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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杞 > 医话

 p0oouuu 2015-09-22

一、“治病求本”诠:

“治病求本”是中医辨证论治的根本原则。施氏根据中医伤科的特点,从气、血、痰三方面予以精辟的诠释。他的“气分脾肾,血有瘀滞,痰阻三焦经络“的论断,是中医临床,尤其是骨伤学科中”治病必求于本“原则的高度体现。他不但重视摄导先天之本-肾气,也十分崇尚涵养后天之源-脾气,认为“护气”是“求本”之首要。在临诊中,他常根据病人不同特点,采用了摄气、补气、调气的方法,以达到补肾健脾、固本求源的目的。例如,有位因肿瘤而手术多次的老年女病人,首诊时,咳嗽数月不止,往返于数家中西医院诊疗未愈。施氏指要辨疑,理明法彰,治表以清敛止咳之品,固本以补肾健脾之味,一剂后,病人即刻安宁许多,三剂后,宿咳已止,七剂完,精神抖擞,无任何征兆可查。“百病皆生于瘀”,故欲治百病,“化瘀”也是“求本”之径。施氏认为虽虚、郁、寒、热均可致瘀,但因气滞而致瘀者,最为多见。《杂病源流犀烛·跌扑闪挫源流》曰:“气运血乎,血本随气以周流,气凝则血亦凝矣。夹至气滞血瘀,则作肿作痛,诸变百出。”故治其诸变百出之病时,万万不可忘却“血有瘀滞”之警祈。施氏对学生解释《素问·生气通天论》中“血苑于上”一词时,曾举了中风的例子。他说:出血性中风是脑窍之络伤后血溢,变生瘀血,阻碍元气上达于髓海。“血苑于上”确立了中风病位在脑,虽有风、火、瘀、痰、虚等病因,实以痰瘀为其主要。在治疗部分脑外伤后遗症、脊髓高位截瘫、脊髓型颈椎病四肢痿软的病人时,他也灵活选用了补阳还五汤加减方,从气而治痰瘀,使一身血与津液随气而顺矣。

 

二、“内外一体”论:

施氏学术思想中的“内外一体”论,实际上是对中医整体观念、病因学说、“标本”学说、治疗学等的高度概括。他认为:人体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其机体内部各系统之间保持了完整的统一与和谐,同时人又与外界环境保持了完整的统一与和谐。所谓“天人相应”、治应“合人形以法四时”均是应合了这个道理。他指出:“外伤内损不可分”,治法可循“安内可以攘外”的原则,“调补虚损,可去实邪”。他的这些思想也是对《内经》“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等论断的继承和发挥。他常说,中医诊察疾病的过程,是一个“知外揣内”的推理过程。《内经》中的“百病之生,各有其因,因有所感,各显其症。”说明“有诸内必形诸外”的过程。诊察疾病时,应遵循审证求因,澄源溯流的思想;临床治疗时,应守以治病求本,标本兼顾的原则。在他作为总主编的《现代中医药应用与研究大系》中,以辩证法的对立统一观、质量互变观、局部与整体观、现象与本质观、内因与外因观和归纳、演绎、分析、综合、抽象、概括、比较等逻辑方法以及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等的思想方法来探讨和研究中医的经典著作。“内外一体”论是在这些研究基础上形成的施氏学术体系中较为典型的医学哲学思想。

 

三、“功在辨证”说:

《素问·玉机真脏论》曰:“凡治病,察其形气色,泽之盛衰,病之新故,乃治之无后其时。”施氏临诊,尤重四诊,他强调要透过现象,认清本质,抓住主证、主因。他常以先贤“辩证差之毫厘,疗效则谬以千里”的警句提醒学生要在四诊合参、辨证施治上很下功夫。在中医伤科临床中,他非常重视中西医结合,重视中医的临床辨证与现代实验室检查、放射检查等相结合,并推崇辨证与辨病、辨型相结合。施氏认为:辨证是更好地发挥中医药在诊疗疾病中的优势、长处,为辨病服务;同时,也只有很好地掌握辨病技能,才能掌握和了解疾病发展的规律和全过程,使辨证具有阶段性的特征,更好地保证辨证在治疗疾病各阶段中的作用和优势的发挥。他还认为,辨病不仅通过临床诊断技术来辨明其病因、性质,而且联系病理诊断,把握疾病不同阶段的病理基础,指导临床治疗。例如,颈腰痛、椎间盘突出症病人,早期出现颈腰疼痛,久之则逐渐出现肢体麻木、僵硬,甚至痿软,其实是局部炎症刺激所致,而后期则由于降解酶释放过多,神经根、脊髓变性,呈现麻木症状。椎间盘突出,压迫脊髓,早期出现出血水肿,中枢传导阻滞,出现“痉”证;后期随着脊髓束的变性,传导束及传出神经退变,渐渐出现 “痿”证。在辨证中,对局部与整体要有一个全面的把握。例如,在治疗颈椎病引起头晕症状时,对于脾失健运、中焦湿困的病人,选用半夏白术天麻汤健中化湿、清上降逆;而对于胆虚痰热明显的病人,选用温胆汤燥湿利胆、清上除热。在治疗身痛时,对于气滞血瘀、经络阻滞、周身疼痛、久治未愈的病人,选用身痛逐瘀汤行气化瘀,疏通经络;而对于周身重痛、四肢浮肿的病人,选用真武汤温煦阳气、消利水肿;而对于骨节掣痛、周身微肿的病人,选用甘草附子汤表里双解、温通经脉,缓缓攻之。施氏“功在辨证”说,是以理统法,依法制方,辨证遣药之说。在细释“功在辨证”含义时,他曾举出明末医家李中梓言:“大实若羸状,误补益疾;至虚有盛候,仅泻含冤”。

 

四、“法鉴古今”观:

施氏勤求古训,博采历代各家之经验,师古不泥古,俱吸并蓄经典著作及各家学说,治病不拘一格。他既从仲景法,又根据新的症情变化,适时作出调整。例如,在治疗颈型、神经根型颈椎病时,适其营卫不和、经脉痹阻、气滞血瘀的特点,选用桂枝汤、桂枝葛根汤,并在这些原方基础上,加入黄芪党参、川芎、三棱莪术等药调气活血,合营解肌;在治疗脊髓型颈椎病人胸部裹束感,时有便溏便秘,又在小柴胡汤基础上,加入红藤、大黄等药疏肝宽胸、疏利调肠;在治疗合并痉痿诸证的颈椎病人时,在甘遂散基础上,加入鹿角片、生晒参、炙黄芪、制川大黄、炒枳壳等药逐水涤肠、培元益气、攻补兼施。他还广览泛阅,不管金匮密籍,石室秘藏,还是海外散珠,民间碎玉,他都一一涉筛,采其精,集其粹,切于实际,为我所用。他酌古参今,发挥近日科技之长,结合临床,深入基础实验研究,为治疗提供依据,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骨伤治疗新途径。例如,他从研究椎间盘退变的始动因素、中间环节和结局的全过程着手,找到有些活血化瘀药能阻止软骨终板内软骨细胞钙化,增加椎间盘营养的作用,在用于脊柱病临床后,有效地阻止了椎间盘的退变。他还对麝香、牛黄等药进行大量的实验论证,证明了其有肯定的抑制降解酶、炎症介质的作用,应用于临床后,有效地抑制了椎间盘突出病人急性发作期的水肿,具有极其明显的镇痛、消炎作用。所以,他的研究,对改变椎间盘退变的始动因素、中间环节和结局,为临床中医药治疗盘源性颈腰痛创造了崭新的思路和方法。

五、论治“夹杂症”:

施氏指出对伤科杂病中夹杂症的辨证论治之要不在“杂”,而在“夹”,重在调本。夹杂症中不但有脏腑病,还有夹气血痰为病及外感内伤夹杂病。伤科大家石幼山曰:“凡初损之后,日渐由实转虚,或虚中夹实,此时纵有实候可言,亦多为宿痰也;而气多呈虚象,即使损伤之初,气滞之时,亦已有耗气之趋向。”故他提出“以气为主”,着眼一个“虚”字。薛己在《正体类要》中也指出:“若肿不消,青不退,气血虚也……用补中益气汤。”石幼山注释此说时指出:伤损之后,实证阶段较短,虚证阶段则相对甚长,故他理伤取攻遂之法是取其变,用补益之法方为本。但临诊虽可灵活多变,但万变不离其宗,总以温补脾肾为主。《灵枢·决气》篇曰:“谷入气满,淖泽注于骨,骨属屈伸泄泽,补益脑髓,皮肤润泽”,“肠胃受谷,上焦出气,以温分肉,而养骨节,通腠理。”说明了脾胃的功能正常可以使皮肉筋骨均能得到温养灌注。而肾主骨,为先天之本,因此,取益脾健运以促资化、滋补肾元以壮骨生髓的治法,可使耗损之气复元。故伤科杂病,重在调本,调其脾肾为关键,其源就在此说。施氏在解释夹杂证辨治必要时指出:伤科杂病有虚实夹杂兼证,也有合病并病,如辨治从杂,辨将杂而无绪,治亦无法可依。夹,是研究和探讨症与症之间的关系,从中找出其病因病机,治疗主要病症和病症的主要方面,有理有法有绪地治愈疾病。故曰:论治夹杂症,其要在“夹”,不在“杂”。

六、养生论:

施氏提出“无病防病,有病养病”的中医养生观点,并总结了“防病养病三调”法。“三调”指的是调心神、调气、调身。《内经》曰:“神者,正气也”,“五谷之精也”。“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生之本,神之变也”,“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并曰:“心主脉,脉舍神”。“气血已和,营卫已通,五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故历代医家对调心神都极予重视。《内经》对调心神及其意义也有这样的论述:“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敬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内经》对精神因素与“气”之关系也作过精辟的论述:“余知百病始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收,炅则气泄,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反之,如“气伤脏,乃病脏”也。故施氏对调气与调心神一样予以重视。清代何梦瑶在《医碥》中有过这样论述:气根于肾,主于肺,藏于肾,泄于肝,升系肝,降系肺,动系心,静系肾;而其藏泄、升降、动静无不关系到脾。施氏参综各家之说,将调气归纳为“调摄脾胃,升清降浊”。中医的调身,强调了人的自我调节能力,使人类更合理发展自身,增强体质,延年益寿。施氏积数十年调身心得,汇辑成“养生十二法”,静心,洗脸,梳头,擦颈,旋颈(米字功),甩手,转腰,蹲髋,磨膝,揉耳,搓上肢,摩胸腹。《吕氏春秋·尽数》中曰:“故凡养生莫若知本,知本则疾无由致矣……流水不腐,户枢不蝼,动也。形气亦然,形不动则精不流,精不流则气郁。郁处头则为肿为风,处耳则为锔为聋,处目则为蔑为盲,处鼻则为鼽为窒,处腹则为张为府,处足则为痿为蹶”。由此可见,施氏“养生十二法”对养生调身预防气郁致病致残极为有益,其融形、意、气三结合,不失为养生调身的经典之作。“形者,生之舍也;气者,生之充也;神者,生之制也”。只要坚持心身一致,恬淡虚无,定能真气从之,精神内守,延年益寿。

 

七、妇人劳损,不忘调摄冲任:

明代万密斋在《万氏妇人科》中曰:“夫男夫女,均禀天地之气以生,有生之后,男则气血俱足,女则气有余而血不足也”。薛已在《校注妇人良方》中也说:“大率治病,先论其所主。男子调其气,女子调其血。气血者,人之神也。然妇人以血为其本,苟能谨于调护,则气血宣行,其神自清……”,张景岳说:“考之《痿论》曰:‘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冲脉者,经脉之海也,主渗灌奚谷,与阳明合于宗筋,阴阳总宗筋之会,会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是以男精妇血,皆由前阴而降,此可见冲脉之血,又总由阳明水谷之所化,而阳明胃气,又为冲脉之本也”。故妇人劳损,虽属脏腑气血阴阳虚损之证,但又有妇人固有特点,施氏循前贤论而施调摄冲任,是从二处着手:一是调血,二是调阳明。常合以当归养血汤、桃仁四物汤、归脾汤、补中益气汤等来调治妇人劳损,使其任脉通,太冲脉盛;宗筋润,关节通利。

“药有个性之特长,方有合群之妙用”,药对配伍乃方剂之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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