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首先看看《沧浪诗话》和黄山谷对诗的不同理解。《沧浪诗话·诗辨》:“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 “.诗者,吟咏情性也。”黄山谷《与王观复书三首》:“好作奇语,自是文章之病,但当以理为主,理得而辞顺,文章自然出类拔萃,观杜子美到夔州后诗……”两者很显然站在了一个互相对立的位置。一个说诗歌与“理”无关,一个说是“以理为主”。《沧浪诗话》摒弃“理”在诗中的地位,反过来提倡“吟咏情性”。这对当时的诗歌主潮是一个很大的反拨。严羽的众多观点,都是建立在“以情为主”之上。
《沧浪诗话》:“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且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已。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严羽在这里强调作诗的基本方法在于妙悟。妙悟所体现出来的作者对诗歌的理解,是说诗歌不可强力而致。死读书不可妙悟,抓耳挠腮不可妙悟,上串下跳更不可妙悟。一切皆在自然而然,随性所至。灵感忽焉而至,方可提笔作诗。强欲做作,只会适得其反。因此说,《沧浪诗话》所强调的妙悟是一种诗歌创作的特殊境界。
“妙悟”与黄山谷所主张的作诗方法迥然不同。黄山谷所主张的作诗方法,是“治经”。说白了,就是要多读书,多积累。他认为:“作诗句要须详略,用事精切,更无虚字也。如老杜诗,字字有出处,熟读三五十遍,寻其用意处,则所得多矣。”黄山谷所要达到的创作境界是:“平淡而山高水深,似欲不可企及,文章成就,更无斧凿痕,乃为佳作耳。”准确来说,就是要求诗歌平淡自然而又不流于浅薄。这是黄山谷所追求的艺术境界。但在如何做到这一点上,如何不虚一字,就必须要有极高极深的知识储备,所以他就把作诗的基本途径归结到了读书之上,书读得多,读得好,方能不流俗,不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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