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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说费胤斌
文/ 鲍复兴 今年是乙未羊年，羊年是一个“三阳开泰，吉祥如意”的年份， 对桐乡费胤斌来说更是一个幸运的年份。今年元月，他的篆刻作品荣获中国书协第五届“兰亭奖”的佳作三等奖，（“兰亭奖”是我国书法界的最高奖，获佳作三等奖全国仅15人）并入展全国第十一届书法篆刻展。6月，又获得浙江省第七届“陆维钊奖”中青年书法篆刻展银奖，还被入选2015年浙江省书协青年人才培养“新峰计划”的作者（全省篆刻仅三人）和浙江省文联“新峰计划”作者（全省书法篆刻共十人）。好幸连连，喜事成双，我为桐乡湧现出这样一位优秀的书法篆刻新人而感到无比高兴。 费胤斌是浙江桐乡人，与我是老乡，是我的乡小弟。他是刚过“而立之年”的80后小年轻，而我是个早已过了“不逾矩”年龄的老头，两人相差四十多岁，可算是忘年交了。我俩最初的交往是从欣赏砚台开始，由于共同对书画篆刻艺术和对文玩图书的喜好，只要我回桐乡，两人碰在一起，就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题可聊。 胤斌有志于书法篆刻艺术，在这个领域已浸淫了二十余年，他的艺术兴趣爱好广泛，深知除了对书法篆刻精研博取的努力以外，还需要各种知识学问和众多门类艺术的通汇滋养，所以他不断学习吸纳各种营养来丰富自已。他好读书、好藏书、好玩砚、好觅墨、好赏石，我觉得可戏称他为“五好青年”。
胤斌好读书，他读的书很杂，有文史哲、美学、散文笔记、小说传记。与当下年青人一样，他喜读热卖的《王小波文集》、香港董桥的著作，但他也读《傅雷文集》、明代文人小品等。各种不同年代的书，最新上榜的书，他都有感兴趣。我回桐乡有时会到他上班的地方坐坐，他就会向我介绍新读过的书，有时会眉飞色舞的向我推荐他心仪的新书，还从网上购后赠我阅读。当然他的读书中包括读画读帖读印，很认真地阅读揣摩画册、字帖、印谱。胤斌知道书画篆刻要靠学问修养来支撑，“书画小技，其精者也通于道学”，要成为一个“精者”，必须要像海棉一样善于吸收，善于阅读，善于思考，不断提高自已的艺术素养和思想品位，只有这样才能上升到“道”的层面。 胤斌有很多藏书，我去过他单位的办公室、他的工作室，书架中满满都是书，大约总数不少于二千余册。购书是他的一大爱好，一见好书，常常把会皮夹子都掏空，这对一个工资很低又有小家庭要负担的青年来说，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香港董桥的著作他极为钟爱，凡有新书出版，皆购买藏阅，爱不释手。日本二玄社印刷精美的《中国篆刻丛刋》40卷，他设法购得后兴奋得忘乎所以，翻看至夜不入眠。他师从浙江著名书法家俞建华先生，俞先生在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因此胤斌能方便地得到许多精品书藉，如潘天寿先生自用印的原拓印谱等珍品。坐拥书城，写字刻章累了，沏一盏香茗，在书架上取下一册静静翻阅，岂不是人生之乐事！
对于文房四宝中的砚台，我和胤斌都有同好。钟情于书画篆刻的人，文房四宝是最重要的工具，而砚因取材、色泽及神功妙手之雕琢而更显具独特内涵和审美特性。它坚实可爱，置于案上如厚重之君子，令人宝爱。我年轻时受刘雪樵、于梦全等前辈乡贤的熏陶，懂得一些关砚台的知识，见过老先生们收藏的佳石名砚，还在他们的鼓励下备了一套工具，为他们设计雕凿过多方端、歙砚台。所以与胤斌在一起赏砚谈石，常常会把时间都忘了。对于端、歙、洮、澄大名砚，胤斌有自已所好，他只对端、歙独钟，收藏了不少上三岩之端砚，四大名坑之歙砚。他常去歙县，与雕砚、制砚匣的名师交上了朋友。他能以很实惠的价格买下不少端、歙砚台，还会买些片石小料，既是标本，又可制成小砚。我回桐乡，他常常会背了一袋砚石来给我看，我们两人一起品评欣赏它们的石质温之润、石纹之美丽，又评论雕工设计、洞坑的归类等。去年他赠我一手掌大端石料，引得我手又发痒，雕琢成了一荷叶砚自赏。胤斌的好学勤奋和广交朋友，使他对各类砚台知识的了解，远在我之上。 玩砚并非仅是喜好玩赏而已，砚是“器具”，是工具，但它的最佳风貌特性衍生附加了人文之美，当我们使用它时就会享受到不役于物，随兴所至的妙处，这是一种雅趣，也是品性的修养。对胤斌来说闲时把玩摩挲，自得其乐，是一种莫大的精神享受。 中国书画幻梦美丽的意境是通过“墨”这一奇妙的材料得以实现。然后随着传统书写方式的式微，古墨日趋稀少，已成为难于寻觅的雅玩之物。胤斌爱墨，古墨难觅，价格也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所以他转而求其今。胤斌与绩溪制墨名家冯宜明稔熟，冯氏为民国时苏州著名的徽州华阳“郁文氏墨庄”后人，尤擅刻制墨模、墨锭，精美绝伦。今“郁文轩”以古法所制的墨锭，让人心仪，胤斌为郁文轩常客，藏有不少佳墨，好友来时常尽出展示，有时还分赠予人，以为同乐。佳墨分五色，在砚上婉转研磨，墨香四溢，沁人心脾，胤斌觉得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享受。
“名品佳石，皆乾坤清气所养。”印石是篆刻艺术创作的载体，没有一个篆刻家不为温润晶莹，色纯钮美的印石所动情。胤斌喜购佳石，尽他的经济所能，购藏了数百方四大名石，他有一大保险柜，这些宝贝全藏在里边。算我眼福，他曾对我展示过一次，以寿山、青田居多。琳琅满目，石质、雕钮均为上乘，“美石养目，甘甜在心”看着这些石质一流、润秀可人的印石，真是莫大的享受，也让我眼馋。我不搞收藏，家中没有几方象样的佳石，胤斌的玩石可算是有一定档次的了。最让我佩服的是他很会砍价，常常能买到价廉物美的好石章，拿出一方印石，我的估价往往会高出他的成交价3至5倍，使我感叹自已的老笨傻愣。 胤斌的这些雅好，已经成为他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是他审美与情感追求的寄托，是他艺术人生的一种滋养。苏东坡曾言：“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亦自人生一乐。”，对此，胤斌深有体会地说：“平日，我亦喜收藏佳墨、精砚，开阔视野、增长见识，藏于书房之内，闲暇之余，观赏把玩；创作之时，信为乐事”。墨之亮泽，砚之温润，笔之劲健，皆令他心旷神怡，激发他在艺术创作上碰撞出无数的灵感。这次获兰亭奖的印屏的题签就题在一砚台拓片的装饰图案中，篆刻作品的下部以一印章薄意博古圆形图案作点缀，使印屏给人以清新别致，古朴优雅的感觉，他能把砚雕、石章等艺术元素信手拈来，运用得恰到好处，这是他好“玩”所结的硕果。胤斌是个有心者，他处处把求知的触角张开，收获当然与他人不一般。 赵孟頫曾说：“学书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笔之意，乃为有益。昔人的古刻数行，专心而学之，便可名世。”胤斌知道在书法篆刻这条道路上要有所作为，必须专心致志，付出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临摹刻写，打好扎实基础。“深挖传统，与古为徒”，这是每个有志投身于书法篆刻的人永久的课题。胤斌是个十分刻苦，肯在书法篆刻上老老实实下功夫的人，我每年寒暑假因要照看从学校放假的孙女，都要回桐乡小住，他在桐乡市文化馆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陈列馆上班，就在我的住所旁边，夏天陈列馆没有空调，也没窗户可通风换气，只有一把电扇，常见他一人伏案临帖，地上摊着许多临写好的作品，而他汗流浃背，却乐此不疲。陈列馆玻璃大门朝北，冬天寒风会从门缝中乱钻，又是背阳，我从门外走过，见他总是不畏风寒，在认真地练字读帖，从未停歇闲坐。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他的书法篆刻就是在这样的刻苦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胤斌谈及自已对书法的感悟时曾说：“书法之道，孤独、苦闷、清寂，个中滋味，冷暖自知。” 书法让他学会了执着与坚强，自读小学一年级开始学习书法，至今从未放弃，任岁月流逝，始终相依相伴。
我与胤斌交往，还感觉他在对待种种境遇上很有自已的“定力”。在书法篆刻上，他近几年来获得过中国书协主办各类展览的全国奖项有十多项，他这次获兰亭奖的篆刻作品是以周秦小玺为参照而变化，于精微中求浑一，边款镌刻精到又有碑意笔法，印屏制作格调雅致，获得众多好评。但他却说这作品属于“小清新”，容易讨人喜欢而已，依然觉得自已还“嫩”。他喜欢奧地利诗人里尔克的一句话：“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胤斌对我说：“这几年，见有些同好在作品获奖后，进步不大，我必须引为鉴戒，要沉下去，要能否定自己，才能出得去。”所以他把自已的斋号取名为“戒堂”，时刻提醒自已要戒骄戒躁，慎思笃行，始终坚守着心中的那份最初的信仰，那份不懈的执着。在工作上，虽然在桐乡文化馆上班已几年，但还是个编外临时工，可他并没有凭在书法篆刻上的姣人成绩而有所求，他很珍惜现在的岗位，努力把群众书法篆刻这一块业务搞好，把自己的艺术创作和品性修养再提高，这就是他最想做好的事。现在不少年青人往往心浮气躁，胤斌能坚持这种“定力”，是很不容易的。 胤斌个性率真，心直口快，在我这个老头看来是真诚可爱，但谈吐是人涵养的一部分，与人交往也是一门艺术，我很欣赏著名演员陈道明的一句话：“做人的最高境界是节制，而不是释放。”胤斌还需不断修炼。书画篆刻，艺术雅好不可能是生活的全部，油盐柴米，妻儿老小却是无法逃避的俗事。人生是一条长河，有平波清流，也有暗礁旋涡，要在这条长河中让生命的航船不断前进，必须认准方向，学会何时该扬帆何时该收篷，不畏曲折艰险，才能“直挂云帆济沧海。” 胤斌还很年轻，而书法篆刻艺术的道路却是攀崖涉滩，漫长孤寂。既然选准了要与书法篆刻为伴，就必须“咬定青山不放松”地坚持走下去，“立定此志，须念念谦虚，尘尘方便”相信他一定会“自然感动天地，造福由我。”我还希望如可能，胤斌最好能争取机会，进专业院校进修深造，接受系统的理论教育和训练，这对年青人更为重要，不知胤斌乡弟以为如何？ （作者为西泠印社社员、浙江省书协篆刻创作委员会顾问，原浙江省博物馆副馆长、省书协第三届篆刻委主任） 个人简介 费胤斌，1984年1月4日出生于浙江桐乡。书法师从俞建华先生，篆刻师从袁道厚先生，请益于陈茗屋、张炜羽诸位老师。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获奖情况 第五届兰亭奖佳作三等奖 第二届“妈祖杯”全国书法篆刻展优秀作品奖（中国书法家协会） 首届“赵孟頫奖”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首届“沈延毅奖”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首届“王安石奖”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首届“长江杯”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金山岭长城杯“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丝绸之路“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首届“刘禹锡奖”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首届“欧阳询杯”全国书法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第七届全国篆刻展入展（中国书法家协会） 爱国·和谐”朵云轩杯首届全国青年篆刻艺术展二等奖 第四届海丝杯全国书法展入展（福建省书协） 第三届百强榜全国书法百强称号 “金石永固”全国篆刻大展入展 第二届“性灵杯”全国书法展入展 浙江省第三、七、八届全浙书法篆刻展入展 浙江省第五、六届中青年书法篆刻展入展 “秀水之韵”全浙书法篆刻大展入展 浙江省第三届青年书法篆刻选拔赛铜奖 浙江省第二届视觉艺术大展银奖 浙江省第三届视觉艺术大展金奖 桐乡市“金凤凰奖”提名奖（政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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