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1-04 14:02 | 豆瓣: “嘿,同学,上节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是说今天交吗?”我拍了一下前面的男生的肩膀,手里扬着作业纸。 被我拍回头的男生木楞楞的看着我,一脸不知所云。 “哦!”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用英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Yes, Yes.”他大幅度的点头,笑容可掬。 这就是我和韩国学生杨的第一次对话。当时我们专业有一半都是中国人,我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也当同胞了。在我看来,杨长的挺中国面孔的,不过他的老婆长得倒是像韩剧国电视剧里的女生 。我倒也没有见过他老婆本人,是杨跟大家聊天的时候,拿出他手机里的结婚照给大家看,我们几个中国学生都夸她老婆漂亮,他听了很是高兴。杨除了爱和班里的几个中国男生在一起讨论作业外,还经常叫他们一起去健身房。看得出来,他很热衷健身,那对发达的肱二头肌和班里的几个白人同学不相上下。 发现了这个本专业唯一的一个韩国人后,我才改变刚来的时候把班里的同学们划分为的“中国人与美国人”的这种狭隘观点。一直说美国是个民族大熔炉,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我越来越感受到这句话的真实性。美国这个地方有太多世界各个角落的人了,只是在学校里我们这个小众专业,我就遇到了来自墨西哥,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巴西,尼日利亚,马来西亚,蒙古国,孟加拉国,土耳其,伊朗,俄罗斯,印度,沙特阿拉伯这些国家的同学们,其中好多国家名的英文单词也是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才第一次习得的。这里不是简单的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之分,每个人的肤色并不能说明他们的国籍和习性。还有好多人是读小学或初中时移民过来的,或者已经是二,三代移民,他们又是美国与原国籍的混合体。总之,英语课堂的常问练习句“你来自哪里?”在这块土地上很可能不是几个字就能解答清楚的,还真成了一个与对方打开话匣子的不错开头语。 像其他美国大城市一样,我读书的这个城市在美国的犯罪率排行榜上名列前茅。而我们的这个学校又不幸的座落在不太好的区,学校外围的停车场靠近大马路,在晚上经常有抢劫发生。刚进学校,学长学姐就严肃的跟我们说,虽然买东西都可以刷信用卡,但是至少20块钱的现金也是一定要备在钱包里的,因为如果遇到有人打劫,至少得掏出20块钱才可以保平安无事。那20块钱,已经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保命钱。刚来的时候我们将信将疑,直到接到学校保安处的案件通报,才如梦初醒。在我读书的那两年间,一共收到13封学校的保安处给全体师生群发的邮件。邮件的内容大致如下,哪一天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向学校报案的学生所描述的被袭击和抢劫经过;犯罪嫌疑人的性别,肤色,发型,身高,体型,衣着,所用武器以及所驾车辆;学校保安处给大家提出的安全注意事项;以及一个警方的案件编号。这13封邮件,每一封所提供的对犯罪嫌疑人的描述皆是一个或两三个黑人男性。生活在这样的数据里,在美国真实的度过一天天的人们,难免会有种族主义歧视的倾向。这很无奈,人类一直就习惯按视觉外形划分种类,白黄黑三色人种就是对人最简单粗暴的分类。当一小部分群体的共同点有了一个最直接简易的特点,那个特点就容易被达成共识,从而被放大,变得最明显刺眼,从而殃及了也有那个最基本特点的广阔人群,让他们成为单纯分类的受害者。 在美国这样一个移民国家,肤色早就已经不能说明什么了。我们班里两个尼日利亚来的黑人同学,都是很温和有趣又学习不错的。有一个黑人小伙有一次很纳闷的问我们一群中国学生,我们说话总会发出的“那个,那个”是什么意思,我们告诉他就是英文里“that”的意思,或者就是没啥实际意思。黑人小伙如释重负,原来,他曾担心我们说的是“negro”(一个贬称黑人的词), 心里焦虑了好久。黑人小伙和我们几个中国人在一个办公室,关系不错,很把我们当自己人,还告诉我们说他很不喜欢办公室的另一个中国人,原因是那个人因为学校网速快就经常半夜来办公室开着外放打一整宿游戏,打高兴了还不时大叫大嚷,全然不顾他还在办公室里熬夜学习。还有一个挺胖的黑人小姑娘,有一天磨磨蹭蹭的跑到我办公桌前,指着亚马逊上正在卖的中国茶叶腼腆的问我,听说喝中国茶叶能减肥,是不是真的?我哭笑不得,告诉她那是以讹传讹,让她别买了。在学校之外,美国的黑人,充斥着美国的服务业,虽然不是每一个,但是大部分黑人都是单纯欢乐,对人热情友善的。尽管我们知道社会下层的黑人打劫的事件依然在上演,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对周围的黑人朋友热情的打招呼,认真的去交流。 换个角度说,就算是一个国家出来的人,脾气秉性也千差万别。和中国人一样,在美国的印度人也是为数众多,浩浩荡荡。除了都爱吃咖喱,我还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共同点。有一个印度的女生是个富家小姐,整天吃喝玩乐,不做学术,后来把导师气的在办公室和她发火,让她换导师。但是另一个我熟悉的印度同学就是很拼的那种,不仅自己经常超额完成任务,还非常热心的帮助别人解决难题。在美国南部,墨西哥人也是人数甚广,他们好多都是没有身份,靠从事体力活为生。比如割草,剪枝,帮人搬家之类。然而这些同是做体力活的老墨们,性格十分两极分化。有个老墨帮我邻居爬上爬下修剪了院子里的好几颗大树还有小灌木,最后我邻居问多少钱,老墨很不好意思的试探着问,四十块可以吗?邻居当时就觉得这老墨太单纯老实了,还多给了他十块钱。要知道,别的老墨是按一棵树就要三十块收费的。但是有的老墨,打了电话预约了今天来家里干活,结果久催不来,最后再问居然说今天的钱在别家赚够了,不想来了。 在美国这个异乡,我们却不独为异客。因为异客众多,所以反而可以悠着性子,保持客的习性,不会因为没有和主人步调一致而觉得孤独被落下。大家千里迢迢而来,既来之,则安之。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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