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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学书舍）刘 颖 我的藏书，在蚌埠市肯定不是最多的，但是最多者之一。蚌埠电视台曾经四次对我专访。《回忆录》前边已有叙述。 我的藏书花钱并不多，说起来也许大家不相信。藏书万册花的钱肯定没有万元。这有几个原因：一是当年的书籍价格本来就很“便宜”，挺厚的书不过块把钱一本；二是绝大部分我买的又都是当年的特价书；三是有的书我并没有花钱。没花钱的书大概也有几百本。这分成几类：一是我父母和我的“书报费”买的，二是奖励的，三是赠送的，四是工会淘汰的，五是“偷”的。 前面几点都好理解，也没有什么故事性。现在只说第五点“偷书”。 中国自古就有“窃书不为贼”之说，或者说是“雅贼”。我摆书摊和开书店时就被人偷去不少。有的不能说是偷，简直就是抢。城管、文管办等单位把我的书收去说是“审查”，结果很多好书都“审查”没了，成了他们私人财产。不仅要不回来，还找各种借口罚你的款，你还没有讲理的地方。 我们居住的小区后边的足球场（现在早就成了丰原集团的仓库），旁边楼上就是蚌埠禹会区文管办所在地。 一次我们厂工会组织举行足球比赛，就租用了球场。 球场旁边有一个低矮的小房，里边存了不少被文管办搜刮来的图书。我是无意中发现的（本来我是想趁足球比赛正激烈时想找地方小便的），一看有些书的确是好书，放在这个地方实在可惜。我好比守财奴见到了珠宝，又没有人看护，再说这些书本来就来之不义。说不定里边还有从我书店里抄来的书。 拿！替天行道，不拿白不拿！ 那时是5月份，穿单衣，怀里揣不了几本。离家不足百米。我到家跟老婆说了这事，请求老婆跟我“联合做案”。 老婆是从白湖监狱调来蚌埠的，法制观念比较强，说：“逮着你怎么办？” 我说根本就没有人看守。老婆说：“那是属于保管不善。” 于是她就装作打毛线的样子去看足球赛，胳膊上挎个小塑料篮子，跟我一起联合做案了。 我们等足球比赛正激烈时，把小塑料篮子装满书（三五本书就满了），上边盖了小毛巾还有毛线团，老婆带回家，然后再回来。 前后大约跑了两三趟，我相信好书被我挑差不多了。不知道有没有二十本。 我现在这么老实交代“罪行”，就是作为“呈堂供词”，也会宽大处理吧？ 现在足球场早就不存在了，文管办也不知存在与否？那些剩下的书，也许当废纸处理了，也许到了私人手里。但我挑选回来的书，算是到了真正的读书人手里，它们应该算是“得其所哉”。 中国图书所以能够三千年存在而不废，大概就因为有我这样的书呆子，为保存文化而甘愿付出名誉上的牺牲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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