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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好友【大黄】

 如常书馆 2015-11-12
  1.                                   

                           作者/如常

    忠诚,往往是狗的最引人注目,最动人的本性。通常人们都喜欢把狗视为充满灵性的宠物来善养。

    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本家乡下的一个远方亲戚由于生活贫苦,将一条已成年土黄色的狗送到了我家,求助我家能给这奄奄一息的生命一条生路,那个年代我家的生活也并不宽裕,家里几口人的温饱仅靠着父亲微博的工资艰难的维持着,善良的母亲看着似乎喘着上气接不上下气的狗狗,心疼的抚摸一下皮毛,斜视了一下爸爸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依然决定把它给留了下来。

    妈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黄”。从那以后,家里多了一个新的“成员”,这让童年的我充满着好奇和无比的快乐,大黄成了我最要好的伙伴,每天清晨它目送着妈妈带着我出大门上幼儿园,傍晚临近则在门口跳跃着迎候我们的归来,每当妈妈做什么好吃的给我,都会宁可自己少吃一点也要给大黄送去一份,对我而言大黄是我童年时期最要好又实实在在的朋友,它的到来爸爸脸上的阴云从此也散去了许多。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中午,妈妈去幼儿园接我带我回家刚走进院门,不知是什么原因大黄蜷曲在狗屋里纹丝不动,它的脸面也失去了往日的那种欢快的表情,像是惹祸的孩子,等候着主人的发落。妈妈拉着我的手匆忙的推开屋门,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邻居苗大妈手里拿着两只早已死去的鸡雏,发疯似的面对着父亲说:“你瞧瞧,这两只鸡雏是我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的,还没到一天功夫就被你家的大黄给咬死了,想要养狗就得好好看管,不能让它随意糟蹋人家的东西呀”。爸爸与生俱来的刚烈、暴躁的秉性被苗大妈的一番话激怒了,顺手拿起一根木棒,两只手拖着大黄的耳朵仿佛要对它用刑似的,踉跄的将大黄弄到了屋里,反锁屋门,劈头盖脑开始了一顿毒打,大黄一声声凄惨的嚎叫,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幼小心灵,我的头深深埋在母亲的怀里不敢直面看大黄一眼,任凭爸爸那粗狂,愚昧的气愤全然的发泄在大黄的身上。此时此刻任何一种劝阻,哀求对于气头上的爸爸来说,都应该是无济于事的。大约一刻钟过后,大黄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头部伤痕累累,爸爸的木棒再也挥动不起来了,于是就愤怒的一脚踹开屋门顺手将木棒扔在院内,夺过苗大妈手中的鸡雏丢在大黄的身边气呼呼的说:“给你,你还敢咬吗?如果再咬,我就扒你的皮,吃你的肉”。羞愧的大黄躲避着爸爸脸色,甚至屋里有地缝都想钻进去,艰难的从它的嘴角的缝隙之中挤出了吱吱叫声,像是在告诉爸爸,“我再也不敢去咬人家的鸡雏了”。

    大黄被爸爸打了以后,似乎整个性格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整天怠在狗屋里不愿意出来活动,可是它的两只眼睛仍然锁定家里进出的院门,巡视着院门周围每一个细小的动静,生怕家里的东西被外人窃走,这或许就是狗的生性所决定,看家护院是它的本能,尽管带着满身的伤痛,它依然都没有忘掉自己的责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步入成年,上了高中,大黄从乡下来到我家已是第9个年头,小的时候妈妈长给我讲,狗的寿命是非常短暂的,最多能活15年,它的每1岁相当于人的6岁,大黄已接近了老年。

    一年秋天的到来却让大黄的命运愈加雪上填霜,远处的乡村茂密的青纱帐里,不时传来阵阵扑鼻的香味儿,这让嗅觉灵敏的大黄越发不得安分,有时站起身来抬高头部顺着风向尽情的嗅着从远处传来的味道,就是这种香味的诱惑让大黄再一次“重操就业”。这一回显些丧了性命。

    玉米成熟时,乡村那边的护青员为了防止野狗来偷吃玉米,自行研制了一种专们能炸死狗的道具,将一根拉炮塞在一根雷管的筒里,雷管的外面包上一层食物,如:油饼,煎饼之类,外边再涂上香油或能刺激嗅觉铭感的其它油脂食品,再将拉炮一端的小线绳栓在玉米秸秆上,只要有野狗来偷吃玉米,首先遇到的就是这个闻起来又香及负有诱惑力的要命的东西。大黄那一天晚上就是咬上了那个东西,把嘴给炸成了三瓣,牙齿也炸掉好几颗,早上刚起床,我发现院子里有一条条血迹,看见大黄躲进了狗屋,根本不想面对任何人,我想大黄肯定又遭到什么难了........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大黄的伤势渐渐好转,然而,却留下了终生的残疾,平时喂它食物时我总爱戏弄它,把食物抛得高高的,只要大黄的两只腿稍稍往起一立,眼睛盯住食物,顺利的就能接住,可这回却不能了,任凭我怎样抛,大黄就是接不了,食物掉在地上用着那残缺的嘴唇很吃力的捡起来,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妈妈在一旁看着大黄很伤心,便从地上捡起一小块食物,轻轻的放在它的嘴角旁,大黄感恩似的舔舐一下妈妈的手,小心翼翼吃得津津有味,最后把地上的食物残渣也舔的一干二净。

    一天晚上爸爸大概是刚发了工资在市上给大黄特意买回来好多食物,有香肠,鸡肝,熟食之类,一是想犒劳一下,二也是为了它致残之后能吃的省劲一些,于是爸爸进到院里却发现大黄不见了,爸爸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呼唤着:“黄黄——黄黄——”.......我和妈妈找遍了大街小巷,始终不见大黄的踪影,爸爸为了找大黄请了好几天假,也找遍了附近乡村,小镇以及漫山遍野,最后仍然未见踪迹,大黄这回也许真的要离开了我们。

    左邻右舍也告诉爸爸不要再找大黄了,他们说狗的年零大了都会离家出走的,或者还能成仙得道,“来猫去狗,越过越有”也许这回你家的日子会好起来呢。

    是的,自从大黄出走之后家里的日子的确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也富有了,然而,我的心里总像是缺少很多什么东西似的,那就是反省、自责、善待、失落.........

    假如时间能倒流,让我回到从前,至少我可以给大黄买好多东西,有了足够的食物,它就不会去咬人家的小鸡雏,免遭父亲的那次毒打,更不会去乡村的玉米地里去咬那个显些要了它性命的东西,也不会离家出走,让它在我家安度晚年,直至为它“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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