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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风尘,无关爱情

 真友书屋 2015-09-25
穆萨 

恋恋风尘 陈慧娴 - Welcome Back

老狼的太熟了,来首我也是第一次听的。


记得大学里教文艺学的老师说:“人生最痛苦的就是生别离。车站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今年6月,我毕业了,来到上海工作。每次在车站、机场总是能想起老师的这句话,但总感觉撩不起心上的共鸣,直到看了侯孝贤那部听闻已久的《恋恋风尘》。


舒缓的节奏,日常化的情景,动人的背景音乐,生动的细节,真实的演技以及那美如画的风景都是这部电影成为经典不可或缺的因素,当然还有男、女主人公之间忧伤又甜蜜的爱情,但最打动我的地方是男主人公阿远的两次离家和回家的场景。


阿远给爸爸看了成绩单后说他不想读书了,要去台北找工作。这时的阿远还是一个偷吃家里的牙膏、胃散的初中毕业生,长身体的时节却连多吃点菜里的油沫星子都会被大人教育。


这是阿远第一次离家。但他也还有朋友们,兄弟们可以一起吃大排档,聊聊工作,想想家,唱唱港都夜雨。其中一人说:“我刚来的那个月,晚上休息时,就在想,我妈妈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爸爸一定在打四色牌,一面想着,眼泪就流到裤脚出来。”


阿远回家了,一个人坐在海边,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眼睛一直望着遥远的海,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在眼眶,朦朦胧胧的画面,就像阿远的眼神,前程迷茫,担忧未来。回家是阿远思考的时间,是内心安定的时刻,是一个人静下心来的不纷不扰,不争不夺。


阿远要去当兵了,阿公边放鞭炮边送阿远去车站,一路下山,一路和周围的邻居讲我孙子要去当兵了。镜头在这时定格了,我们目送着爷孙俩的背影越行越远,也目送着阿远的离去……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大山和缭绕的白云。


这是阿远第二次离家。这期间,阿云结婚的消息传来,阿远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不久,兵役服务期满,阿远回到家,见到在地板上熟睡的母亲,出门往田里走,阿公正在干活。他静静地听着阿公讲着家里的事情,讲台风,讲番薯,台风来得早了,好多番薯都被吹倒了。


你会想家吗?和母亲通电话,有时她会忍不住问我,常常还没等我回答,她早就带着小小怨气说你一点都不想家,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其实分明只有两三天罢了。


事实上,就算是在外地上大学的四年里想家想父母的次数都及不上这工作的短短几个月时间。也许是对光怪陆离的城市生活的不适应,也许是职场菜鸟的卑怯心理,总之日子过得着实有些别扭。阿公种的番薯让我回想起儿时与小伙伴们在田间偷番薯、烤番薯的趣事,电影开头的露天电影也让我想起旧时光,那时全村人坐在板凳上围在一起纳凉、看电影。


和阿远一样,出于家庭经济的考虑,大学毕业后选择了直接工作。来上海的第一天,父母送我来,吃了中饭便急着要走,我送他们到车站,目送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我挥挥手回过头不禁无限感伤,耳边循环着父母对我说的话,“今后的生活要你一个人打拼了,都要靠你自己了”。


我们离家的原因有千万种,现代交通的发展更让我们出行毫无障碍,让我们为实现自我价值,完成梦想提供了更多的可能。中国人自古就有“衣锦还乡”的情结,项羽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可是有多少人死在了战斗的前一夜,捱不到后天胜利的到来,因而有“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的喟叹。得意时,想到家乡,失意时却怯于展露伤口?要知道,建功立业、花好月圆之事虽有,却不常有,因为连番薯都不是每一个都能抵挡住台风的袭击。我想或许阿远在听阿公讲这些时也想通了很多,家是什么,父母是什么,未来的路怎么走。


在地铁上我时常观察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们,史铁生在《命若琴弦》里说人生来只能注定是自己,但我认为每个人的终点就是回去,回到家,家里有大米,有番薯,有家人。至少我们还能回家。回家,只需安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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