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春秋繁露·深察名号》评董仲舒论“性”董仲舒在该篇是以深察名号的名义来论“性”的,在他看来“治天下之端,在审辨大;辨大之端,在深察名号。”对于“性”他是如何深察名号的呢?“今世闇于性,言之者不同,胡不试反性之名?性之名,非生与?如此其生之自然之资谓之性。性者,质也,诘性之质,于善之名能中之与?既不能中矣,而尚谓之质善,何哉?性之名不得离质,离质如毛,则非性已,不可不察也。”这段话翻译如下:“现在大家不明白什么叫“性”,讲性的各不相同,为什么不回转到“性”的名上去探讨一下?“性”的名不就是从“生”字来的吗?像他生来的自然本质,就叫做“性”。“性”就是本质的意义,从“善”的名中去寻求“性”的本质,能找到吗?既然找不到,还要说本质是善的,是什么理由呢?“性”的名不能离开本质,只要离开本质一丝一毫,就不能算是“性”了,这是不可不辨清楚的。”这里,董仲舒有三层含义,第一,给“性”下了定义,性是人生来的自然本质,简单说,性即本质;第二,从“善”的名找不到性的本质,故而说“性善”是毫无理由的;第三,“性”不能离开本质丝毫,否则就不是“性”了。第一重意思应该说是对的,“性”确实是指人的本质。然而,本质终需有表现,表现就有善恶之分,通过现象看本质,这是人的认识规律,通过人的善行,从人性中深究善行之源,这正是人认识事物的必由之路,因为人的善行不是来自人性就是来自外界,而外界离开人是无所谓善与恶的。所以,以“性”、“善”之名的不同,来否认“性善”的探讨是毫无道理的。最后,说“性”离开本质一丝一毫就不叫“性”,这也太绝化。人性由物性由动物性演变而来,这种演变随人的起源而起源,随人的进化而进化,并非永恒不变的。人性与外界环境的关系,犹如遗传与外界环境的关系那样,是在保守中演变,在演变中保守。例如,“忠”与“孝”是缘于动物的血缘本能,在氏族、家族社会得以形成,在“三纲五常”的封建专制制度下得以强化,但在开放民主制度下得到淡化,人类终将有一天不知“忠”、“孝”为何物。
董仲舒引天道为人道,或者说,将人道上升为天道,实行天人合一。他在论人性上也不例外。说什么天有阴阳,人有贪仁。天道抑阴,人心抑贪,其道一也。原话如下:“天两有阴阳之施,身亦两有贪仁之性;天有阴阳禁,身有情欲木任
为什么说董仲舒的“性”论离“君道”越来越近?因为,他认为天生的性善是不完全的,不完美的,甚至不能叫做“善”,只有通过圣王的教化才能达到“善”的境界。他把性比作禾苗,比作茧和卵,把善比作大米,比作丝和幼禽,前者虽有可能变成后者,但不一定变成后者,这就需要人为,需要圣王的人为。人民所以号以“民”,是因为它来源于“瞑”,意思是人民虽有眼睛却在睡梦中看不见,需要圣王的唤醒。 我们不排斥具体圣贤在历史上的作用,更不否定具体圣贤对人民的启蒙教育以及自身的高贵的道德风范,但是,就“三纲五常”等封建专制制度而言,董仲舒完全颠倒了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善与恶。整整一部中国古代史,均可证明统治阶级(即董仲舒所说的圣王)是恶的,广大被统治阶级是善的,就连原本来自善良本性的仁义礼智也被统治阶级用作恶的工具。这种统治阶级的恶以及被统治阶级的善的本性遭压抑,归根结底是封建专制的社会制度所造成,而这种社会制度又是社会封闭的必然结果。我将在有关篇章中专题阐明专制制度是怎样扭曲和扼杀人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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