的风竹来源是哪里?李方膺是否有不顾事实的问题?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王汉博士最终认定:“开首两句就无视画史的事实,完全从‘我’着眼,突出强调‘我’之地位与高度。此中的‘我’是一个开拓创新的,不与人同的我,是一个被夸大的我。”在王汉看来,正是这种文学修辞化了的“我”,倒体现了画家的一种狂气,一种睥睨一切的气概。因此说,风中之竹未尝不是李方膺个性与精神的另一种隐喻和镜像。“波涛宦海几飘蓬,种竹关门学画工。自笑一身浑是胆,挥毫依旧爱狂风。”这种勇气和倔强也应该是李方膺贡献给后世的精神遗产。

    何为李方膺的艺术标志?

    “香心不死冰霜下”提示的视角与逻辑

    纪念李方膺,不仅要读懂他的精神价值,更要研究他的艺术面貌和成因。对于李方膺的艺术研究,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的博士生导师梁玖教授呼吁,不要只见技术与经验,而不见真正的艺术妙境与魅力。梁玖教授希望从绘画哲学与绘画社会学等多重角度去探究李方膺的艺术价值。

    “书画艺术的成就形成于个体人生中途多样影响元素,”梁玖教授认为,李方膺的艺术成就得益于这几方面的影响:世事炼人、以文养画、以心润艺、以情铸品、以友流世。他解释:“世事炼人”,指世事炼就了李方膺的正面人生与品位;“以文养画”,指文学修养与创造能力拱卫了李方膺的书画艺术成就;“以心润艺”,指独立人格与思想滋养了李方膺的书画艺术成就;“以情铸品”,指饱满的人生与艺术情怀铸造和升华了李方膺书画艺术境界;“以友流世”,指人生挚友助推了李方膺的书画艺术成型与传播。

    那么,什么是李方膺的艺术特点呢?“自在、有自己、呼吸感强、精神、独见是李方膺绘画艺术的特征”,梁玖教授分析:自在,指李方膺对自己作品创作与表现之游刃有余般地自信调控表达特性;有自己,是指李方膺的作品总是自己悲欣情趣的真切显现;呼吸感强,是指李方膺作品具有吐露心灵与周遭的特性;精神,是指李方膺的作品有一种直方大势力陈述感;独见,是指李方膺作品创作呈现的专有选择创生性。

    袁枚在1754年所作《白衣山人画梅歌赠李晴江》中有诗句:“傲骨郁作梅树根,奇才散作梅树花,孤幹长招天地风,香心不死冰霜下。”梁玖教授说,那个在一切“冰霜下”都不死的“艺术香心”,是最终成就李方膺书画艺术的根本。                  记者 李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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