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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观赏植物的文化内涵及景观表现手法

 寒山孤道 2015-10-09
  儒家思想,一般认为是以仁为根本,以乐为熏陶,注重人格的锤炼和品性的培养;道家思想则强调以自然为宗,主张无为,认为大自然本身并未有意识地去追求什么,但它却在无形中造就了一切;而禅宗主张“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在修持方法上重视人的“悟性”。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儒道佛三家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三大组成部分,各以其不同的文化特征影响着中国文化,同时三者又相互溶合,共同作用于中国文化的发展,“天人合一”思想便是其中之一。儒道佛三家传统文化在影响着中国文化发展的同时也影响着人们的成长:他们一方面以仁、礼等伦理道德约束自身,并奉之为处世立命至高无上的准则;另一方面又用少私寡欲、恬静淡泊、洁身自好等清静无为思想作为品格磨炼的最高目标。因此,作为以文人造园为主的古典园林中观赏植物及其景观也无疑地打上了儒道佛三家传统文化的烙印,并表现出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及多样的景观表现手法。


    1 传统观赏植物的文化内涵

  1.1 比德传统

  “比德”说是儒家的自然审美观,它主张从伦理道德(善)的角度来体验自然美,大自然的山水花木,鸟兽鱼虫等之所以能引起欣赏者的美感,就在于它们的外在形态、生态上的科学生理性质、以及神态上所表现出的内在意蕴都与人的本质、本质力量发生同构、对位与共振,也就是说有与人好的本质、本质力量相似的形态、性质、精神的花木可以与审美主体的人(君子)比德,亦即从山水花木欣赏中可以体会到某种人格美。

  因此,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文人士大夫们,在经营园林植物及其景观中,便总是以具比德内涵的植物为首选花木。例如,在园林植物中,广泛被园林采用者首推松柏。孔子说:“岁寒,然后知松柏知后凋”《论语·子罕》;《荀子》中又有:“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这里很清楚把松、柏的耐寒特性,比德于君子的坚强性格。与松、柏精神近似的有水中荷花。宋代周敦颐《爱莲说》更把荷花“比德”于君子“予独爱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花之君子者也!”周敦颐认为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特性,正是君子洁身自好的品格的写照,是人们品格磨练的极好榜样。另外“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梅花、“挺拔虚心有节”的竹子、“秀雅清新,暗香远播”的深谷幽兰等都是理想的比德植物。在“以儒化民”的文化氛围中,文人们会根据各自的素养、水平,对植物做不同的欣赏,你可以欣赏它们的刚直美、高洁美,也可以领略它们的雅逸美、潇洒美,但总的都是在寻找植物的某些内在特性,赋予文化的内涵,构成赏景、赏花与文化相关联的特有传统的审美方式。

  1.2 具有“雅、静、清、逸、飘”等闲情美

  对古典园林植物景观单一性地看作“比德”型景观,显然是过于单调,缺乏情趣。所以,园主常根据自身之爱好,特别是那些官场失意,隐影于朝外的士大夫,总是选取适合于观赏、吟诵的植物,配置在园林中适当的位置,依照植物时序季相的变化,可以四时八节的邀约知心好友,欣赏吟咏。例如,在中国文人的眼中,梅花也是一种具有“标格清逸”精神属性美的花木。宋代范成大说它:“梅以韵胜,以格高”(《梅谱前序》;徐致中赞美它:“要知此花清绝处,端知醉面读《离骚》”;陈与义赞美道:“巧画无盐丑不除,此花风韵更清殊”;洪璐赞美它:“性姿素朴,仪容古雅”。正由于梅花具有雅逸美的精神属性,因此最受文人雅士的喜爱。林逋的七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则可谓“梅以韵胜”的千古名句。最为突出的是宋代张磁,他提了六条荣宠之道:“为烟尘不染;为铃索护持;为除地径净落瓣不溜;为王公旦夕留盼;为诗人阁笔评量;为妙妓淡妆雅歌。”按此标准,赏梅就格外超尘了。

  荷花,“可以嗅清香而折酲,可以玩芳华而自逸”,是颇具雅逸精神美的花木。宋代于石《西湖荷花》一诗中,收月夜赏荷的意境美,写得如画如歌:“夜深人静月明中,方识荷花有真趣;水天倒浸碧琉璃,净质芳姿澹相顾;亭亭翠盖拥群仙,轻风微颤凌波步;酒晕潮红浅渥唇,肤如凝脂腰束素;一捻香骨薄裁冰,半破芳心娇泣露;湖光花气满衣襟,月落波寒浸香雾;恍然人在蕊珠宫,便欲移家临水住!”

  竹子,又是一种具有雅逸精神美的植物,素为中国古代文人看重。苏轼《于潜僧绿筠轩》中对竹子的雅逸美说到了极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将有竹与无竹提高到雅与俗之分,可以说是苏轼对竹子雅逸精神的最大挖掘,并为以后所有文人所公认。

  1.3 崇尚自然,追求天趣

  古代无论儒、道、佛三家都讲“天人合一”,认为人对自然要采取顺应、尊崇的态度,人要与自然建立起一种亲密和谐的关系,特别是道家极力推崇天地自然之美,提倡“人法地,地法天,人以天地为法。”“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庄子》)。这种思想反映在园林植物应用上就是崇尚自然、追求天趣的本色美,不仅植物材料来源自然,而且不加修剪来展示植物色、香、姿等自然面貌的。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和“吾家满山种秋色,黄金为地香为国”(杨万里)表现的是荷花和菊花的色彩美;“蓬莱宫中花鸟使,绿衣倒挂扶桑暾”(苏轼《松风亭下梅花盛开》)这是梅花的俯态美;“半粒能含万斛香,一枝解夺千姝丽”(杨基)这是展示桂花的香味美;“庭院皆植松,每闻其响,必欣然为乐”,南朝齐梁陶弘景特爱听松,这是松的音响美;“云破月来花弄影”这是植物的光影美。古代人赏花追求自然天趣,更推崇物我两忘的赏花境界,如“当年走马锦城西,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阳宫到浣花溪”(陆游《梅花》);“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陆游《梅花》)。

  1.4 具比兴内涵

  与“比德”传统不同,“比德”说侧重于通过花木形象寄托,推崇某种高尚的道德人格,而“比兴”是借花木形象含蓄地传达某种情趣、理趣,诸如“石榴有多子多福之意”;“紫荆象征兄弟和睦”;“竹报平安”;“玉棠富贵”;“前榉后朴”等,总之,这是中国传统赏花的一个突出特点:善用比兴,赋予花草树木以一定象征寓意,其内涵多是“福”、“禄”、“平安”、“富贵”、“如意”、“和谐美满”等吉祥的祝愿之意。

  1.5 田园美

  “寓善于美”的传统古典审美观,使得一些鲜果时蔬也成了古典园林中的一道美景,同时,采收时用以招待亲友或家人尝新,亲手劳作,共享时鲜,也不失一种田园情趣,其乐也融融。《上林赋》中就提到了39种植物,诸如卢桔、黄甘、橙、枇杷、留落(石榴)、离支(荔枝)、蒲桃(葡萄)、隐夫(山樱桃)、杆(银杏)、胥邪(椰子)、燃(酸枣)、亭奈(棠梨)、枣、杨梅、樱桃等果树,这说明在上林苑中果树也是装点园景和采食鲜果的兼用造园材料。拙政园中的嘉实亭是取梅实为主景的;而枇杷园更是选择具田园野趣的枇杷并筑富田园风光的梯田状树坛来表达田园生活的;秫香楼原本属王心一的归田园居,这是一处极富田园风光的景点,里面选择的植物以稻谷为主景,再配以其它观赏植物营造乡村生活的。有一些果树不仅形实兼丽,而且还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语林》中说:“梅李至东而花,春得而食;”《世说新语》记述魏武带兵,兵渴,望梅生津止渴的故事,都给梅李等增添了丰富的审美内涵。

  在有限的空间里,仅仅配置上这些颇具文化内涵的植物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古代士大夫们常常借助一定的表现手法以创造出无限的言外之意和弦外之音的。


    2 景观表现手法

  传统植物景观营造中常见的有以下几种手法。

       2.1 自然空间处理法

  自然空间处理法主要有主景、衬景、障景、隔景、框景、借景等几个方面,借助这些方法可以增加园林空间层次,丰富空间景观特色,使植物景观更富于内涵。

  2.1.1主景、衬景 主景是重点,是核心,是空间构图中心,能够体现园林的功能与主题,富有艺术上的感染力,是欣赏者视线集中的焦点。衬景对主景起衬托作用,二者相得益彰又在布置上有所不同。如狮子林中的问梅阁前确定以梅花为主景,为了突出主景,选择了数量较多且姿态优美的梅花,并将之放在视线的焦点处加以表现,同时为突出梅花“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的性格,选择了象紫薇、海棠这些在外形、数量、位置、花期、内在特性稍有区别的植物衬托梅花,从而使问梅阁的主景更加鲜明、突出。古典园林中以植物为主景的景点大多采用这种手法营造而成的。

  2.1.2隔景、障景 是通过植物将园中一些非观赏重点,部分或大部分挡住,使观赏重点突出。有时隔、障合宜也具有衬托作用,使重点更为突出,因此此四种手法实际上是相辅相成,并无严格区分。用作隔、障的植物与被挡对象间的距离,影响着遮、挡的效果。两者之间的距离大,则遮、挡范围宽,但欠严密;反之则遮、挡范围狭,则较严密。

  2.1.3框景 框景是把真实的自然风景(植物景观),用类似画框的门、窗、框架或由乔木枝叶交互合抱而成的自然空框以及人工整形的绿门、绿窗或绿框架而形成的透明空隙,把远景(远处的植物景观)包围起来,使游人产生错觉,将现实风景误以为是画在纸上的图画,因而把自然美升华为艺术美。

  2.1.4借景 借景有多种方式:远借、邻借、仰借、俯借、应时而借。借景的原则:“极目所至,俗则屏之,佳则收之”。因它可以增加园内的空间层次和景观深度;形成空间的虚实、疏密、明暗的变化对比;沟通内外空间;丰富空间内容和意境,增强空间气氛和情趣,因而在中国古典园林中广泛应用。白居易的“庐山草堂”便是借植物之景的佳作。白居易构建草堂时以草堂为视点近借护崖的千余竿修竹、直插云霄的古松老杉、缀织攀绕的女萝和茑萝、自然野趣的花卉,远借春花烂熳的锦秀谷,从而使他的“庐山草堂”成为中国古代自然园林的代表作之一。

  2.2 象征手法

  象征手法是指借用植物等媒介材料来表达一定情感和趣味的景观营造方式,通过它可以引导游赏者凭借植物景观的视觉感受进一步调动起形象思维,去想像、体验意境空间,传统的松、竹、梅傲霜迎雪,屹然挺立为岁寒三友,梅兰竹菊被喻为四君子,皇家园林中常用玉兰、海棠、迎春、牡丹、芍药、桂花象征“玉堂春富贵”。承德避暑山庄以松柏为基调,骨干树种寓意皇权万古长青。荷花代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格;竹子有虚心、挺拔、积极进取之意。扬州个园四季假山游园一周,如度一年之感,这些都是通过比拟和联想手法而达到预期的意境空间拓展。

  2.3 园林题咏手法

  即运用匾额、楹联、诗文、碑刻等内容的提示来揭示植物景观更深层次的文化内涵,这些手法可称为“点景”,在艺术上起到画龙点睛、点石成金、锦上添花之作用。匾额、楹联、诗文、碑刻借助语言的表达功能能够让欣赏者从眼前的物象,通过形象思维,展开自由想象升华到精神的高度,产生“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弦外之音”的境界即意境。古典园林特别是私家园林,可以说主要是用这种手法来达到造园者对自然、社会、人生的深刻理解,并借此而获得精神上的一种超脱与自由境界的目的。

  如拙政园中的远香堂、留听阁景点,此两处景观都是以荷花为主景似乎重复了,但妙就妙在园主运用匾额的形式使两处景观截然不同而又各有特色。园主于远香堂前池中浓墨重彩植满荷花突出主题,匾额取咏荷花意境最高远的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中“香远益清”句意命名,从而使人联想到主人在污浊的世界里仍能洁身自好保持君子品格。而留听阁则不一样,它以残荷为主景,如果没有取唐朝诗人李商隐的“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之意的“留听阁”匾额点题,我们是很难体会到园主在此的用心良苦,更不知道园主所要表达的那种坚贞不败的永不放弃精神,一个“留听阁”命名就让人由荷花的一个自然特征想到人的本质力量:荷花水上部分秋天枯掉,但藕仍具生命力,来年必然新枝嫩叶焕然一新,也就是说,叶枯是表面现象,藕是本体,只要本体不死,就永远有希望,这就是通过命名可以想象到的园主那种坚贞不败的精神。

  2.4“法天象地”法

  “天人之际和谐”的宇宙观,使古代士大夫们一方面体会到宇宙的无穷无尽,自然的广阔无际;另一方面深知自身的力量有限,简单地再现那种万景俱全的景物体系,以体现出无限广阔的宇宙很艰难时,他们便借自然之物(植物)、仿自然之形、遵自然之理,而造自然之神,从而达到物与我、彼与己、内与外、人与自然的统一,真正窥见整个宇宙、历史和人生的奥秘,也从而能够“修竹数竿,石笋数尺”而“风中雨中有声,日中月中有影,诗中酒中有情,闲中闷中有伴”。

  2.5 借助光、影、色、香、声及四季变化营造植物景观

  光与影是可以使园林植物景观富于层次、富于深度的两个重要因素,例如泰山之麓有一座名为“普照寺”的园林寺庙,寺内有一株古老、高大的松树,最美的景观是当月亮升起来时,月光被枝叶分割成无数的光束洒在地面上。有人在此竖立了一块山石,上面镌刻两个中国字“筛月”。多么富于诗意,这就是光的艺术。所以植物一旦与日光、月光、烛光、水面、冰面、镜面等结合起来,就会形成各色各样的光影美,如诗如画,妙不可言。如檐下的阴影、梅旁的疏影、树下花下的碎影,以及水中的倒影,最富诗情画意的首推粉壁影和水中倒影。而粉壁作为竹石花木的背景,在自然光线作用下,或在日月之照耀下,便花木摇曳,落影斑斑,可以说是日照一姿式,月照一姿式,东升一姿式,日落一姿式,强光一姿式,弱光一姿式,总之,“粉墙花影自重重”。水中倒影在园林中更为多见,倒影比实景更具空灵之美。如,岸边垂柳的倒影,水中荷花的倒影,岸畔高大乔木的倒影,都给人无限的诗情画意之感受。

  色彩是丰富园林植物景观艺术的精粹。色彩可以引起、产生丰富的联想,利用植物色彩渲染空间气氛,烘托主题,可给人一种或淡雅幽静、清馨和谐,或富丽堂皇、宏伟壮观之感,极大地丰富了意境空间。在承德避暑山庄中的“金莲映日”一景,大殿前植金莲万枝,枝叶高挺,花径二寸余,阳光漫洒,似黄金布地。康熙题诗云“正色山川秀,金莲出五台,塞北无梅竹,炎天映日开。”可见当年金莲盛开时的色彩,所呈现的景色气氛,使诗人诗情焕发。

  声响也是园林中激发诗情的重要媒介。如《园冶》中“鹤声送来枕上”,“夜雨芭蕉,似鲛人之泣泪”,杭州西湖的“柳浪闻莺”,避暑山庄的“万壑松风”,拙政园中的“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留听阁及“听雨入秋竹,留僧复旧棋”的听雨轩等都极富诗意。

  香气能诱发人们的精神,使人振奋,产生快感,因而香气亦是激发诗情的媒介,形成意境的因素。例拙政园“远香堂”,南临荷池,每当夏日,荷风扑面,清香满堂,可以体会到周敦颐《爱莲说》中“远香益清”的意境。网师园中的“小山丛桂轩”,桂花开时,异香袭人,意境十分高雅。

  春夏秋冬也是园林植物景观表现的重要因素。我国很早就注意到花木配植的季相景观,素有“花信风”的说法。“花信风”是与“候”相对应的,而“候”是指我国农历自小寒至谷雨共四月八气、一百二十日,每五日为一候,共计二十四候。每候应一种花信,即为二十四番花信风。清初陈淏子在《花镜》中对植物的四季景观也有极精彩的描摹。宋代文人欧阳修在守牧滁阳期间,筑醒心、醉翁两亭于琅琊幽谷,他命其幕客“杂植花卉其间”,使园能够“浅深红白宜相间,先后仍须次第栽;我欲四时携酒去,莫教一日不开花!”诗中明确提出了不管栽种何种花木,一定要实现“四时携酒”皆能赏花的目标,也就是花木配植的季相原则。扬州个园为烘托四季假山,春景配竹子、迎春、芍药、海棠;夏山有蟠根垂蔓,池内睡莲点点;山顶种植广玉兰、紫薇等高大乔木,营造浓荫覆盖之夏景;秋景以红枫、四季竹为主;冬山则配植斑竹和梅。


       3 结语

  本文通过对传统观赏植物文化内涵的分析及其景观表现手法的探索,一方面有助于了解传统文化与古典园林的相互渗透和内在联系,了解特定的历史时期和文化背景下,园林艺术的审美观。另一方面,有助于从中得到些启示:就是在现代园林发展过程中,无论是整个园林的立意、构思、布局还是局部景观的表达,我们都应该结合当今文化思想、生活方式、价值观念以及科学发展动态、民族习俗以及欣赏者审美需求,只有这样才能设计出既实用又美观兼具品味的园林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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