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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荆城雪韵

 郑帝新媒体策划 2015-11-24
  
 
                                                    文/编客
  荆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气派,来得突然,来得那叫痛快!

  大街上的法国杨失意地瑟瑟低吟。本来打算认真地秀一把“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悲情好戏,惹几句凄楚的惋叹,不料让雪给冲了场子。

  此时,荆城盼望已久的第一场雪是大地的主角,更是人们的宠儿。欢呼的人群已经不等雪停下来,便迫不及待地跑出家门,慰问雪的到来。尽管冬装厚得让人不好分辨,但只要看那风中的一张张笑脸就够了。红如苹果的是小孩子,粉似桃花的是大姑娘。

  雪中的世界,全都是新的,仿佛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如刚撕下的新年日历。你甚至无法寻找自己走过的脚印,但那印记还是会留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等待着偶尔的回首,牵出丝丝缕缕的温馨。尤其是在一个人对着雪后的黄昏,或者,窗上的冰花开始渐渐消融的时分。
  雪像是邻家的姐姐,在我长大后,笑着数落我儿时的顽皮。让我记起那时圆滚滚的粗布棉衣,钉着胶皮掌的棉鞋,耷拉着耳摆的棉帽子。记起雪地里照样玩的玻璃球、烟盒叠的三角和用来打雪仗的木板。记起临跑出门时妈妈强抹到孩子脸上的雪花膏和塞到口袋里的小手绢。姐姐,你再抱抱我吧,依在你的怀里,让我生出无限的温暖和眷恋,好像又看到了我们脸上被风雪凝住的涕痕和那已脏得不像样的衣裳。又听到了傍晚时分这帮孩子的妈妈们站在自家门口的雪地里此起彼伏的呼唤。那么简单的童年,给了我们那么多的快乐。而在眼前这个貌似繁华的世界里,为什么我们的心是如此的寂寥?如此的迷茫。

  雪是情人。那些踏雪吹笛的日子,那些雪夜寻梅的时光,我们把深情和憧憬深深地印在雪里。一步一步地踩过去,轻微的吱吱的声音。鞋子被埋在雪里,快乐也散落在雪里。在雪中酝酿诗情,在诗中勾画梦想。那时,我们的头发就像我们的眸子一样,乌黑,光亮。

  雪是故人,滋漫在我们的情感里。“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雪是酒的陪客;“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雪是孤旅时的向导;“林疏烟补密,梅瘦雪增肥”,雪好像懂得怜香惜玉;“瘦雪一痕墙角,青子已妆残萼”,这又有点邀人爱怜的意味。

  雪又是个变化无穷的精灵。“燕山雪片大如席,片片飘落轩辕台”,其豪迈如此;“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其苍茫如见;“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其雅趣堪赏;“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这是雪的空明;“正梅花、万里雪深时,须相忆”,这是雪的深情;“暴风雪像迟暮来投的旅人,不停地敲打着我们的窗户”,普希金诗中的那份温暖一如唐人长卿的千古绝句:“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雪并非死一般的沉寂,更不是衰老。在她看似荒寂的下面,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只要她想,她便能。只是她并不急于那样,因为她是大地的君主,是无须邀宠的。卢梅坡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其实,雪何须与梅争春比香?梅花不过是雪怀抱中的婴儿而已。而松柏是知趣之物,让人觉得这雪对万物的本意并不在于萧杀,而在于考验,在于寂寞中的自省和感悟,再至重生。“炉烟消尽寒灯晦,童子开门雪满松。”李商隐是深得这雪中三味的。

  天欲晚,风尤急。倚窗久思,叠雪迷离。忽而不知此身何处,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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