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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梁武帝问达摩大师：“如何是圣谛第一义？”摩云：“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摩云：“不识。”帝不契，达摩遂渡江至魏。帝后举问志公，志公云：“陛下还识此人否？”帝云：“不识。”志公云：“此是观音大士，传佛心印。”帝悔，遂遣使去请，志公云：“莫道陛下发使去取，阖国人去，他亦不回。” ［今释］ 梁武帝是中国信佛的第一个皇帝，人称佛心天子。所以达摩祖师到中国来，第一个去看他。 梁武帝一见达摩，就把这禅宗最玄妙的问题提出来问：圣谛第一义是怎么一回事？想考考达摩，看看这位圣僧答得对不对。 这恰恰说明这位佛心天子跳不出凡、圣、真、俗的束缚，被达摩大师的一句话便轻轻道破。达摩答道：“廓然无圣！”意思是指，我们的心性犹如虚空一样，辽阔虚明，清空廓彻。既然像虚空一样的灵明廓彻，什么也没有，当然也就没有圣，也没有凡了。 达摩祖师说：“廓然无圣”，其实是暗示梁武帝要跳出有、无、凡、圣的窠臼而当下见性。而梁武帝恰恰是著相之人。他所想的是：既然“廓然无圣”，什么都没有，可别人说达摩是圣人啊，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连圣人也没有了？ 梁武帝在“圣“字上着眼，而忽略了最重要的”廓然“二字，所以接下就问：“你说‘无圣’，那么，站在我对面的是谁呢？” 达摩答道：“不认识。” 可其实，梁武帝所问的话中，“对”并非面对之意，而是“对话”，即是：和我对话的是谁？ 这句话并不好答，但达摩祖师明知是此意，却故意当作“对面是谁”来回答，直接说：“不认识。”一语兼答二意。总的来说，即是禅宗所讲，不著一物，身心空明。这世界上，本没有谁是认识谁的。著相于这个“谁”上，已经是低了一层的境界。 梁武帝于是不再理睬达摩，达摩便渡江到魏国去了。后来梁武帝把这件事讲给志公听，志公问他：“陛下现在还认识此人吗？”梁武帝回答道：“不认识。”志公便告诉他，这位达摩大师就是观音，是特意来传授心法的。梁武帝后悔不迭，派遣使者去请回达摩。志公却说：“不用去了。哪怕您派全国的人去，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禅心一念］ 这段公案是《碧岩录》开篇第一则。从故事情节来看，很容易让我们想到西方哲学中那个著名的问题：“我是谁？”而以禅宗的哲学，正好可以用来解答这个问题：没有我，何来谁？ 梁武帝在历史上可称作是个真心好佛的皇帝，曾经身穿袈裟讲经说法。达摩初见梁武帝，帝问：“朕起寺度僧，有何功德？”摩云：“无功德。”单这一句话，已经把梁武帝噎得半死。故有后来之三问，打算对达摩还以颜色。不料达摩虽有意点化，然而帝却不省。 所以道：参得一句透，千句万句一时透，自然坐得断把得定。 这段公案之后，是雪窦禅师的颂和圜悟的注。雪窦禅师却说了句异常形象的话：“这里还有祖师么？”自云：“有，唤来与老僧洗脚。” 不分人我，不分凡圣，方是禅宗本义。 （司南《禅心一念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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