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悲伤有悲伤之必然,在悲伤身前兴风作浪的是生命不可摆脱的苦涩,而等待在悲伤身后的便是希望和幸福。每个人的生活总会留有幸福的余地。艺术的存在,是将真理流于风中,任人们的耳盼回荡着艺术家们的清吟。传承一个时代的美,那是艺术家们的责任。美是人类生活的核心,失去了美,生存的本质也就失去了价值。艺术家们于是把人性之美留在了人间,其存在,即使得牵附于正义之智慧得到了还原。这就是艺术的价值。艺术长久以来呵护着人类的心灵,艺术永远等同于希望,等同于航行者梦寐以求的灯塔。或许,一个人离死亡最近的一刻,离他最近的救赎之绳即是艺术。换句话说,一个人离艺术最近,离死亡也就最远。并且,永远不存在艺术之死。须知,是艺术家们用自身的辛劳框定了艺术的道德,艺术的力量坚不可摧,但也令人唏嘘,那些人的伟大和他们的不幸却成了正比。
真正的艺术家,这个时代还有的。夏天,这是一个恋爱与狂欢的季节,二十一世界,这即是一个四季如夏的狂热世纪。与时代同行的人是时代的骄子,他们热情如火。与时代相斥的却是那些为了更好拥护时代的发展而冷漠的艺术家。因此,艺术家的落魄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必然。这永恒的悖论,无疑加深了我对艺术家们的敬仰。所以,总会有人在我跟前恣意卖弄着的所谓所谓艺术,但他们从来都不具备欺骗我的可能性。一份艺术品,是否真正是艺术,只需看一看艺术者的手和脸。手是一双力量无穷的手,脸是一张满是皱纹、将灵魂的善意蕴含着的脸。真正伟大的艺术家永远在光明正大的享受环境给予他的落魄。有些人即使名利双收,他属于艺术信仰也依旧是在为艺术而牢记落魄的。
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从来都是一个落魄的艺术家。一个落魄的艺术家从来都只是一条残断了前肢却昂首匍匐在荒路上的狗,可它的后腿永远在竭力扑腾着,他锐利的眼眸长明信仰之光,他的勇气使他即使咬紧牙关也不绝会让笑痕消散,那即是他最俊朗的姿态。
所以,艺术家们总是在该哭泣的日子里微笑,那时自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助其将灵魂飞升于星空中舞蹈。现实即此被超脱,而幸福却又可以从艺术之中完好地取回现实。艺术家们的使命即使如此。他们一直是最为清醒的群体,用赞美与怀疑为时代祷告,用生命全部的气力攀爬真理之塔,哪怕在孤寂之路上释放了所有的真情而自身的超脱还不会被人理解。那即使他的成就长久的被遗忘,他们本质也绝不可以被否定。
落魄的艺术家有他为落魄而骄傲的使命,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任何意义上的荣耀与辉煌,但他也确信自己从未失去过心灵最本真的财富。他们已然是生活的胜利者。他们确信自身的价值只能在挣扎与反抗中收获。哪管前路漫漫,星月暗淡。
于是,他们的伟大得到了最大感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躁动和虚无将庸俗裹挟于芸芸众生的意识,这个昏天黑地的空间里,多数人自负而惶恐,又将绝望尽最大的可能来扩散,这时唯有那么一颗心永远纯净透亮的心还在用艺术的形式散发微亮的希望。艺术家们的奋斗可以被忽视,但觉不可能被遗忘。到他们心衰力竭倒在原野的中央,倒在麦田里永远守望一代又一代人的童真时,到他仰天泣泪合风飘去,人们终归会懂得敬重他们的一片赤忱。
为了真理,为了幸福,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热爱所有的痛。一位落魄的艺术家,他用生命传递最宝贵的财富,最无私的付出、最大力度的泽陂广众。他终于可以在墓志铭上写下骄傲的自白:
“我与这个世界有过最亲密的吻,下一个时代人类的幸福即是我与我的时代爱的传承。我会为我的贫穷、我的孤独和我的落魄使我的艺术温暖了世人而骄傲。这个世界,我来过且好好生活过,如此而已吧!”
孙哲彦 2010,1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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