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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厚细腻的情感涌动、光阴岁月的变迁流转 ~有种感受叫侯孝贤

 清泉Lee 2015-11-03

这同样是《电影旬报》的文章,感谢日翻组同学的辛苦。


深厚细腻的情感涌动、光阴岁月的变迁流转 ~有种感受叫侯孝贤


撰文/久保玲子

翻译/joria 校对/紫菜

今年春天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幸时隔十九年后在大银幕上重温了杨德昌的电影《恐怖分子》(1986),划破黎明的枪声在数码重制版中再度响起,而我也再次震撼于这黑暗中袭来的冲击。此后不久,与杨德昌同为台湾电影新浪潮旗手的侯孝贤导演带来了新作《刺客聂隐娘》(日译:黑衣刺客)。自《千禧曼波》(2001)之后,连续担当侯孝贤电影女主角的舒淇在本片中饰演的是孤独的女刺客·隐娘,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而隐娘奉命刺杀的对象的饰演者则是在杨德昌的《牯岭街杀人事件》(1991)中出道的张震。编剧朱天文、录音杜笃之、摄影李屏宾,他们都参与了与杨德昌导演合作切磋的新浪潮时期,侯孝贤带领着这支一路走来的电影制作团队,在《刺客聂隐娘》中呈现出了如默片般的考究雅致,观赏它的同时能渐渐唤起你对于至今为止侯导电影的独特观感。


我最初接触到侯孝贤导演的作品是在1988年。与制作顺序无关,那是他的第六部长篇电影《童年往事》(1985,Cine Saison发行)首次在日本公映,上映的电影院是现在已经消失的CINE VIVANT六本木。


“阿孝!阿孝咕!”这是脸蛋瘦小、手脚细长的阿婆在叫自己的孙子。在这一声声的叫唤中,观众被带入了台湾的乡间,这部电影的故事原型就取材自导演的亲身经历。一家人的屋子是在台湾日据时期建造的,病弱的父亲在屋中写着东西,一旁的儿子们则在默默擦洗榻榻米。可是后来长大后的主人公·阿孝总是混迹于台球场,整天斗殴滋事,混沌度日。这期间,病弱的父亲过世,母亲因癌症而倒下,就连总是梦回大陆的阿婆也径直卧倒在榻榻米上,无人抢救,发现时已经咽了气。有个镜头拍的就是被阿婆的脓血染污的一片榻榻米,让人看了心头一紧,也不禁感叹生命的终结为何会到如此田地,时光流逝在侯导的电影中如此引人入胜。


侯孝贤导演的第七部长篇电影《恋恋风尘》(1987)继《童年往事》在日本上映后不久,隔年也公映了。负责发行的是一家法国电影公司,上映影院是Chanter Cine电影的开篇便不同寻常。在火车哐当哐当摇晃的声响中,青木竹马的一对男女沉默不语,随着车厢进入隧道,两人淹没于一片漆黑之中,接着又逐渐回到光明,仅凭光影明暗的反复场景,电影已调动起了观众们的情绪。接下来便开始讲述两人默默循着归路,回到山间家里途中发生的“电影故事”!在前作中初次合作的摄影师李屏宾展现出了令人着迷的鲜活拍摄手法。


那几年我还曾在池袋西武百货的STUDIO200影院、Athénée Fran?ais语言学校、PIA电影节(PFF)专题放映中看过台湾新浪潮合集中的《光阴的故事》(1982)、《儿子的大玩偶》(1983),还有侯孝贤的导演处女作《就是溜溜的她》(1980)以及《尼罗河女儿》(1987),但与李屏宾拍摄的那两部让人印象深刻的作品相比,或许是因为专题放映时连续观看的缘故,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

“电影都市”东京

在接下来的1990年,《悲情城市》(1989)、《风柜来的人》(1983)、《尼罗河女儿》和《冬冬的假期》(1984)四部侯导的电影如浪潮般相继涌入日本的影院。作为台湾现代史三部曲的第一部,《悲情城市》中男主角梁朝伟演绎出了被抛弃小狗般的动人眼神,该片还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虽然是这部作品让侯孝贤跻身世界级大导演的行列,但更让我难以忘怀的是,以普通少年(主演钮承泽后曾执导电影《艋胛》)为主人公、描写苦闷青春群像的电影《风柜来的人》中的那份质朴冲击。


从离岛到地方大都会高雄闯荡,电影讲述了一群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年轻人的起伏人生。室内几无光线,门外就是大海。四个少年以框出来的明亮大海为背景,任意胡乱地跳起舞来,身后便是奔腾而来的波涛。虽然他们只是朝着面前正在室内工作的女生蹦跶,但观众能感受到有种不知所谓却猛烈惊人的力量奔流而出。此外,除了后来成为侯导御用录音、被称为“神奇听觉师”的杜笃之外,杨德昌也参与了该片的音乐部分,他建议使用维瓦尔第《四季?冬》的旋律来突出高雄街头的险恶与无情。侯孝贤曾透露,当时杨德昌刚从美国学电影归来,每天都在自己的住处和海归的伙伴们讨论电影。这部《风柜来的人》应该让他受到了新鲜的感性刺激,开始追求自己的电影之道。


此后,《恋恋风尘》以降的作品也陆续登场,比如《戏梦人生》(1993),主人公李天禄在爆竹声中将孙子迎来送往、讲述着况味深远的故事,电影透过他的人生描绘出了日据时代台湾社会的缩影。再接着就是《好男好女》(1995)。


这段侯孝贤电影上映热潮的时期正巧是日本泡沫经济即将崩溃之际。然而,日本文化产业仍处于欣欣向荣的状态。在当时迷你剧场盛行的东京,你能够欣赏到来自全球各国的高水平作品,有以当时我朋友杨德昌的《牯岭街杀人事件》为首,徐克、许鞍华为代表的香港电影、李长镐、裴昶浩为代表的韩国电影、以及陈凯歌、张艺谋等为代表的中国第五代导演形成的“亚洲浪潮”,还有伊朗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和格鲁吉亚导演谢尔盖·帕拉杰诺夫等的大作。那时的东京可谓绚烂多彩的电影都市。


其中,不断挑战以往作品的侯孝贤继《南国,再见南国》(1996)后,拍出了其90年代最后一部电影《海上花》(1998)。该片以清末华丽绚烂的风月场所为舞台,如一幅描绘当时男女风物的卷轴画一般徐徐展开,令人记忆犹新的是评价非常两级。然而,该片并未桎梏于不触及电影核心的台词,只要你凝视光影、洗耳倾听、全身投入其中,一定会被屏幕上处处流露出的深厚细腻的情感涌动和光阴岁月的变迁流转所吸引。我认为那确实是侯孝贤式“感受型”电影的集大成之作。而这次期待已久的武侠电影《刺客聂隐娘》则将《海上花》的电影技法进化并运用到了内蒙古、湖北等绝妙美景之中,为我们诉说了一个关于人类从古至今永恒困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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