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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山素季等人坚持斗争、争取民主，就是要改变缅甸军人当权的局面，某种程度上来说，登盛等人正是他们的敌人。注意，是敌人，不是政坛平等竞争的对手。 一财网专栏作家：钱克锦 一次“公正”“自由”的选举之后，缅甸在民主道路上迈了一大步。几十年来一直是缅甸民主化身的昂山素季成为媒体的焦点，在通过言行推测她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执政后的走向的同时，人们也由衷感到昂山素季对民主坚韧不拔的追求，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成果。 昂山素季的人格和对民主的贡献自不必说，不过本文却想谈一谈缅甸民主进程中另一位重要人物——总统登盛。 因为出身军人，也曾是军人政府的干将，即便在2011脱下军装当上“民选”总统、并开启这一轮改革，登盛也始终被视为军人集团的代表。如果说，缅甸这出改革大戏中，昂山素季是个正派角色，那登盛几乎就是个反派角色；昂山素季等人坚持斗争、争取民主，就是要改变缅甸军人当权的局面，某种程度上来说，登盛等人正是他们的敌人。注意，是敌人，不是政坛平等竞争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在这几年的改革进程中，登盛是一个心口如一的立志改革者，还是借改革之名、谋取本人和政权利益的奸诈政客，一直是令外界不敢肯定的问题。鉴于缅甸军方曾有过着手改革但最后关头又翻脸不认的历史，国际舆论中对登盛的怀疑从来没有停止，担心他欺骗整个世界，到头来缅甸民主仍是南柯一梦。 2011年登盛正式就任总统后，很快就解除了对昂山素季的软禁，允许她使用互联网；承诺释放政治犯；与东盟当时的秘书长素林·披次万会面，希望能承办2014年东盟会议；致力于地方民族武装停火并签订和平协议；向西方释放出改革信号。
对于这一系列的政策，与登盛接触过的政治人物觉得可信。昂山素季在2011年8月与登盛会面后，对外界表示她愿意和总统合作，几个月 后又决定参加议会补选（此前她和全国民主联盟抵制2010年的选举）；2011年底，东盟也决定让缅甸承办2014年的东盟首脑会议；同年12月，美国为了搞清楚登盛意图，国务卿希拉里访问缅甸；2012年底，奥巴马亲自访问缅甸；2013年，欧盟也解除了对缅甸的制裁。 但是另一方面，质疑登盛改革诚意的声音从未停止。登盛向昂山素季示好、承诺释放政治犯后，一些争取民主的缅甸人团体表示非常怀疑，认为这是军政府为了发展经济寻求解除制裁的花招；希拉里和奥巴马访问缅甸时，美国国内众多国会议员都警告，缅甸的改革“停滞”，希望奥巴马敦促登盛，不能上当；更有缅甸人说，国际间人权组织不时公布面对对人权的镇压，包括对少数民族和新闻记者的镇压；2013年，欧盟解除对缅甸制裁时也遭到不少人反对，美国则因为缅甸人权问题将部分制裁延长一年。2014年，昂山素季也抱怨“政治改革停滞”。 总之，对登盛的怀疑非常之深。2014年3月，笔者曾听一名缅甸记者说，他八十多岁的奶奶说，根据经验“绝对不要相信军政府”。可以作为这种怀疑情绪的一个注解。 但是如今回过头来看，登盛毕竟是个能顺应潮流有担当的政治家。缅甸不仅举行了受到内外认可的选举，而且在自己的巩发党一败涂地的情况下，在掌握着武力的情况下，在承认失败的同时表示要和胜选的反对党合作，而且军方也表态要合作。放眼历史，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很多。 有论者称，登盛和军方也留下很多后手。主要有二：一是宪法规定，议员中有25%不经选举，而是由军方任命，宪法又规定如果修宪需75%以上议员支持，因此将反对党上台后修宪的可能性降到极低极低，除非他们能争取到军方议员的支持。此外还有遇到紧急情况军方可以当权的规定；二是上半年修宪后，配偶和子女中有外国国籍者不得当总统。环顾缅甸政坛，符合此条件的重量级人物，昂山素季一人而已，这个修宪是为她量身定做。 的确，在举行选举时还保留四分之一的席位指定给军方，遇紧急状态军方就当权，乃是最不民主的做法。不过事情可以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对缅甸的转型倒并不是毫无积极意义。须知最为一个长期实行高压政策的军政府，当权者对“变天”之后的命运有担忧也颇为合理。比如说，1990年昂山素季带领的全国联盟也活得选举胜利，据说和当时军政府对话时，军政府人员问昂山素季胜选后将如何处理军方集团人员时，她的回答是“交给人民处理”。本已有心交权的军方听闻此言，担心遭到清算，干脆就不承认那次大选。结果军政权继续了20年。 由此可见，虽然仍有不民主的东西，但整体方向是在进步，也在一定程度上设立一个缓冲期，防止社会变动过去剧烈。毕竟这不是普通的选举之后政权转换，而是带有颠覆性的变革。 至于昂山素季的总统资格，在民族主义仍发挥重要因素的今天，家庭成员有外国国籍者不能竞选总统，如此规定也可以理解吧。 总之登盛作为一个手握重权之人，能够大体实践改革诺言，让缅甸走上民主化道路。的确值得称道。他自己说，“不是我们想改革，而是因为要顺应人民的意愿。”说这个话不难，但真正做到的人并不多。 编者注： 缅甸人是没有姓氏的，平时常见的“吴”和“杜”并不是姓氏，而是对男性和女性的尊称，类似于中文的“先生”和“女士”。中国媒体将其称为“吴登盛”就是“登盛先生”的意思，只是一种尊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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