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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虽去,情恩难忘

 原来你也在这05 2015-10-19
我生在这样的环境中,普通、安静而和平。月华未落,晨光而出。起得最早的就是那些农家人,他们总是在天蒙蒙亮,孩子还在入睡的时候,扛起锄头,去叩醒沉睡的大地,然后回家用锅瓦瓢盆奏起孩子起床上学的乐章。村里人吃饭总是几家人围在一起,家长里短说说笑笑,无不热闹。

       我怀念老奶奶们在阳光下回忆过去艰难生活而叹息的面容,也怀念他们警告小孩子晚上不要梳头照镜子的严肃样,也怀念她们调侃小孩子长大了要有出息,当大官的笑容。记忆犹新,宁静的夏天,对门老太太摇着蒲扇给我们讲述那似乎别人不知道的故事:木瓢和铜瓢过河。虽然故事记不太清,但后来问了一些长辈们,原来是在教训我们这些小孩子要好好听话不要去河边。后来听长辈们说起才知道,奶奶的儿子曾经淹死在村西的水塘里。如今她已过世,不过每年我都会上坟去看望她老人家,填一把土,送一些纸钱。  
       童年也不缺乏有趣的人或事,或者总有我们爱捉弄调侃的人。放羊的大叔,脸色苍白,步履迟缓,穿着旧式的外套,里面的衣服不知叠了多少层,和我二伯一样,那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们为什么不热。至今我都没找到答案。记忆中他没有读过书,但是却能编出好多段子。每次我们几个看到他都会直呼:“要穿(大叔的名字),你就看着他,编一个”。也许身边的小朋友会很不情愿成为编造的对象,但不出五秒大叔就会连说带唱地编出好长一段,并能祛除我们淡淡的羞涩。现在想想还有押韵呢!但他生错了年代,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要穿”,生活的窘迫使他忙于生计,而且不能有更高的物质要求,不能有更多的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或许如果,他生活在我这个时代,他也一定是我的标榜。可惜人去房空,他生活的地方只剩下断壁残垣了。他只是个小人物,但却有属于他自己的快乐,也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尤其是我们当时这些爱慕虚荣的小孩子,因为他编的段子让我们感觉到他在夸我们。

       我们无法挽留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在命运面前只能默默无奈与叹息。农村人信命,上学很少,文化低,给孩子取名字大多都是平常的字眼。还认为起的名字越低贱,孩子越好养,不会夭折。村子里有拾粪老者的佝偻身影,他们大清早走在村里的巷子里,一把铲子,一个“掘斗”,将村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同时他们也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奇怪的你不知道怎么写出他的名字。

       “癞爷”,这老年清理粪便大军中的一员。自打我会说话,就已经这样喊他了,也经常看到他佝偻的背影。戴着一顶圆圆的黑色的小毡帽,稀疏的灰白胡子,总是在饭后用他的手绢擦一下,一双泛红的枯燥的手对于当时年幼的我来说仍然是有力的,毕竟我和邻居小哥在他的手里栽过好几次。他孝顺的女儿,隔三差五地来看他和奶奶,当然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癞奶奶总是会偷偷地塞一些好吃的给我。我们总相信好人一生平安,但那一次我放假从县城回来,经过村头的麦地,看到了风吹的有些零散的花圈,好奇地问了一下老妈:“咱村又死人了,这是谁的?”“这是你癞爷的”,五雷轰顶,阵阵寒气逼向胸口,一向健硕的他竟也走了。“那癞奶奶呢”“瘫了,现在你几个叔轮流照顾,唉!岁数那么大了,还得听几个儿子的唠叨。”跟着老妈的叹息声,我低着头,慢慢吞吞地回家了。当经过癞爷家的老屋时,房顶的一角已经坍塌,里面的草也已经越过墙头,没人打理,原本干干净净的小院也竟是这样的荒废了。没隔几年,癞奶奶也随爷爷去了,我竟是又少了一位亲人。但如今我也只是像村里的长辈一样每每谈及他们只是摇头叹惜与无奈,还有未曾报答的后悔。

       这只是一个普通、安静、世俗的小村庄,但在这恰若世外桃源般祥和的小地方却时刻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和人情。这里有值得怀念的人,这里有斩不断的人情,这是一个永远叫做“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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