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按:今天这些句子摘录自玛格丽特·杜拉斯的随笔集《物质生活》。这是一本自由而准确的书,凭借作家特有的说话方式,她可以无止尽地写下去。这本书正是她所强调的那种“无定论的思想”的美妙作品,并不为提供格言而创作,因此我们所摘录的句子所涉宽泛,与其说是“见解”,更应该说是一种“体验”。
我身上绝没有那种专横武断的思想,我是说,那种最后确定的思想。这种祸害我一向是远远避开的。
饮酒使孤独发出声响,最后就让人除了酗酒之外别无所好。
酒精促使人说话。
酗酒用来承受世界的虚空。
酒不可能提供什么慰藉,它不能充实个体心理空间,它只能顶替上帝的缺失。
酒能在人的疯狂之中将人强化,酒能把他转移到至上的境界,人在那里就可以成为他的命运的主宰了。
酒是贫瘠的,人在沉醉之夜说出来的话白昼到来就随同黑夜一起归于无有。
沉醉什么也不创造,它使智力昏暗,使心智沉眠不醒。
真正酗酒的人,无疑是最单纯的人。
我个子非常之小,所以个头大的女人去的地方我就避开不去。
公众聚会的场合,以我所有的时间看,我是说,作为女人,这一切,转眼之间,就宣告结束了。
当人们写作的时候,仿佛有某种本能在起作用。写作仿佛是处在黑夜之中。
写作并不是叙述故事。是叙述故事的反面。是同时叙述一切。是叙述一个故事同时又叙述这个故事的那种空失无有。
正因为痛苦隐没未发,所以她后来陷入疯狂。
严寒中空气呈静止状态,水因此忘记结冰。
写作并不是在明光通透中形成的,欲有所言,却又永远找不到相应的词语。
所有的男人都有可能是同性恋者,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没有遇到相附者,或遇见将之显示给他们的那种明显性而已。
献身于世上唯一一个人的志向是无法核实无法解释的,这完全是女性的禀赋。
我们逃走,是因为只有这么一条路,就是母亲早已料到的那种出外冒险。
女人必须牢记:对儿子不能估计过高,正像对父亲不能过高估计一样。
我写作并无目的。我觉得我写就是因为非写不可。
我的母亲,就是我上的第一个学校。
难道我知道我一生中那么早就成了一个作家?无疑是知道的。
我们的绝望就像一座大森林。
最糟的就是小孩在污秽中生长,他们一生都会滞留在污秽中走不出来。婴儿不洁,是最最污秽的。
死亡,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原本也是一种回忆。
一个作家,就是一片不可理解的奇异的土地。
作家的身体也参与他们的写作。作家在他们所在之地,也会激发性欲。
在做爱上辉煌华美的作家很难说是大作家,远不如在那方面做得不好而且慌慌张张的那些作家。
有才华的人,天才,呼唤的是强奸,他们呼唤它就像他们召唤死亡一样。
书,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的故事。
新闻只有按照激情的方式发挥出来才说得上是文学。
女人有了孩子,一生操劳忙迫没有空闲。她们坚信,事情必然如此。孩子对于她们的要求多到超过限度,他们的身体,他们的美,都需不惜一切服侍照料,还有爱,每一个孩子都要求得到全部的爱,否则他们就会死去。
我认为爱情只能与爱情并行共存,人不能在自己一方孤独一个人去爱,这种事我不相信,孤独一个人生活,经历一种绝望的爱情,我也不信。
永远不要让危险之物落到你的手上。
我对我的写作只觉有罪负疚,每次书出来以后,每次都是这样。 相关句子 (点击蓝色字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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