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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浩 ◎阿 布 “小伙伴们，街机摇起来哦！” 记忆中的阿浩还是那个率领着小伙伴们冲杀街机房的孩子王。谁知，“失联”十余年后，重新出现在眼前的他已是浙江省舟山市某消防中队的分队长。 众所周知，消防部队的日常任务极具多样性的特点，而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灭火。试想一下，在烈焰和有毒气体的双重压制下，他们身着几十斤重的防护服，冒着楼板随时可能塌陷的危险，冲锋在生与死的边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又是一批怎样的年轻人？ 阿浩就是这浩荡大军的其中一员。十余年的火场生涯不仅练就了他一身铜皮铁骨，更给了他一手飞檐走壁的好功夫。“岳母再也不用担心女婿进不了家门了。”阿浩调侃说。这还真算不上是句调侃。在不久之前的一次出勤任务中，阿浩徒手攀上高层民居，成功解救了一名因轻生而受困的青年。阿浩说，他已经记不清这究竟是自己救下的第几个人。可是，当电视台的高清摄影机和迫击炮话筒出现自他面前时，阿浩突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对美丽的电视台记者报以赧然的一笑。这倏然让我想起魏巍的经典之作《谁是最可爱的人》。可爱，不仅是因为相貌，更因为他们面对鲜花和赞美时内心的淡泊与纯真。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不是很理解消防员的工作。“不就是分清油火、电火、普通火的区别，拿着相应的消防器材进行损害管制吗？这活儿我们在军舰上也干！”酒过三巡的我显得有些言语轻狂。阿浩不慌不忙的问我：“那灭火的关键是什么？”“控制火势、降低可燃物温度、扑灭明火、排出有毒气体……差不多也就那么几项吧。”我回答。“不，是救人！总结起来就是‘先人员，后财物’。”阿浩继续说，“这一点跟你们海军有区别。你们海军损管，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战斗力。而我们，是为了让别人可以更好的活下去。”见我一脸茫然，阿浩给我举了个例子。“这是我听老班长说过的故事。那是在我们这批兵入伍前6年吧，有位战友在一次出勤任务中牺牲了。你知道的，舟山是个船舶聚集地，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渔船、货轮在这里锚泊停靠。而我们消防中队最担心的，就是船舶发生火灾。”阿浩抿了口酒，“那次火灾的地点就在一艘货轮上。听我班长说，当时货轮的船舷都已经烫手了。你在船上待过你知道，船舶的内部结构是非常复杂的。除了有多层甲板上下分层，还有多道水密隔墙保持船舶的浮性，这就直接增加了救援任务的难度。”看来作为一名消防员还真得掌握不少知识。阿浩继续说：“前出的消防员在船舶最底层的轮机舱发现了起火点，却因为舱室通道过于复杂而被困其中。虽然对他进行了抢救，但最终还是因为受伤过重而牺牲了。”“当时轮机舱里有被困人员吗？”“有。同时，还有好多货轮同时靠在码头上。万一发生爆炸，那不就成了‘一串红’了吗？”“这个我懂。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发生爆炸，说不定整个码头都会被炸飞的。”“可不是嘛！” 历史的每一次进步都建立在惨痛的教训之上。阿浩说，这些年过来，消防官兵的防护器材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良，可有个词儿依旧是他们最害怕的——“轰燃”。那么什么叫“轰燃”呢？阿浩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吧。例如在一间封闭的房内发生火灾，你是消防员前出救援，在突然打开门的一瞬间可能会发生什么？”我想起曾经在影视作品中见过的场景，试探性的回答：“火团会像爆炸一样冲出门来，对吗？”“没错！这就是‘轰燃’，一种仅次于爆炸的火灾现象。巨大的冲击力不仅会对消防员造成损害，还会影响建筑物的刚性结构，造成可能性的损毁甚至于坍塌，从而对消防员的生命造成威胁。”我突然想起去年“五一”，某地两名90后消防战友坠楼牺牲的事件。当时就有网评说，他俩的牺牲或因“轰燃”。“既然这种现象危险性那么大，我们就不能预测，或者避免它发生吗？”我不解的问。阿浩回答：“你也知道的，火场态势瞬息万变。对于‘轰燃’，我们最多只能用仪器探测可燃气体浓度，或者从烟雾和火势抢先几秒判断。所以说，做好自身防护是最关键的。” 接着，阿浩又跟我聊起他经历过的几场极其危险的任务。其中最惊心动魄的，要属“硫酸池顶救战友”这一段。我问他，如果那天挂在顶棚上的是你，你觉得在自己那种情况下会想什么？“我不爱吃酸，所以我得活着。”阿浩又开始顽皮了。言语之下，我却分明能感受到他的那份严肃和责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资本救出更多的人。只有活着，才是真正的胜利。 军人，不仅仅是一个“穿军装的人”那么简单。它更是一份职业，意味着选择了这份职业的我们注定要与危难为伍，与死神为伴。就像前段时间的电视连续剧《北平无战事》中“梁经纶”说的那样：既然我选择了不能再选择，就不可能再有别的选择。 那次半正式的采访，我和阿浩聊了很多，也聊到了哈尔滨火场牺牲的5名消防战友。临近告别，我把一句来自“兵小萌”的祝福转赠给了正欲归队的他：我们不需要英雄，我们只要战友平安归来。我相信，这同样也是每一位“兵小萌”读者的期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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