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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 还是恨天

 冰侠6892 2015-11-16
补天  还是恨天  
[ 作者:魏跃峰    转贴自:中国红楼研究网    点击数:58    更新时间:2008-10-23    文章录入:魏跃峰]

  
补天  还是恨天?

魏跃峰

上海辞书编委会编辑出版的《辞海》(文学分册),在“红楼梦”“曹雪芹”二词的释义中分别讲道:《红楼梦》其中也“反映了作者为封建制度'补天’的幻想”(以下简称'补天’之说)。根据《红楼梦》内在的有机结构,我认为,《红楼梦》其中反映的,是作者主观上“恨天”之思想,“补天”之说有冤案之嫌疑。



众所周知,在传统观念中,人的死亡被称之为“归天”。读《红楼梦》,我们可以看到,宝玉及黛玉等女子的结局并非“归天”:

一·女娲氏炼石补天,将未用之石弃在青埂峰下。这石被变成一块美玉,因一段风流公案正该了结,就被一僧一道带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这蠢物交割清楚,将其夹带于中,而警幻仙子宫中的警幻仙子则是“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由此可知,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不是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

二·梦幻中的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经赤瑕宫神瑛侍者的浇灌,脱却草胎木质,得幻人形,修成女体,到人间还泪;神瑛侍者下凡,造历幻缘,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无才补天,被弃在青埂峰下,被变成美玉,上镌着“通灵宝玉”的石头,被带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这蠢物交割清楚,将其夹带于中(即夹带于神瑛侍者之嘴里)。

由此可知,衔玉(无才补天之石)而生贾宝玉(神瑛侍者)及黛玉(绛珠草)等女子,并非从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上来到人间,而是从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来到人间。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黛玉泪尽,宝玉悬崖撒手之后,她(他)们的结局就不是“归天”,而是归“离恨天,灌愁海”。

三·从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结合上可以看出,“离恨天”之“离”,其意取的是离开人间之“离”。“离恨天”——“离”开人间“恨天”也!宝黛等离开人间,只所以归“离恨天,灌愁海”,恰恰说明了他(她)们“离”开人间“恨天”;说明了“风刀霜剑严相逼”下的他(她)们,生活于“愁海之中”。

“离恨天,灌愁海”的归宿,是作者以自云曾历过的一番梦幻为原型,采用浪漫主义手法,虚构的一个在梦中出现的幻境,并以此达到现实主义与之的相结合,因而它同传统观念的那个“天“是截然不同的。

曹雪芹念及当日之女子,而在“悼红轩”中创作《红楼梦》,以悼念当日之女子。他给宝黛等虚构了“离恨天,灌愁海”的归宿,说明他主观上“恨天”;说明他对普天下女子之命运的“愁”。



在小说开卷之《凡例》中,有这么一段话:“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这表明梦中之太虚幻境中,“亦是此书立意本旨”。而作为“此书立意本旨”的梦幻,则是作者主观意图之所在;是小说精华之所在;是应该予以肯定的。小说以《红楼梦》为书名流传于世,体现了梦幻,也体现了小说的立意本旨。

梦幻中的警幻仙子“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归梦中之太虚幻境,即归“离恨天,灌愁海”。故《红楼梦》后四十回,黛玉之归太虚幻境,有“魂归离恨天”之说,这是完全符合作者原意的。

从《红楼梦》内在的有机结构中可以看出,作者只所以写宝黛等从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来到人间,其动机无非是在他(她)们离开人间之后,仍归梦中之太虚幻境,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作者只所以有此动机,其意图在于通过宝黛等的归“离恨天,灌愁海”,来说明这么一个问题:他(她)们“离”开人间“恨天”;他(她)们生活于“愁海”之中。

然而由于人们对梦幻的不理解,因而对黛玉等女子归梦中之太虚幻境往往迷惑不解,也就不能够从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结合上,解释苦绛珠何以“魂归离恨天”之结局,反而迁怒于高鹗,这是不对的。

不仅如此,由于传统观念的影响,苦绛珠的“魂归离恨天”,往往被人们称之为“归天”,以致完全歪曲了《红楼梦》及其作者的形象。因此,要摆脱传统观念的影响,以维护梦幻中“离恨天,灌愁海”的归宿,首先要是非分明。而要做到是非分明,就必须把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与传统观念的那个“天”严格地区分开,给梦中之太虚幻境一个定位。曹雪芹借通灵之说,撰《石头记》一书,正是通过石头的“无才可去补苍天”,起到了把二者区分开之效?br />
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

从这段“作者自云”中可以看出,作者是因梦幻(梦中之太虚幻境)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的。作者之所以这样做,其动机无非是通过石头的“无才可去补苍天”,把他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与传统观念的那个“天”区分开,并以此来表面,他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不是传统观念中,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

众所周知,无才补天,被弃在青埂峰下,被变成美玉,上镌着“通灵宝玉”的石头,是被一僧一道带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这蠢物交割清楚,将其夹带于中,而警幻仙子宫中的警幻仙子则是“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由此可见,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与传统观念中,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是通过石头的“无才可去补苍天”,被区分开的。

《石头记》之石头,是一块“无才可去补苍天”的顽石。在这块“无才可去补苍天”的大石上,所记的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还会是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么?

由于作者通过石头的“无才可去补苍天”,把二者严格地区分开,人们就没有理由把二者混为一谈,更没有理由把苦绛珠等女子的魂归“离恨天,灌愁海”,称之为“归天”。

在女娲氏炼成的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顽石之中,“无才可去补苍天”之石是唯一没有被用去补天之石。该石的“无才可去补苍天”充分说明,该石根本就不可能被一僧一道带到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上,将这蠢物交割清楚,将其夹带于中。因而衔玉(上镌着'通灵宝玉’的'无才可去补苍天’之石)而生的贾宝玉(神瑛侍者),及黛玉(绛珠草)等女子就谈不到从“天”上来到人间,他(她)们“离”开人间,也就谈不上“归天”。



《红楼梦》内在的有机结构,是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有机体。如果仅仅看到石头的“无才可去补苍天”,就断定作者“幻想补天”,无疑是错误的。因为作者是因梦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的。倘若作者没有历过那一番梦幻,也就不可能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因此梦幻(梦中之太虚幻境)才是作者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的唯一原因。

作者因梦幻(梦中之太虚幻境),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无疑是借“通灵”的“无才可去补苍天”,给他梦幻中的“离恨天,灌愁海”,与传统观念中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之间,划上了一条十分清晰的分界线。

由于这条分界线的存在,二者之间的是非就不允许混淆。这对于摆脱传统观念的影响,维护“离恨天,灌愁海”的归宿,有其积极意义。但梦幻仍是“此书立意本旨”,从《石头记》中仍然可以看出,该书并不是反映了作者为封建制度“补天”的幻想,而是反映了作者“恨天”之思想。

《辞海》(文学分册)把《红楼梦》及其作者主观上的“恨天”,说成“补天”,究其原因,是它的有关编审在以下几个问题上,是非不清:

一.梦幻中警幻仙子所居的“离恨天,灌愁海”,是不是女娲氏用三万六千五百块顽石所补的那个“天”?

二.宝黛等是从“天”上来到人间,还是从“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来到人间?他(她)们“离”开人间,是“归天”,还是归“离恨天,灌愁海”?

三.宝黛等何以归“离恨天,灌愁海”?

四.曹雪芹何以因梦幻(梦中之太虚幻境),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

因此,只要我们在这几个问题上分清了是非,就会发现,“补天”之说确实是一桩冤案。

《辞海》(文学分册)——作为一部具有最高权威性的工具书,“补天”之说居然被收入其中,这就完全歪曲了《红楼梦》及其作者的形象。凡使用过这部工具书的读者,一提起《红楼梦》,心目中首先出现的,是曹雪芹幻想为封建制度“补天”的形象。这对《红楼梦》及其作者来说,是极不公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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