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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楼】王云五岫庐:发明四角号码,出版《万有文库》(下)

 真友书屋 2015-10-16
韦力 芷蘭齋


德仁里牌坊

看来,王云五的藏书按胡适的说法,仅西文书就有12000册,中文书胡适没有统计,只是用“也不少”三个字来概括,而王云五在34岁的时候就有这么大的藏书量,已经是很难得。但胡适仅说了王云五藏书的数量,而没有提到质量,我又在《茅盾回忆录》中找到了一段谈王云五藏书质量的文字:“王云五在当时学术界,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但商务当局由于胡适的郑重推荐,还是不敢怠慢。高梦旦亲自拜访了‘隐居’在上海的王云五,高梦旦带了郑贞文同去。郑贞文(心南),留日学生,福建人,专业化学。据郑贞文说:王云五藏书不少,有日文、英文、德文的书籍,其中有不少科学书。有德国化学学会出版的专门化学月刊,从首卷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整套齐全;这种杂志,郑贞文在日本理科大学图书馆曾见过,回国后却不曾见过,不料王云五却有之。经过询问,王云五只得直说是从同济大学医学院德国化学教师那里买来的,这位教师因欧战而回国。王云五所藏的外文书籍,极大多数是乘欧战既起许多外国人回国的机会,廉价买来的。”


捐款名单上却把这个牌坊称为闸门

从郑观应故居来到大路上,见有公交站牌,看了看,有公交车前往南朗镇,上车后售票员问我去哪里,我请问她到王屋村应该在哪里下,她报了一个站名,然后说:“等一下叫你。”下车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些茫然,因为往往这个时候就算找到了目的地,但是往下走却往往找不到车。路边小路往下走有一村庄,路口有大牌坊,上书“王屋村”。村的周围是大片的草莓种植地,一些大人带着孩子在里面摘草莓,应该是城里专门出来搞采摘活动的,怎么算钱我一直不知道,找人问了问,都是摘草莓的城里客人,他们也不清楚如何计价,只能采摘之后再算钱,看来这些人为了孩子的快乐,已经不计较所付出的成本。从这片田地走到远处的村庄,确实还有一段路,连日的奔波让我已身感疲惫,盼望着有个车能把我送到村内。向四周张望一番,连个摩托车的影子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往村里走。


街道铭牌足够大

有些事情一咬牙也就过去了,其实这段路走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在村口看到许多人聚集在某个院门口,走近细看,原来是间麻将屋,一群壮汉围在那里吞烟吐雾、聚精汇神,那种钻研劲儿,估计搞什么科研都会有大的成果,真想跟他们说:没读过《万有文库》,但至少要去读读新世纪版的。我知道这句话说出口,肯定要遭到群殴,于是还是端正姿态,向他们打听王云五的故居如何寻找。这些人的聚精汇神,让我不知道向哪一位打问,于是只好冲着牌桌来问。这群人连一丝反应都没有,于是我耐着性子又问了第二声,其中一位中年人连头都不回地挥了一下手,对旁边的一位老人说:“呃,你带他去啦。”这位老人很是言听计从,他马上站起身来冲着我说:“跟我来,跟我来。”然而他站起的那一瞬间,我却看见他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这让我有些诧异,正想谦虚还礼,却看见他弯腰不起,到这时才看清楚,他的腰已经定形为“?”号的形状,走路两边晃,而且极慢,看得人心惊。请这样的老人给我带路,这让我不知说什么好,却也不好拒绝,于是跟随在他身后慢慢地往村里走去。


王云五旧居的门牌号

男人们打麻将的地方确切来说,是村口之外,正式的村子距住地还有一个极简易的牌坊,样式为八、九十年代的样式,上书“德仁里”,旁边有个小小的土地庙,老先生一个劲儿地指示我拍照,意思是这个庙很重要,我只好拍了一张满足他。


出租屋标志

老先生带着我穿过一条村巷,村巷有着极正式的门牌巷名——“王屋正街”,刚走到这条街的旁边,老人就指着村子中间一栋二层小楼说:“这就是”,并告诉我:“这间屋子现在已经跟王云五没有关系了,只是以前在这里。好比我没有钱,卖了给你,你又重新建了,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又租给别人住了。”


旧居今况


外景

我看了看,这间屋子的门牌是“泮沙村王屋正街一巷6号”,旁边果然有出租屋的标牌。这间房是否租给了别人,我倒并不介意,只要王云五在这里生活过、居住过,我能寻找到这个地点,这就是我的目的所在。唯一觉得可惜者,就是这间房中没有看到对王云五的介绍,但村中的老人仍然能确切地知道王云五旧居的具体位置,就说明当地人并没有忘记给本村带来过光彩的前人。


正门

广东寻访之后的两多后,我又来到了台北,在台北我仍然想去拜访王云五在台北的故居,他的故居位于台北市新生南路三段198号。某天,我跟王荣文先生谈到了自己想去瞻仰王云五的故居,他马上说自己知道在哪里,于是马上把我带到了王云五故居门前。门前的小巷很窄,错车都需要小心翼翼,在这条小巷的中段,找到了王云五故居,门口挂着一个金属铭牌,上面写着“王云五纪念馆”。


台北王云五纪念馆侧景

从外观看,王云五纪念馆是一座现代的民居式样,六层的楼房外立面贴着红色的瓷砖,黑色的大铁门却紧闭着,王兄上前多次按门铃,里面均无人应答。纪念馆的对面有家小书店,王兄走到里面去请问,对方回答,纪念馆应当有人。于是再去敲击一番,仍然听不到回应,我只好说:“看来今天不巧,过两天咱们再来吧。”


门牌号及开放时间

三天之后,王兄再次带我来到此地,这次大门依然紧闭,看来我与王云五的台北故居没有缘分,于是跟王兄说还是离去。但王兄比我有耐心,他走到对面的那家书店接着打问,这次得到的答复是:对面那个人可能过一会儿就来。于是就在书店里浏览起插架之书。从整体看,书店里主要销售学术类书籍,王兄说这类书都不好卖,需要有很强的耐心慢慢销售。这让我联想到了王兄那坚韧不拔的性格,看来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销售那很难销售的学术书。果然,我竟然发现一架书全部是由王兄所主持的远流出版社所出者,真没想到,远流印过这么多的学术专著,王兄称,这还不足他社所出书的百分之一。

聊天间,看到对门的纪念馆有位年轻女子正开门进入,我二人立即走出书店跟这位女子打招呼,向其说明来意,果真得到了她的应允,于是进入楼内。


王云五胸像

一楼的感觉像个门厅,正中靠墙的位置立着王云五的半身胸像,旁边的侧墙上有许多王云五的不同场景的旧照片。这位女子说,真正的展厅在楼下,于是沿楼梯走到了下边。


纪念馆展示全景

在地下一层有300平米大小的展厅,正面的一侧布成了开放式的故居场景。女子跟到楼下,告诉我这个楼房的位置原本就是王云五旧居,待其去世后,对故居进行了拆建,建成了现在的楼房,只是在地下室仍然按原房的位置布置成生前的模样。


这个睡房不知是否还原了当年的实景

我自己的感觉,这里布置的样式应当只是个示意图,要比当年的故居小很多,在每个隔断的上方,悬挂着介绍牌,写着“故居”、“睡房”等,例如睡房看上去仅八、九平米大小,沿墙的一面全部是到顶的书橱,里面插满了旧平装书,这些书倒很可能是王云五的旧物,但书架显然太过当代。书架前摆着一张单人床,是简易的金属折叠床,王荣文兄笑着说:“这也太简陋了。”


王云五跟名人的合影

在入口处,侧立着一块介绍牌,上面写着“本馆之兴建为纪念王云五先生之志业伟绩,原系王云五先生故居,新建落成于西元二○○三年十月吉日”,后面列着十几位云五图书馆基金会的董事长及董事名单。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名单的末行加了个括弧,括弧里写着“依四角号码排列”,四角号码是王云五先生对古籍界的一大贡献,至今业界仍以此编写书目的索引,而此处列十几个人名,也以此排列,由此可显现出基金会的各位董事们对王云五先生的敬重。在这个铭牌的末行,列出了馆长的名称——赵佩芳,我猜测给我们开门的那位女子可能就是赵佩芳。


王云五纪念邮票整版

展厅的正中陈列着四五个玻璃展柜,里面摆放着王云五先生所得到的各种荣誉及嘉奖令,墙上悬挂着一些匾额,其中有一整版台湾发行的王云五纪念邮票,还有蒋中正给其颁布的“总统府国册顾问”聘书。


韩国建国大学给王云五发的学位证书

在侧墙的另一面展柜里,有着王云五获得法学博士的证书,证书的封面却是韩文,细看之下,果真是韩国建国大学1969年所颁布者。


蒋中正送的匾额及各界政要所书寿词

在对面的墙上,则悬挂着一些王云五先生过寿时各界政要所书寿词,摆在最上面的自然是蒋中正所书者,寿字为“弘文益寿”,另有严家淦所书“硕学遐龄”、“耆德高文”等。细细看过一遍,感觉这间纪念馆虽然不是故居之旧,但仍然能体验到馆方在陈列上的用心。


不知何人送王云五的贺寿之物

对王云五了解得越多,我越觉得他是位可尊敬的智者,他后来虽然去从政,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光辉形象,因为在王云五心中:大丈夫在世,要有一番作为,而不仅仅只做一个出版家。王云五曾写过一首“反李白春日醉起言志诗”,此诗中有这样两句:“豹死既留皮,人死当留名。成名皆副实,人力胜天成。”我想这应当就是他的人生观吧。


晚年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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