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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聊斋志异》中的男性人格

 wangyong670 2015-11-21
(1炎黄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 淮安 223400;2江苏省淮安市涟水县胡集中学 江苏 淮安 223001)
中国论文网 http://www./5/view-2059343.htm
  摘 要: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塑造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女性形象,于此相对应的,作者在创作中也用了大量笔墨创作出很多理想的男性人物,这些人物虽然创作于蒲松龄的不同时期,散落在这部古典小说的五百多个篇章里,且性格各异,异彩纷呈,但都深深地烙下了作者的人生遭遇,以及清初的时代痕迹。
  关键词:蒲松龄;理想男性;阴柔;超越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1)11-0000-01
  
  正文:
  《聊斋志异》是我国古典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作,它从创作到传播一直深受当时士林阶层及下层百姓的关注。
  在中国传统的古典小说或戏曲里,男性形象一般被程式化地描述成“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理想中的男性外貌如同女性般外貌俊美。从这个层面来说,蒲松龄不但比其他作家更多也更有力地歌颂这种女性化的男性外貌,而且反复使用“美如妇女”[1]、“秀雅如处女”[2]之类,使其塑造的理想男性失去了阳刚之气及男性主体意识。那种线条、棱角分明的,体现男性阳刚有力的外貌美被排斥在《聊斋志异》的审美视野之外。这种审美观在当时颇具代表性,如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其倍受称赞的外表美也是这种女性美。
  值得注意的是,《聊斋志异》中的男主人公性格常常是女性化柔弱化的性格。没有主见,没有责任感。甚至如《书痴》中的郎玉柱,没有生存能力和抗争精神,遇事束手无策,只能依赖他人。还如《香玉》中的黄生,在妻子被人夺去后只会大哭,根本不去想救妻、复仇。而《葛巾》中的常大用,在爱情受到外力威胁时惊慌失措,只知依靠妻子。这种种现象也都与蒲松龄的审美观有着密切的联系。在传统的文人眼中,男子的性格如女子般柔弱温顺是一种理想的美。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不断重复这种观点。如《嫦娥》中宗子美被描述成“温婉如处子,福相也!”[3]。于是,这样的男性不仅得到了可以变幻古今美女的仙女,而且还得到了数不清的财富。《香玉》中只会“日日临穴涕夷”的黄生,窝囊至极,却被作者盛赞为多情、钟情。男主人公特别是书生,依赖性强、怯懦无能。如《阿宝》中的孙子楚,《红玉》中的冯相如都是些不问家庭经济,不会治家理财,只管读书便可永享富贵之人。比起女主人公理财治家形成巨大的反差。作者不仅没有对此类书生进行批评劝惩,反而认为这正是他们的可爱性格。书生被妻子“养活”是福气,也是一种理想。
  究其原因,笔者认为可以从两个方面溯源;第一,这是作者穷书生心造的情爱幻影。蒲松龄25岁开始在外坐馆,70岁才撤帐回家,是一个地道的“舌耕”书生。虽然蒲松龄一生困于场屋,但其价值观中读书至上是第一位的,如同作者塑造的《书痴》郎玉柱一般,“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金粟,书中自有黄金屋”,等到功成名就后,书生可得一切。这种八股取士下的世人价值推崇,滋生了读书人的“崇高”的人格理想和人生追求。以至于如《王子安》中,王子安醉卧迷离,进入幻境,在虚无缥缈中享受了一把成功的喜悦,大出风头。虽丑态毕露,但在嬉笑之余,难免心酸,让人体悟到书生的脆弱与无奈,这也正是蒲松龄为代表的书生心理的写照。蒲松龄皓首穷经,他笔下的理想人物马如骥、张鸿渐青云得志,可谓爱情事业双丰收,但难免在这些男性理想人物身上留下了作者自身性格或者说时代书生的阴柔性格。
  独对青灯古籍,文以鹤梅为妻的蒲松龄神游八极,以小说进行精神漫游,创造出穷书生驰想天外的情爱乌托邦。所有这些理想男性人物塑造几乎是定式:都是家境贫穷,科举落第,极度落魄,性格软弱的书生;或者说隐含作者身影的书生。荒山野寺夜读时就会有一位美丽的少女飘然而至。之后不问对方家室,不计书生冢室已定,甚至拒绝男子的扶正之意,心甘情愿为人妾。为男主人公或度难或致富之后便飘然而去。这一系列的特征充分反映出作者内心深处的寂寞,阴柔及无助。
  从时代背景的角度来说,《聊斋志异》的这种极端阴柔化男性形象的文学趋势体现出我国封建社会末期严重的文化、人格危机。宋代以后,随着程朱理学的影响,我国文人的人格日趋弱化,再也没有魏晋风度般的自我意识,也没有唐代文人的盛唐气象。至明朝,理学几乎不给人的自由精神以任何生存空间,诸如《四书集注》中的做人需抑“血气之刚”之类观念和培养奴性人格的八股之风基本泯灭了文人的人格。“中国科举制度取人之法,由诗词转为制艺,由制艺转为八股,蹂躏尽了知识分子的人格,闭塞尽了知识分子的心灵,使一般知识分子成为麻木不仁的软体动物。”[4]
  蒲松龄一生主要生活在康熙年间,清朝入关之后,为了肃清汉族知识分子的华夷之辨,反清复明的思想发起了以《明史》案、《南山集》案为代表的“文字狱”。使读书人的思想进一步受到禁锢,而另一方面,朝廷又恢复八股取士,在科举取士这种僧多粥少的竞争环境下,多数如蒲松龄一般的读书人屡考屡败,不愿又无力用其它方式谋生,导致家庭陷入贫困之中。蒲松龄的父亲就是一位科举无望的秀才,不得不弃文从商。然而商人子弟,在作品中赞美文人经商的蒲松龄却终身没有弃文从商,以改变贫寒的家境。他的父亲甚至明确反对儿子从商,足见,文人在这一时代背景下的固守传统。这自然会导致外人的歧视嘲笑,妻子的抱怨指责,理不直气不壮,现实的困境加剧了这些文人的软弱。因此,蒲松龄在《夜叉国》中不得不感叹“家家床头有个夜叉”,《马介甫》中也只能承认“惧内,天下之通病也。”再加上,明清之际社会普遍“好货‘好色’”,文人在创作中也自然植入了娇艳欲滴的“美妇”和阴弱怯懦的书生。在这一篇篇落魄书生创作的作品中“怯懦有理”,“无知可敬”、“无能可爱”就可以理解了。
  作为浪漫主义的文人,蒲松龄有一定的抗拒精神,加上《聊斋志异》本身具有很多民间素材来源,其民间的反抗精神在这部作品中有很多体现。“更值得注意的是蒲松龄本人兼有儒道思想,而且喜爱游侠,深受李贽‘童心说’和晚明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5]且其本人一生生活在田垄之间,山东的商业气息在明清之际一直很浓厚。因此,强调主体意识的富有冒险精神的商业文化和站在统治阶级对立面的平民心态,在他身上都有体现。蒲松龄为人耿直,曾为民请命上书王士祯――清初文坛巨匠,也是《聊斋志异》的知音。他在现实中也意识到柔弱文人的生存悲剧和纠正文人人格缺陷的必要性。因此在《张鸿渐》中,他让张鸿渐的性格向阳刚之气发展。这种超越从某种意义上是对时代文人的反思和“超前”。
  
  参考文献:
  [1] 《蒲松龄全集第一卷》168页 学林出版社2006年版
  [2] 《蒲松龄全集第一卷》145页 学林出版社2006年版
  [3] 《蒲松龄全集第一卷》303页 学林出版社2006年版
  [4] 徐复观 《中国艺术精神》 第 405 页, 春风文艺出版社 1978 年版。
  [5] 马瑞芳 《聊斋志异创作论》第 208页, 山东大学出版社 1990 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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