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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鼹鼠的土豆 摘自十点读书首本新书 《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作者简介：豆瓣红人，著名畅销书作家，多家媒体专栏作家，普通人中的“生活哲学家”，文风平实而温暖。每一篇文章都在指引你向美好的方向前进。让千万正处于不知所措的年纪的年轻人，在世间的漂泊中找到美好的一面，让生活更好起来。已出版作品：《藏在这世间的美好》。 我家院里有棵玉兰，因为院里暖和，每年都早早地开花。我以前总想，开这么早，天气这么冷，那些没有树叶配、没有青草和、孤单单的花朵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绽放。终于等到树叶要出来的时候，花却已经败了。在今年玉兰花开的时候，我做了个媒。而在玉兰叶出来的时候，我将赴谢媒宴。 男生大Z和我师从同一个老师，已过而立之年的他，单身已久。第一次婚姻，让他损失了年轻时候打拼出的积蓄，也赐给了他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离婚后他与父母同住，父母帮他带孩子，而他忙于事业，不过这么长时间单身的主要原因，是他女儿让大多数想跟他交往的女生望而却步。 女生大H的已故丈夫是我以前合作过的一个团队主管，我和她丈夫关系很好，在他们当年的婚礼中充当临时救场的伴娘。他们结婚以后，我和大H才开始熟识，大H高中时父母因为车祸身亡，她和弟弟靠着赔偿款上学，赔偿款用完了，她就放弃考研参加工作供弟弟上学。她弟弟出国留学，顺利留在国外。她以为困难已经结束之后，嫁给了丈夫，结婚三年以后丈夫过世。 我和大H成为闺蜜，是她丈夫过世以后。她公公婆婆受不了打击双双病倒，她公公做了心脏支架手术在重症监护，婆婆轻微脑血栓留院观察。她想换个工作方便照顾老人，问我能不能帮她留意。我去医院看她公公婆婆的时候，已经丧偶半年的她暴瘦了30斤，外套像挂在衣架上一样空当当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我说：“要不找亲戚帮忙。” 她说：“公公是独生子，没什么亲戚。婆婆有个弟弟也得脑血栓了，怎么好让人家来帮忙。我和护工轮班，能忙得过来，就是公司有意见，所以想换个工作。” 听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后来一次护工临时有事，我帮她去照看她婆婆，跟她婆婆聊天的时候，老太太说：“我们刚病的时候，我和她说我们真是不应该娶你，拖累你了。她说幸亏娶我了，要不您和我爸可怎么办呀？”后来很长时间，我都忘不了老太太在病房里的哭泣，尽管她的哭可能不仅因为对儿媳妇的愧疚，还有对独子的逝去，以及自己以后的孤苦生活，但都让人心酸得无助。 正好冬天时一起泡温泉，大H提出有合适的男人要介绍给她，我就说起大Z还不错。另外一个朋友说：“去了就给人家当后妈呀！”没想到大H无所谓地说：“我还丧偶呢！总要给自己一次机会试试。” 开春一起骑马，我想给他们引见一下，大H提出想一起看看孩子。于是约了一起马场见，可是本来玩得挺好的小朋友知道还有一个阿姨要来以后，反应非常激烈，强烈要求回家。好在他们准备去停车场的时候，大H赶到了，互相换了名片，大H听他们说要回去了，就提议和他们一起走。我想这样也好，正好他们路上可以聊聊。可是小朋友又不干了，嚷着不要坐爷爷的车，要坐爸爸的车。大H出人意料地说：“好啊，我抱着你坐。” 之后他们交往的事，我没有问过，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就提出要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我务必到场，当作谢媒宴。我说你们这么大岁数还搞闪婚啊？！他们说这么久双方父母都没见过面，借这个机会正好见个面。我感到很好奇，他们俩怎么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 大H 第一次见面和我想的差不多，小M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当然还带着满满的敌意。和我想象中一样，大Z很在意这个孩子。所以第一次见面回去的路上，我没怎么跟大Z沟通，一直在跟这个孩子聊天。像所有小女孩一样，她意识到你喜欢她之后会减轻对你的敌意，然后她被我的衣服吸引，她开始跟我聊天，问我裙子在哪儿买的，有没有她能穿的。得知我和她一样在学习跳舞以后，她很兴奋，问我在哪儿学的，老师好不好。聊了一路，我们甚至约好下次去我学跳舞的地方看看。 大Z几次约我出去，我都让他带小M一起，然后三个人一起去吃饭。我带小M去我学跳舞的地方，她自己提出想跟我的老师学，我说这个你得回去跟奶奶商量一下。一次大Z家里有事，他父母不能接孩子，他又加班，想让我帮忙接小M，我生怕出什么差错，直接请了下午半天假，吃过午饭，早早等在幼儿园门口。我把小M接回家时，公婆已经提前做好饭。吃完饭，婆婆带着小M弹琴，小M乐感很好，很喜欢我婆婆。大Z来接的时候她都不想走了，直到公公说过几天有音乐会，带她一起去听，才不情愿地回了家。两个老人也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婆婆甚至在睡觉前，说如果当年我们能有个孩子，现在也是小M这么大了。 没想到大Z突然对我这么主动，竟然在第二天中午来公司找我吃饭，我正好有个会要开，迟到了，他应该等了一段时间，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见我来，把刚点着的烟掐了。他跟我道谢，我问起他的工作，他跟我说他最近业务的局限和未来的规划，我从我的角度跟他探讨，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午饭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他吃饭好像不太讲究，什么都能凑合，没想到竟然会做饭，听他的意思好像厨艺还不错。 和小M的第一次矛盾是在音乐会的门口，按照礼仪，她不能带吃的进去，可她坚持要带爆米花，我有点手足无措。大Z非常尴尬地呵斥她，她倔强地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我深呼吸一下，蹲在她面前，跟她说：“你不是喜欢穿凉鞋吗？可是冬天穿凉鞋会很冷，会感冒，要打针。你喜欢什么就要尊重它，你喜欢音乐，就要尊重音乐，一边听一边吃东西，它不高兴就不出声了，我们也都不能听了。” 她趴在我耳边说：“可是我很饿，没有爆米花会死的。” 我也小声跟她说：“真的呀，我为了听音乐，特意没吃饭就赶过来了，也很饿，这样吧，我们俩去吃东西，让其他人先进去，吃饱再和他们会合！”她想了想，说好的。 我让公婆和大Z都先进去，带她吃了三明治，一起吃完爆米花，然后再带她进场。为了不打扰别人，我带她坐在后面，她想和爸爸坐一起，我跟她解释这样会让其他人不喜欢我们，她很肯定地说，“那我们就坐后面吧！”我给大Z发完短信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很认真地听音乐了，小手在腿上打着节拍。中场休息时，大Z过来和我坐在一起。下半场音乐响起后，他拉住了我的手，我们对视了一下，默契地笑了。 几天以后，我去舞房，正在做准备活动，忽然听见一阵噔噔的脚步声，侧头一看，小M明媚的小脸绽开甜甜的笑容，一下扑到我怀里，得意地说：“我就说她在这儿吧！”大Z站在门口，笑着看我。一位不太熟的同学说:“H姐，你女儿好漂亮啊，你老公这么早就来接你！”我起身去换衣服，去更衣室的路上忽然想让这误会变成真的。 大Z 我已经单身好几年了，离婚时前妻要求财产归她，我觉得这没关系，反正我有工作，这些我都能重新挣回来。孩子她不要，于是我带着孩子回家住，我妈提前退休给我看孩子。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会再婚，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惯坏的女儿否定了，她对一切企图跟她分享爸爸的女人充满了敌意，并且不留情面地、尽她所能地攻击对方，让对方难堪。当落荒而逃的姑娘们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时，我也放弃了，心想等小M长大点再说吧。 我第一眼看见H时，她走到我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闻到了儿时熟悉的太阳的味道。换了名片，我女儿没意外地跑过来提要求，我等着H尴尬地告辞，可H出乎意料地没有一点觉得难堪，她随和地抱着小M上车。以至于我开车出了停车场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路上她们聊着乱七八糟的事，好像久别重逢的故友。 H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应该是对我有好感的，不然我每次约她，她怎么会都答应，可是她每次都让我带着小M，而且跟小M说的话比跟我说的还多。小M喜欢她的程度甚至超过喜欢奶奶，把幼儿园里哪个男孩喜欢她都告诉了H，这些话她都没有告诉过奶奶。不过我也发现了H的另一面，她竟然在学跳舞，小M跟她去跳舞之后，每天跟奶奶要求换舞蹈老师，要跟H一起去学跳舞。我妈嫌那个地方学费太贵不同意，小M大哭了一场。很快地，H和小M的关系已经不可动摇了。那天晚上，我妈说H那么瘦会不会有什么毛病，小M竟然站在椅子上大喊，不许说H阿姨，H阿姨最好了。 我越来越想接近这个女人，不光我的女儿喜欢她，我自己也不能自拔。她替我接女儿放学的第二天中午，在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以后，我竟然去了她单位附近，找借口要和她吃午饭。等她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终于在我点燃最后一根烟时，她出现了。为了多跟她待一会儿，那顿午饭的两个小时里，我比平时一个星期说的话都多，可我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就像遇到一个知音。她不像我前妻一样只会聊买东西、美容、按摩，她很懂管理，我们讨论了我公司未来的规划，她指出了很多我之前没有考虑到的地方。 后来我们一起去听音乐会，小M又一次闹了脾气，我突然莫名地恐惧，如果H因为这件事而讨厌小M，我该怎么办。H再次给了我惊喜，她不但安抚好小M，还让小M对她更崇拜了。中场时我去看他们，发现她正在给小M讲解上半场曲目来历、作者和使用的乐器，小M崇拜地看着她，眼中充满欣喜。下半场音乐响起时，我试探地拉她的手，她有力地回握我，她的手微微粗糙但很温暖。 有一天我带着小M去舞房找她，有个人误会了，说：“H姐，你女儿好漂亮啊，你老公这么早就来接你！”她没有解释，也没有不悦，而是笑着起身去换衣服。我们站在门口等她时，小M跟我说：“爸爸，我想让H阿姨给我做妈妈。” 我 就写到这儿吧，我要梳洗打扮去参加谢媒宴了。刚才洗澡的时候，看着水蒸气，突然想起H姐的那句话：“给自己一个机会。”人生路长，我们总会遇到坎坷，不过坎坷过后，不要忘了给自己一个机会。窗外玉兰树春意正浓…… 作者鼹鼠的土豆推荐书籍：《沟通的艺术：看入人里，看出人外》|（美）罗纳德·B·阿德勒，（美）拉塞尔·F普罗科特 著 *简介：本文摘自公众号十点读书首本新书《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37位敏锐感知生活、以文字记录内心的人气作家；37段人生经历的深刻思索，每一个故事里都能看见你自己；37本作家推荐好书，每一本都值得阅读；十点电台主播Bobo优选录制书中10篇文章，用声音温暖你的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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