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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齐平山呼延庆叔侄相聚 二虎庄王月英身陷囹圄

 点石成国金 2015-11-17
  汴梁城门外

庞文看了看卢天官手里的圣旨后,一言不发,眼巴巴地望着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

在一片哀乐声中,卢天官指挥着送葬队伍,一直往坟茔地走去。

卢凤英四处巡视了一眼,见路上总是行人不断,情绪显得十分焦燥。

到坟茔地之后,卢天官看了女儿一眼,说:“到了。”

这时,卢凤英担心庞文会随后追上来,等灵柩放稳后,马上大喊一声:“下葬!”

卢天官不解地问:“女儿,你这是何意?”

卢凤英往远处看了一眼说:“爹,你没看见庞文那老贼,贼眉鼠眼的看个没完么?万一他追上来,那呼延庆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卢天官想了想也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马上说:“我儿说得极是,现在就下葬──”

马上过来两个工匠,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棺材的底隔层板打开了。这时,呼延庆“腾”地一下子蹦了出来,只见他面色通红,汗流满面。

卢天官马上歉疚地说:“让贤婿受苦了。”

呼延庆马上跪在地上说:“天官大人言重了,晚生知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呀。”

卢天官爱怜地说:“趁现在棺木入土之时,小婿赶快走吧,免得再生出什么麻烦来……”

呼延庆双手抱拳一揖说:“岳丈大人珍重,晚生告辞了……”

这时,卢凤英也走过来了,只见她对呼延庆羞怯地说:“呼公子,此地一别,不知何日能归?无论何时何地,勿忘小女子与公子这一段生死情缘。”

呼延庆马上冲小姐一揖说:“延庆深慕小姐的胆略和为人,无奈家仇未雪,不能与小姐常相厮守。眼下我已经打草惊蛇了,日后不好再只身匹马来闯东京了,待我北国寻父后,与他一起返回东京,再与小姐相见吧……”

卢凤英听呼延庆这么一说,马上泪如泉涌的哭着说:“公子此去遥遥无期,本想与公子一同前往,无奈家父年老多病,无人侍奉,不能相伴了……公子一路餐风露宿,望多多保重,凡事好自为之吧……”

通过一天多的相处,呼延庆早已被卢凤英那种刚直、侠胆所感动,特别是卢凤英那婷婷玉立花容月貌,早已萌生了爱慕之情。再想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说了句:“小姐,珍重,后会有期……”

扭头就走了。

呼延庆刚走出不远,突然后面一个家人牵着一匹马走过来说:“公子,留步,这匹马是我家老爷让我交给你的,还有这些盘缠。”

说完,把那一包盘缠和那匹马交给了呼延庆。

呼延庆接过那匹马和盘缠后,回头一看,正看见卢凤英向自己招手,于是翻身上,心想:马有了,盘缠也有了;可身上还没有一件防身的兵器,正好地上有几根抬棺材的木杠子,于是他一伏身又捡起一要木杠子,双脚一磕马鞍,那马像是一溜风,向远处跑去……

呼延庆走后,棺材也下土了。

顿时,后边传来一片哭泣声。

山路上

孟、焦二人骑着马跑跑停停,停停又跑,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焦玉勒住马说:“二哥,我早就跟你说过,在出城的时候,要是找找天波府杨大哥就好了,你看现在大哥也没个信,又没有马,准是出事了。”

孟强又拍了焦玉胯下那匹马一下说:“走吧,你别瞎操心好不好,你没看见咱大哥的武艺么,就是满东京城他也是头一份,那几小泥鳅,能抓住咱大哥,我倒着走。”

焦玉不解地说:“那他怎么这会还不出来呀?”

孟强揶喻了焦玉一句说:“要说你这人缺心眼呢,你忘了,在擂台下卢天官说什么了?”

焦玉问:“说什么了?”

孟强提醒焦玉说:“卢天官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谁帮卢小姐打下这场擂,他就把卢小姐许配给谁吗?我告诉你,大哥正和那小姐亲热呢,嫌咱俩碍事,撵俩走吗?”

焦玉不相信地说:“去你的吧,你净瞎说,大哥可不是那种人。”

孟强随口说了一句:“走呗,我的傻兄弟,快把这事告诉咱盟娘,让她也高兴,高兴……”

险山峻岭中一条羊肠小道

山崖下松林密布,在绿树掩映中飘着一个三角酒幌,随风摇摆,时隐时现。

对面一名骑马人站在山下高喊:“杨兴,杨兴,”

那人的喊声刚落,就听见有人从那小树林后面闪出一个人来,他身穿一身酒保的衣服,下身扎一个围裙答道:“来了,来了。”

细心的人,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当年在庞府当差,后又与妹妹娟儿逃跑的那个杨兴。

杨兴年纪约有三十七、八,比当年老了,但更成熟了。

杨兴探头问:“啊,二寨主,叫我有事?”

二寨主又问了句:“店里有客人吗?”

杨兴答道:“这些日子东京立擂已近百日,等擂台结束,就要挂印拜帅,领兵剿山了,所以最近一直没有客人来。”

二寨主又问:“寨主说,这几天东京可能要有行动,让你特别小心官军的密探。”

杨兴用围裙擦了擦手说:“放心吧,上山就这股小道,什么人也休想瞒过我。”

二寨主又叮嘱了一句:“还是小心点好。”

接着杨兴也说了一句:“昨天下套子,套了一口野猪,挺肥,要不,你也上来喝一盅?”

二寨主掉转马头后说:“不啦,我还得到山后那个小店看看。”

险山峻岭中

呼延庆离开东京之后,马不停蹄,晓行夜宿,恨不得肩生双翅直奔北国幽州。

这日,正走到山前那条羊肠小道上,忽见一山,其山势十分雄险,云雾之中隐约可见旆旗招展。

正在呼延庆疑惑不解时,突然看见山下有一所小房。

只见那座小房前伸出一根竹杆,竹杆上挑着一个三角的酒幌。

走到小店前,呼延庆把马拴在店外的一棵小树上,然后就进了小店。

店里的杨兴把呼延庆从上下打量了一遍,问:“客官,是要酒还是吃饭?”

呼延庆急不可待地说:“只要一盘菜和一碗饭,这山间野店的酒可不敢喝?”

杨兴听呼延庆这么一说,马上盯了他一眼,说:“这位客官的意思是怕……”

还没等杨兴说完,呼延庆又问:“这地界山恶水险,你在这开店,能赚几个钱?”

杨兴不高兴地说:“这位客官这么说就不对了,要是没这个店,甭说别人,就拿您来说,您可上哪吃饭去呀?”

呼延庆也回了句:“那你这小店就是专为我开的了。”

杨兴端祥了呼延庆一会,说:“不能说是为您开的,可以说是为您这种人开的。”

呼延庆和杨兴互相打哑谜,互相都有所猜忌。呼延庆心想:自己身上什么兵器也没带,还是少惹事吧,就随便问了一句:“请问店家,要上齐平山怎么走?”

杨兴一听,先是一惊,随后马上又以平静的口气问:“请问客官要上齐平山干啥?”

呼延庆答道:“找人。”

杨兴又问:“找什么人?”

呼延庆看了杨兴一眼说:“找一个说出来让你吓一跳的人。”

杨兴马上不高兴地说:“客官真会开玩笑,小人在这开店十多年了;可从来还没有听说,这儿真有过什么让我吓一跳的人呢。”

呼延庆又说了句:“只怕店家不说实情罢了……”

杨兴不想再和呼延庆多说,就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客官若是不再用餐,小店就要关门了。”

呼延庆一听,这个小店还挺硬气,就说:“哎呀,这可真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呀,你们这当掌柜的下逐客令了。”

杨兴又看了一眼呼延庆,什么也没说。

呼延庆也就什么也没吃,转身走出了门外,上马扬长而去。

杨兴见呼延庆上马已经走远,马上回到房里拿出一张弓来,向山顶上射去。

山路上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一群一群乌鸦开始归巢。呼延庆急着在天黑之前过山,就使劲磕了一下胯下的马,向山下跑去。

在小路转弯之处,突然山上一声锣响,迎面闯出一伙人马,摆了一个二龙出水阵,当中一杆白旗上,写着斗大的一个“齐”字。

接着一名三十几岁模样的中年汉子板着一匹白马,手持一把长枪,立在中间,他就是当年落草在齐平山的呼守信。

呼延庆一见这些蟊贼居然敢拦路,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搭话,举起木杠子就砸,那中年汉子也不示弱,挺枪朝呼延庆胸口就拧。

呼延庆用木杠子一架,二马盘桓一起,就你一枪,我一杠子的刺来砸去,两匹马一来一往,掀起漫天沙尘,一直杀了二十多回合也没有分出谁胜谁负。

呼延庆知道自己这根木杠子再好也斗不过长枪,稍有闪失就会丧命。心想:大江大河都过来了,要死在几个蟊贼手里,可就亏大发了……

于是呼延庆马上就改变战法,以退为攻,一点一点往回去的路上退,没想到那伙强人却紧追不放。

那些跟在寨主后面的小娄罗还大叫起来:“寨主,就把这家伙交给我们吧,让我们也练练手……”

那个寨主最初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刚一回头,呼延庆的一杠子就打下来了,那寨主躲闪不及,那杠子正好扫在寨主的膝盖上。

只听他“啊呀”的一声,伏在马背上。

那些娄罗兵一看寨主爱伤了,马上都去护寨主,呼延庆这时才得以脱身。

天色已经发灰,呼延庆自己的肚子也饿了,那匹马也没吃什么东西,可四周却连一个小店也没有。

这时,他后悔当初没在那个小店吃点东西。于是他拨马向另一条小路走去。

小路上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就下马找了一块草地让马吃一点草。

这时,呼延庆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在那,别让他跑了!”

呼延庆正要上马,那匹马却跑了。

那些山贼越追越近,没有办法,呼延庆只好又拖着那根杠子往山上跑去。

只听一声锣响,只见两面山上,如暴风雨般滚下许多擂木滚石来。

呼延庆只好又退到那个小酒店来。

回到小酒店后,呼延庆才发现酒店内已经空无一人。这时他才知道那店家和山上的强人是一伙的,气得他把店门、店窗砸得粉碎,并在小店里找了几个干蚀馒头。

随后,呼延庆只好又向另一条路走去。

走着,走着,只觉得两脚一悬,“忽悠”一下子,呼延庆就像腾了空一样,掉进了一个深坑。

这时,从四周涌出许多喽兵,七手八脚的从上面撒下一个用粗绳子编的大网,把呼延庆结结实实地捆住,绳子越收越紧,最后自己连动也动不了了。

随后,又过来几名喽兵,用绳子把他从陷井里拉上来,然后便把他四马倒攒蹄的把呼延庆绑在一根木杠子上,一边捆一边说:“捆得紧一点,这家伙力气大,可别让他跑了……”

那几个娄兵不敢怠慢,一道一道捆了又捆,直至觉得万无一失了,才选两名壮实的喽兵往山上抬。

刚走到半山腰,突然头前一个开路的喽兵跑回来,禀报说:“二寨主,不好了!前面有一个矬子,腰里别着一根扁担,横在路上,非要让咱们留些买路钱,才放咱过去。”

二寨主一听,哈哈大笑地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净碰上这种主,一个拿木杠,一个拿扁担,我看他活腻歪了,他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来!我去修理修理他。”

说完,二寨主就驱马跑到前面一看:果真有一个矬子把一根扁担横在那里。

再看那矬子的外表,大概只有一个十八、九岁。

二寨主用枪指着那矬子说:“大胆的矬子!快闪开!看见了吧?不然连你也像他一样一块绑了!”

一个娄兵说:“二寨主,他们俩肯定是一伙的,不像奸细,倒像是没出道的蟊贼……”

二寨主笑了,说:“不管他们是不是奸细,今天他们把们的大寨主的腿给打了,我不能不报这一杠子之仇!”

于是二寨主冲那个矬子大吼了一声:“闪开!”

这时那矬子把扁担一横说:“让我闪开可以,你不懂这道上的规矩么?见面就得分一半,你们这回得手了,可你矬爷爷手里正缺钱花,我也不多要,你只要分给我一半就行了!”

二寨主见矬子越说越离谱,拍马过来就是一刀,没想到矬子向旁边一闪,顺手就是一扁担,振得二寨主虎口直发麻。

二寨主甩了甩发麻的手说:“来,你不是想要一半么?走,你跟我去拿。”

那矬子说:“去就去,你说上哪?”

只见那二寨主三转两转,就把那矬子转迷糊了,不一会,只见那矬子“叭叽”一声,被一条绊马索绊倒在地上,手里那根扁担一下子甩出老远。

随后,有几名喽也像钩呼延庆那样,用勾子将矬子钩住,然后抹肩头,拢二臂,五花大绑,把这个矬子也捆了个结结实实。

最后,由几名喽兵推推搡搡,把他推上了山寨。

山寨上的忠孝堂里

忠孝堂里,灯火通明。几名喽兵正在给刚被呼延庆打伤的大寨主洗伤口上药。

只见几个喽兵匆忙跑进来说:“启禀大寨主,二寨主略施小计,不仅把那奸细拿下了,还抓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那位被称为大寨主的人,胡乱两下,赶紧把伤口包扎好之后,说:“把他们带进来,我倒要看看他长几个脑袋敢到这里来打探?”

说完,二寨主就把呼延庆和那个矬子推进了大厅,只听呼延庆高喊:“大胆的山贼草寇,我不是密探,你们放了我!”

二寨主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呼延庆和那个矬子弄进了大堂后,说:“哎,你还别说,今天抓的这两个主还都挺有劲。”

大寨主又规整一下秀冠说:“把他们绑到两个柱子上。”

大寨主一发话,那几个喽兵又七手八脚地把呼延庆和那个矬子牢牢地绑在两根柱子上了。

这时,那个大寨主一瘸一瘸地走到呼延庆面前问:“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进山?”

呼延庆答道:“你们弄错了,我不是奸细……”

二寨主溜缝地说:“这小子嘴硬,越说不是奸细的人,他就肯定是奸细……”

那矬子见大寨主一个劲地问呼延庆,而冷落了自己,就破口大骂说:“要杀要剐由你,可你矬爷爷一天没吃饭了。就是进京城,杀了他太师国丈,犯了杀头之罪,临死之前,也能管一顿饱饭,可你们倒好,连他妈的一顿饭都不管,你们算是什么人?”

二寨主忙吩咐喽兵说:“这个小兔崽子,一直骂骂咧咧,来人,先割掉他的舌头!”

大寨主一听矬子刚才说的话中有话,忙说:“慢!刚才你说你要杀太师国丈?”

矬子赌气地说了句:“这与你何干?”

大寨主又问:“你是谁?”

矬子笑了笑:“说出来吓你一大跳……”

大寨主愠怒地说:“你这个人再不正经回话,我真的就割下你的舌头了!你说!你到底是谁?”

围在旁边的篓兵也高喊:“说!”


第十四回 齐平山呼延庆叔侄相聚 二虎庄王月英身陷囹圄(下)

     大寨主冲那些人摆了摆手,等着矬子说话。

    矬子矜持了一会,“嘿嘿”笑了两声后说:“想听了吧?好,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大宋双王呼丕显之后呼守用之子呼延……”

    还没等那矬子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绑在另一根柱子上的呼延庆马上“呸”了一声,那口唾沫差一点喷在那个矬子的脸上。

    大寨主突然一惊,马上过来问:“你这个奸细,你唾什么?”

    呼延庆‘嘿,嘿’地冷笑两声说:“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打冒知还有愿意打犯官之后的。要说是奸细,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奸细!”

    那个矬子一听,身旁大个说自己是奸细,马上恼怒地说:“嘿!你这个人死到临头了,还想抓个垫背的,我是什么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二寨主马上走过去,使劲踢了呼延庆一脚,说:“老实点,你等着,一会再收拾你……”

    大寨主继续问矬子说:“你说,你娘是谁?”

    那矬子答道:“崔惜梅。”

    听矬子这么一说,呼延庆又笑了起来。

    大寨主更加莫名其妙了,就问呼延庆说:“你笑什么?”

    呼延庆说:“你们肯定上当了,他一定是个奸细,为了探听你们山寨实情编造了一套谎话……”

    大寨主又问:“那么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谎话呢?”

    呼延庆大声喊道:“我是呼守用之子呼延庆,所以我才说他是假的。”

    大寨主听过之后,马上倒退了几步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以呼家的名义,到我齐平山上打探军情?”

    呼延庆一听‘齐平山’三个字后,大吃一惊,又问了一句:“这里是齐平山?”

    那矬子见呼延庆连这里是齐平山都不知道,也大笑的说:“你探的不就是齐平山么?怎么你连这里是齐平山也装作不知道,装得太过份了吧?”

    这时,大寨主也不知谁是真,谁是假了。马上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就冲二寨主说:“既然他们都说自己是呼家之后,现在朝庭正在四处张榜追捕,今天就先免他们一死,马上制作两个囚笼,明天一早就解送东京报官领赏……你看如何?”

    二寨主刚要说什么,突然从外面跑上一个少年,年方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进入大厅后大喝一声:“不,父亲,依孩儿之见,他俩必定是奸细,骗我送他们去东京,到了东京之后,他们得救,请功受赏,而我们却中了他们的圈套。”

    大寨主问:“我儿,那你说该怎么办?”

    那少年说:“他们说自己是呼家之后,空口无凭,有何证据?”

    大寨主一听:“嘿嘿,还是我儿说得有道理,你们拿不出证据来,必杀不饶!”

    众喽兵也跟着喊:“快拿出证据来!”

    大堂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只见大寨主一瘸一瘸地一会看看呼延庆,一会又看看那矬子。

    最后又问了一句:“你们既然都说自己是呼家之后,快拿出你们的凭证来吧。”

    众喽兵又帮腔地喊了一句:“快拿出来!”

    那个自称呼延庆的说:“证据我有,就在我身上。”

    大寨主向几个篓兵使了一个眼神,那几个篓兵把呼延庆搜了个遍。

    不一会,一个兵丁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一封呼守用留给他的《离书》。

    大寨主看完了那封《离书》后,马上对二寨主点了点头说:“这笔迹是真的……”

    呼延庆这时说:“这回你们可以去向庞文老贼邀功请赏去了吧。”那大寨主马上把手一挥,说:“先给他松绑。”

    兵丁们马上为呼延庆松了绑。

    呼延庆被松绑之后,一边活动胳膊,一边指着那矬子说:“你们上当了,他才真的是奸细!”

    呼延平庆大喝一声:“不,我也有证据,既然要死,我也死个明白……”

    篓兵见那矬子的外表就有点讨厌,又见他大吵大闹叫个不停,有一个篓兵上去还给了他一个嘴巴。

    大寨主马上走过去问:“你说你有证据,你的证据在哪?”

    那个矬子说:“也在我身上,”

    大寨主示意一个篓兵去搜身,一个篓兵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出来,就说:“大寨主,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大寨主气愤地说:“打!给我狠狠的打!看他那长相就像个刁专之徒。”

    篓兵刚举起鞭子要打,那矬子使劲一挣,上衣“哧拉”一声扯开了,这时从他的臂膀上露出隐约可见纹身。

    众人不知那上面刺的是什么,围过去一看:原来刺的是一只虎。

    那矬子大喊:“这就是我的证据!”

    这时,呼延庆也想起来了,就对那矬子大说一声:“青龙!”

    那矬子马上答了一句“白虎!”

    呼延庆马上抱住那矬子大叫道:“延平,你真的是延平?”

    见此情景,围观的人全都傻眼了,连大寨主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呼延庆对周围的人说:“快放开他!他真的是呼家之后!”

    这时大厅里的兵丁一片哗然,大寨主再也坐不住了,马上一瘸一瘸地走过去亲自为呼延平庆松了绑。

    大寨主把呼延庆的《离书》桌子上一拍,哈哈大笑两声说:“哎呀,这才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呼延庆和呼延平都不知道大寨主的话是什么意思,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大寨主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呼延庆难为情的问了句:“刚才那一杠子……”

    大寨主这时才说:“幸亏这一杠子,不打不相识呀……”

    二虎庄王月英小院

    王月英正在小院里拉着那个大石碾子在压篾子。

    孟强、焦玉连马也没有骑,急匆匆地跑来,一看王月英还和从前一样编席子,孟强就问:“盟娘,你这是怎么了,是我娘对你不好么?”

    王月英抬头一看,是孟强和焦玉。就大喜地说:“傻孩子,净说些傻话,是这几天我心忙手乱,就又想起了这营生。”

    说到这,王月英见眼前只有孟强和焦玉两个人,就话锋一转,问道:“你大哥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块回来?”

    孟强忙说:“我们这不是给您来报信了吗”?

    王月英一听马上睁大了眼睛问:“怎么,他出事了?”

    孟强笑了笑说:“盟娘,你看你想到哪去了,盟娘,我告诉你,这回我大哥可办了一件大事……”

    正在王月英娘仨在院里说话,突然听外面有人喊:“刘家大妹子,我给你送苇子来了。”

    王月英在院里说了句:“放在外面吧。”又继续跟孟强说话。

    接着,孟强说:“我大哥活擗了那欧阳子英后,被卢天官卢大人看中了,当场就被卢天官招亲了。”

    王月英小院外

    墙外卸苇子的那个姓李的人,一听说‘活擗了欧阳子英’马上一愣,随后他又把耳朵附在破门上偷听起来。

    这时,又从院子里传出王月英的声音说:“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为娘商量一下。”

    焦玉的声音:“大哥也没有办法呀,那庞文老贼把四个城门都关上了,大哥跑不出来,说不定要在卢天官家呆些日子,避避风呢……”

    听到这,那个李怀忠的倒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听了,把车卸完之后,什么也没说,赶着车又走了。

    王月英小院里

    孟强突然听见外面有响动,就问:“有人?”

    王月英说:“就是送苇子的李大哥。”

    说完,孟强就开了小院的门向外看了看,说:“盟娘,以后别让他再送苇子来了,反正再也没有几天,咱就一起上北国了。”

    王月英没说什么。

    王月英小院外

    等孟强出来的时候,往远处一看:

    那个李怀忠已经赶着牛车上路了,只看见他一个背影。

    王月英小院内

    孟强又回到院子里问:“刚才我们说的话是不是都让他听见了?”

    焦玉晃了晃头。

    孟强自言自语地说:“哎呀,他这人名叫李怀忠;可人家都叫他李坏种,不行,我得去教训教训他。”

    说完就要去追。

    王月英忙劝阻地说:“我儿不可胡来,别把人家都想得那么坏。”

    接着娘仨又说起来。

    齐平山忠孝堂

    大厅里,当即摆上了酒宴。

    由大寨主、二寨主和另一个男人,以及大寨主的儿子宴请呼延庆和呼延平两兄弟。

    大寨主举起酒杯说:“方才延庆和延平都拿出了自己的凭证,今天我也拿出一个凭证,请大家过目。”

    说完,马上有一名喽兵用盘子托着一块佩玉过来交给大寨主。

    大寨主拿起那块佩玉说:“你们看:这就是十八年前我和我的兄长呼守用岔路口分别时,哥哥留给我的一块凭证啊,”

    呼延庆和呼延平同时站起来,看了看那块佩玉后,说:“二叔,我们可找到你了……”

    接着大寨主呼守信说:“一晃过去了十八年,今日我们叔侄才得以相见,抚今追昔,我呼守信愧对我家三百一十八口冤魂啊……”

    说完大哭不止。

    坐在身边的二寨主劝解说:“寨主,不必伤悲,这些年来,寨主不忘家仇国恨,惨淡经营,在齐平山上招兵买马,屯粮积草,不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么,今日你们叔侄相见,共举大义,依我看,你们报仇雪恨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

    说完,马上举起杯一饮而尽。

    接着,呼守信又说:“来,今天我给两位贤侄引见,引见,我们齐平山的人马……”

    呼守信马上拍拍坐在自己身边的二寨主说:“这就是我齐平山二寨主、军师袁智。”

    延庆、延平双双站起一揖。

    接着呼守信又拍了拍身边另一个人说:“这是我们齐平山的三寨主智勇双全的李能。”

    延庆、延平又双双站起一揖。

    最后呼守信又向呼延庆介绍了杨兴说:“贤侄,你知道他是谁吗?”

    呼延庆马上说:“他不就是山下那个店掌柜吗?”

    杨兴笑了。

    呼守信接着又说:“我和你爹能够意外脱身,就是为了给八王爷送庞文老贼那封叛国投敌的密信啊。”

    呼延庆不明白的问:“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呼守信拍了拍杨兴的肩头说:“那封信就是他送到咱家来的……”

    呼延庆兴奋的问:“这封信现在何处?”

    呼守信说:“现在就在你爹爹的手里,等找到你爹爹后,庞文的死期就不晚了……”

    听呼守信这么一说,大家都很兴奋,呼延庆发现叔叔唯独没有向自己介绍身后一直没说话的长得十分秀气的少年。就问:“那这位小兄弟——”

    呼守信马上拉过那少年说:“他就是你们的弟弟呼延明。”

    呼延庆高兴的说:“哎呀,这可太好了,这回庞文那个老贼,可就真的抓不完了……“

    这时,呼延明十分懂事地站起来说:“小弟拜见两位哥哥……”

    延庆、延平也答了一礼

    接着呼守信又说:“今天难得我两们贤侄相见,来,为庆贺我家叔侄团圆,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呼延庆马上站起来问:“二叔,怎么没有见着婶子呀?”

    这时袁智才说:“哎呀,怎么没请寨主夫人呀?”

    袁智的话音还没落,就从大厅后面的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

    只见她年约三十几岁,面色红润,体态匀称,一看就知道是一名身有武功、办事干练的中年妇女。

    她一来到大厅,呼守信就说:“两位贤侄,她就是你们的婶娘,原来齐平山的大寨主齐美蓉。”

    延庆、延平一听婶子来了,马上起身跪在地上说:“延庆、延平拜见婶娘。”

    齐美蓉马上扶起他们说:“二位贤侄,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喽兵们马上在呼守信旁边加了一个坐位,呼延庆忙说:“请婶娘上坐。”

    齐美蓉也没有谦让,就坐在椅子上了,随后又说了一句:“若是嫂嫂也在这里就好了。”

    刚说到这,呼延平却‘呜呜’地哭起来了。

    全桌的人大惊,齐美蓉马上又问:“二贤侄,为何哭泣?”

    呼延平哭得更加厉害了。

    坐在一旁的呼延明说:“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呼延平才说:“今天我在这认了叔叔和婶娘,我也想我娘了……”

    齐美蓉安慰他们说:“贤侄,咱先吃饭,明天打发两个人去把你娘接来不就得了吗?”

    谁知齐美蓉这么一说,呼延平哭得更厉害了,众人大惑不解地问:“你娘现在何处?”

    呼延平这才哭着说:“我娘在半年前病死了,虽然她在临走前告诉我说:她不俺的亲娘,可她毕境把我拉扯了这么大,你说,你说我能忘了她么?”

    众人无不为之赞叹。

    齐美蓉擦了擦眼睛说:“延平贤侄,真是个知情知义的孝子呀……”

    听齐美蓉这么一说,呼延庆也哭了。

    齐美蓉又问:“延庆贤侄,不知嫂嫂王夫人现在何处,明日也接她上山来吧,我们妯娌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呼延庆马上站起身来说:“谢婶娘一片心意,小侄也想把母亲接来,与婶娘相伴,我去北国寻父,也就安心了……”

    呼守信也马上说:“明天延庆、延平和延明三人带二百名喽兵去二虎庄,把嫂夫人接来。”

    呼延庆马上站起来向呼守信大施一礼说:“谢二叔、二婶关心,不过大可不必派那么多人,那样不仅破费大,而且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庞文那个老贼,正在四处张榜,追捕父亲和叔父,还是人少一些稳妥……”

    呼守信高兴的说:“延庆说得对,眼下还不是张扬的时候,等到我们全家汇齐那一天,杀回东京人数越多越好……”

    说完,又分别嘱咐延平和延明二人,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接着就由那些娄兵去准备了。

    王月英小院

    这天,王月英正在院子里编席,忽见李怀忠喜皮笑脸地走进院来。

    王月英忙问:“李大哥,今天不是送篾子的日子呀。”

    李怀忠左右看看没有外人,就说:“不送篾子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王月英胆怯地说:“老李大哥,我这家里今天没有人,你在这不太方便,有事改天再说吧。”

    李怀忠用身子挡住了王月英家院外那扇破门,还是喜皮笑脸地说:“大妹子,你就别瞒我了,你们那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今天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要是从了,我什么都不说;你要是不从,那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就一点一点地向向王月英跟前靠。

    王月英马上拿起那把篾刀说:“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可就要动刀子了。”

    李怀忠不以为然地说:“我量你也不敢。”

    说着,又一步一步向王月英靠近。

    王月英怒不可遏,马上用刀子一挡,那刀子在李怀忠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口,血立时就从他胳膊上流下来了。

    李怀忠见王月英真的动了刀子,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说:“好哇,你居然敢和我动刀子,看起来不跟你动真的不行了。”

    说着李怀忠就像红了眼一样,一把抱住王月英,把嘴贴在王月英的脸上就啃。王月英百般无奈,费了好大劲,才把拿刀那只手抽了出来,然后又猛地一下向李怀忠的脸上扎去,李怀忠侧过脑袋一躲,那刀正好划在他的额头上,只听李怀忠痛得“妈呀”的叫了一声,马上就捂着脸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哎呀,杀人了!杀人了!”

    二虎庄外官道上

    等李怀中跑到官道上的时候,额头上的血流了满脸,连眼睛也不开了。正巧与一个骑马的官兵撞了个满怀,他便一下子倒在官道中间了。

    那官兵正想发火,一看李怀忠满脸是血,就跳下马来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怀忠擦了擦眼睛上的血一看:那官兵的后面还有一队兵马,兵马的后面有三辆官车,每车官车的上面还插着三面三角旗,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一个‘童’字。

    他马上地上大喊:“冤枉,冤枉!”

    后面的一个兵士走过来说:“呔,大胆,这是潼关节度使,是进京给庞太师祝寿,不受理地方民案,快走,快走!”

    李怀忠仍然跪在地上不起来,不断叩头说:“大人,您要是不管,一会她两个儿子回来,小人就没命了。”

    这时,马上那个军官说:“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是谁敢这样草菅人命?”

    李怀忠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人有所不知,在小人的庄子里,住着一个朝廷追捕的要犯,就是因为小人要告发他们,她才对小人下了黑手哇。”

    那军官又问:“要犯?那要犯是谁?”

    李怀中忠斜溜了那军官一眼说:“她就是朝廷悬赏捉拿的犯官之后,呼……呼什么之妻,刘,刘,刘什么来的……”

    童治国不耐烦地说:“走,带我们去看看,你要说的不是真话,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李怀忠忙说:“小人不敢,前天小人还听他们说:她的儿子在东京擗了一个和尚……”

    童治国一听是杀了欧阳子英的要犯,就紧追着问:“什么?他活擗了一个和尚?”

    说完,童治国转过脸对身边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难道这是真的?若是这个好事让我碰上了?那可是给庞太师祝寿的最好的寿礼呀。走,管他是不是,先把她抓起来再说。”

    说完,童治国回头说:“你们先在这等着,来几个人跟我去看看。”

    李怀忠头前引路,童治国和几名丁跟在后面,来到王月英小院外。

    王月英正往外走,李怀中用手一指说:“就是她!”

    童治国大喝一声:“拿下!”

    几名士兵,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把王月英绑了起来,推着就走。

    王月英一边走一边骂:“李坏种,你不得好死!你等着,有一天也会有人会活擗了你!”

    等王月英走远了后,李怀忠马上向童治国施一大礼说:“大人,小人的赏钱……”

    童治国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往地上一扔说:“拿去……你可真是个要钱不要命了。”

    说完拨马就走了。

    留下李怀忠一个人,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银子。

    李怀忠捡完银子之后,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人,就又溜进王月英的小院内。

    这时,远远地看见王月英被牢牢地绑在最后那挂车上,向东南方向走去。

    王月英小院内

    李怀忠匆忙地把墙边堆的苇子,一捆一捆地抱到房门前,然后取出火种就点起火来。

    顿时,火光熊熊,浓烟弥漫。

    然后李怀忠又从院子里跑出来大喊:“失火啦,快来救火呀!”

    听见李怀忠的喊声,很多人有的拿着水桶,有的拿着五齿耙,都赶来救火。

    不一会孟强、焦玉也匆匆赶到小院外。

    焦玉一看是王月英小院着了大火,就哭喊着:“盟娘,盟娘──”

    这时小院的火越烧越大,不一会那小房‘哐当’一声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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