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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馆】京师图书馆:国图之始,迪民之基(上)

 真友书屋 2015-11-02
韦力 芷蘭齋

今天的国家图书馆,从其成立直到今日,有了一百零几年的历史,在这么长的时段里,此馆几经搬迁,然其成立后,建成的第一个实体馆,就在什刹海边鸦儿胡同的广化寺内,当时的名称叫“京师图书馆”。


我曾经在后海附近住过三年,从那里走到广化寺,超不过20分钟,因为什刹海这一圈,始终是北京的热闹游览区,这里的车多与人多,在北京还没有成为著名的“首堵”之前,这一带也没有清静过,我到城里办事,哪怕是绕路,也要尽量避开穿行这一带,虽然早就知道广化寺就在旁边,并且也早就知道国图的起点就是在广化寺内,但也未曾有前往一看的想法。



胡同介绍牌


前一段,因为商讨编撰《鲁迅藏书志》,我到鲁博见了黄乔生馆长及另外几个朋友,办完事情之后,当然要到鲁博书屋去转一转。这个书屋是前些年书友们聚会的聚点之一,我自从搬离了西城,来这里的次数少了许多,今日在这里翻到了一本周令飞主编、赵瑜撰文的《鲁迅影像故事》。在翻书的过程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1913年,鲁迅将一部铜活字版大型类书《古今图书集成》拨予京师图书馆。”鲁迅对于京师图书馆的筹备,出过很多的气力,在他的努力下,费了七年的周折,把藏在避暑山庄的文津阁《四库全书》运到了京师图书馆,也就是广化寺的院中,是广为人知的一段历史,然而却未曾听说过他还把铜活字本的《古今图书集成》也搞到了一部。



这个店应该叫“禅听”


《四库全书》建成之后的北四阁,当时都配了一部《古今图书集成》,文津阁寺里当然也有这么一部,但那部书去了哪里,我却未曾留意过。遇到国图历史上的疑点,我本能地都会去向李致忠先生请教,他不但是国图的老前辈,更重要者,前几年他一直在编《国图历史资料汇编》,于是打电话给李先生,向他请教:当年鲁迅把文津阁《四库全书》运到广化寺时,是否也同时拉来了藏在那里的《古今图书集成》?



山门前的影壁


李先生闻我之言,笑了起来,他说,自己前一段也在探究这件事,因为文津阁《四库全书》现藏馆中,馆里也有一部《古今图书集成》,但却是另外渠道得来者,跟文津阁没什么关系。但是前一段李先生却得到了一个新的信息,他说,似乎是河北大学的一位老师告诉他:在承德图书馆看到了原在文津阁的那部《古今图书集成》,虽然不全了,但还存着一大半。李先生看了电脑中的照片后,认为那部书从装潢上看,就是宫内所藏者,所以他觉得承德市馆藏的这一部,十有八九就是原藏在文津阁者,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前往承德去目验。据此,李先生说,鲁迅又搞到了一部雍正铜活字本的《古今图书集成》,似乎不太可能。



广化寺院外情形


李先生还给我讲述了关于此馆的一些细节变迁。比如说,1928年国民党政府定都于南京后,在南京成立了国立图书馆,于是就把京师图书馆改名为“国立北平图书馆”。但那个时候,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也创办了一家图书馆,名字就叫“北京图书馆”。李先生说,前一度,海峡两岸共同合印了彩绘本的《千家诗》,台湾的那一册《千家诗》上,就钤盖着北京图书馆的藏印,其实那部书就是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创办的北京图书馆,当时那个馆的馆长是梁启超,而梁启超任本馆馆长的同时,还兼着北平图书馆馆长和松坡图书馆馆长。


这些有意思的故事,突然让我有了前往看一看广化寺的冲动。今日是中伏,天气有些闷热,我还是开车来到了鼓楼大街。停进鸦儿胡同当然不可能,还算幸运,在某一个店铺的门口还有一个窄窄的车位,终于把自己的驴拴在了那里。



慵懒


鼓楼西大街跟鸦儿胡同是并行的两条斜街,而这两街之间的连接线却很少。穿行在一条窄窄的胡同里,在胡同的中段,仅有一家小商店。商店的门面很小,上面的匾额比那门脸宽出许多,匾额上仅有两个大字,从右读,则是“禅听”,当然,我不确定是否应当左读。我对这个小店感兴趣,是因其门口摆放着一个书架。简易的铁架子分为四格,上面插满了书,架子上挂着一张纸——“每本一律10元”。大致地浏览了一下,基本属于鸡汤类的著作。向店里望了一眼,里面却全是时装和饰品,而所有的书,就是门口这一点儿。这种混搭式的销售方式,可能是书吧的一种变体吧。沿小店前行,侧墙上看到了鸦儿胡同的介绍牌,上面说鸦儿胡同明代就叫“广化寺街”,这个名称倒很直接,上面还写着:乾隆时期改为了“鸭儿胡同”。广化寺今天还在这条街上,不明白为什么要改名称。


沿着鸦儿胡同向西北方向行走,这一带不是商店的聚集区,二、三百米的一段路,仅有两家卖香烛的商店,其中一家的店主是一位女士,她站在门口,双手不停地折叠着金元宝,边折边嘴里哼着歌,双脚也在跳着舞步。这份悠闲很能感染人的情绪,濡热沉闷的空气给我带来的心情急躁,也随着这个女人的律动而消散了许多,我的情绪也随之晴朗起来。



痛骂不已


然而,这种的晴朗的心情没走出多远,就被阵阵的痛骂声中和掉了。沿着声音走过去,竟然走到了广化寺的山门前。广化寺就在鸦儿胡同的街面中段,胡同到此门前,骤然宽阔了很多,胡同在此形成了个葫芦形,山门的对面是寺庙中常见的巨大影壁,这个影壁是新近修建者,从上面看不到一丝的古意。而影壁和山门之间,则有用铁链拉起来的围栏,围栏内在山门的台阶上,就是那个骂声的发源地。台阶上坐着一位约五、六十岁的男人,看衣着,不像盲流,然而他在那里却不停口骂着脏话,膛音洪亮,底气十足。看来他已经骂了有些年头,否则难以练出这么好的肺活量。我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的主语,于是就进寺庙内拍照去了。



我来时可惜不是这个开放时间


广化寺的历史不算长也不算短,按照《日下旧闻考》的记载,此寺建于元代。《日下》一书中,引用的是《柳津日记》中的一段话:“广化寺在日中坊鸡头池上。元时有僧居之,日诵佛号,每诵一声,以米一粒记数,凡二十年,积至四十八石,因以建寺。”然而此寺的来由在其他文献上也有不同的说法,但在建寺年代上基本都是说始建于元代。如此说来,此寺距今大约有800年的历史。广化寺在历史上“殿堂廊庑,规模宏大”,而今我走入院中,却完全没有一种大寺的感觉。



谢绝参观


其实前来广化寺之前的昨天,我就给广化寺打过电话,因为从网上查得的信息是:该寺除了初一、十五,一般不对外开放,然而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除了师父们所住之处,平时可以参观。可是进寺之后,仅有小小的前院可以自由出入,而通往里面的门口,却摆着“游客止步”的牌子,于是只好在第一进院落参观。



第一进院



憨态


广化寺的前院从感觉上,属于正规的建筑格局,天王殿的两侧,分别是钟楼和鼓楼,而天王殿内,却是售货的摊位。摊主告诉我,现在不能入内,于是只好在院内寻找拍照之物。



香火


在厕所的墙边,摆放着两块牌子,分别列明着北京市允许放生的水域,以及允许放生的鱼类品种。这些年来,人们热衷于放生,因为并不适合本地的水域,使得放生物少有能成活者,这样的规定细想也是件好事儿。



渔政部门关于放生的规定


尤其让我感兴趣的,是院子中那棵茂盛的曼陀罗花。三、四十年前,有一部很有名的电影,名叫“李时珍”,扮演李时珍的演员是赵丹,因为他演得太过精彩,当然那个时代也没什么电影可看,可能看到稍微演得不错者,就觉得惊艳。那个电影中,其中有一个曲折的情节,就是李时珍千辛万苦地在深山里终于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曼陀罗,然而却被冲上来的道士给毁掉了。那个过程让我记忆深刻,由此就记住了这种特殊的花儿。而今我在这里看到曼陀罗开的如此茂盛,以至于山门外传进来的咒骂之声都没能感染到我的惊喜。



稀见的曼陀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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