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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银行受赢利结构单一之困，开始涉足利润丰厚的投资银行业务领域，但是由于分业经营的限制犹存、人才储备的缺乏以及存在券商这样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它的发展前景如何尚不明朗 “公司和投资银行部的人员正在招募，最快要7月底到位，现在业务的框架已经搭好，但具体细节还在规划。”电话的那一头，王景斌的语速仓促，从6月开始，这位新上任的投资银行部经理就在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36岁的王景斌之前是浦发银行金融机构部副总经理，因为浦发银行决定启用新的发展战略———做大做强个人消费金融和公司金融，在董事会长达半年的仔细遴选以及公开招聘后，王景斌被推到了台前。新成立的这个部门业务内容包括：中长期项目贷款、银团贷款、财务顾问和房产证券化四大块。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财务顾问和房产证券化两块业务，这表明浦发银行部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新的利润增长点锁定投资银行业务。 实际上，浦发银行不是惟一染指或准备染指投行业务的商业银行——之前投行业务更多的被认为是券商的专利，工行、中行、建行之前都有自己投资银行机构，有所不同的是现在除了势大力雄的国有商业银行之外，股份制商业银行也纷纷加快了开拓这一领域的步伐。 一周前，9家商业银行———除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外还包括5家股份制银行首批获准从事短期融资券承销业务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抢夺短期融资债券业务 “在企业短期融资债券领域，比起商业银行，现在我们处于弱势，我们甚至在帮竞争对手培养人才。”国泰君安固定收益证券总部副总监刘欣的语气颇为无奈。 我国目前的投资银行业务主要包括有价债券的承销上市，为企业担当财务顾问及企业间兼并重组等。在国外，投行业务由投资银行包揽，其业务范围涉及资本市场中的证券、基金、债券等一系列金融业务与产品。 中国工商银行投行部负责人李勇告诉记者：“投资银行业务主要包括证券发行与交易、重组与并购、资产管理三大块。受分业经营的限制，商业银行目前无法从事证券发行与交易，但是投行业务的其他两个方面，商业银行却可以涉足。” 而短期融资债券正是被各家商业银行瞄准的最具潜力的适合商业银行的投行业务。浦发银行的金融机构部总经理陆冠虚介绍说，未来浦发银行投资银行部计划以财务顾问的方式开展短期融资债券业务。帮企业设计方案，从社会上融资给企业，这套业务有一套连贯的流程，包括营销、方案、评级、尽职调查等等，这对减少流动资金贷款，减少间接融资比例大有好处。 实际上，在短期融资券领域，商业银行之间、商业银行和券商之间，拼抢已经十分激烈。 7月14日，招商银行、民生银行发布公告，披露已经获得从事短期融资券承销业务资格。实际上，首批获准从事短期融资券承销业务的有12家机构，包括9家银行、3家券商。9家银行中包括工、农、中、建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以及交行、招商、民生、中信、光大5家股份制商业银行；三家券商则为中金、国泰君安和中信证券。 从再早一些，5月26日首批5家企业短期融资券的承销情况来看，主承销商均为商业银行，并以四大行为主；在承销团中现身的证券公司只有3家。 “银行的优势在于，一可以作为投资人，二有存续资金，债券到期后，资金依然紧张，可以提供贷款补充一下，这是券商无法相比的。工农中建四大行现在都在抢，股份制银行抢得比较凶，虽然银行在初期没有我们专业，但央行的保护期时间比较长，保护期过，大的客户被抢光了，银行自己的人员也培养出来了。”刘欣这样描述目前态势。 为了得以加入承销团，相对专业的券商常常被迫帮助竞争对手——作为主承销商的银行——培养人才，以换取加入承销团的机会，而一旦银行的人才培养起来，券商又要面临更激烈的竞争环境。这正是刘欣们的无奈之处。 为什么银行要抢滩投行业务 “银行需要换换思维方式，以前是挣贷款的钱，现在是挣服务的钱。”在浦发银行采访，不止一次地听到员工提及这个观点。 如果把金融服务看作一条完整的鱼，花旗银行想的是自己有能力把这条鱼完整吞掉，如果不是一个“全面”的银行，能吃的就只是鱼头，或者鱼尾。虽然，在中国金融分业经营的环境下，商业银行业务和投资银行业务似乎是被严格区分的两项。然而，在目前国家宏观经济趋紧，银根紧缩的背景下，银行需要突出重围，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对于投资银行业务———这一含金量最高的“金牌财路”，商业银行也早已虎视眈眈。 据央行统计，2004年11月末全部金融机构本外币并表的各项存款余额为25.26万亿元，增长15.6％，增幅比上月上升0.3％。人民币各项存款余额23.98万亿元，同比增长16.3％。加上贷款增速降低，国内商业银行存贷比数据有所回落。 “我国的商业银行，以存贷款为主要收入来源的这个赢利模式，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还会持续，这是一个现实。问题是，这种模式很不稳定，波动比较大，一旦经济形势出现变化，就很容易出现不良资产。”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巴曙松点出了现有情况下银行的危机。 “如果按照传统的存贷发展，银行的资本金永远不够，要不断去融资。”陆冠虚指出银行的现实之困。 曾刚则认为，“中国银行业最大的问题是盈利能力，也是收入结构多元化的问题，如果业务来源主要来自利息收入，就会占用资本金和利差，而非利息收入的业务不占用资本金和资金，成本相对很低，收入结构多元化使它更加稳定，能够抵得住各种各样的波动。” 更重要的是，和企业天天接触的银行已经明显感觉到企业需求的转变。 一位基层的信贷人员提到，现在的企业金融需求十分多样化，银行一旦为企业提供了贷款，从贷款业务派生出来，相应的结算也在这个银行，支付过程中一旦产生盈余，客户希望这些盈余资金得到最有效运用，一些大企业甚至还希望银行提供优化的负债结构组合，需要一些投资银行业务来进行各种各样的债务工具的设计，以使收支达到更好的分布，成本降到最低。 这都是企业在发展过程中碰到的切实问题，如果一个银行的业务相对全能，就可以把企业所有的服务都抓在手里。在美国，花旗集团正是通过为客户提供广泛金融服务的一站式采购，他们的赢利能力和竞争力才得到大大加强。 “大家决定这艘船要张帆航行，股份制银行必须立即跟上。”招商银行有关人士告诉记者，银行一些优质客户出于降低成本、增强融资灵活性的考虑，主动提出将原有的流动资金贷款转化为短期融资券，如何留住这些优质客户，并且取得其承销权，正是目前每家银行所面临的课题。 “对股份制商业银行而言，他们一直强调收益性的问题，业务结构的单一影响他们的收益，股份制银行的危机意识比较强，做调整的话都是在其他银行前面。”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所货币理论与政策研究室曾刚博士说。 投资银行业务前景难见明朗 浦发银行王景斌正在组建他的投资银行部门团队，但是这个任务显然并不轻松。 银行发展到一定水平，就是人才的竞争。曾刚提到，要想开展业务，团队很关键。目前，商业银行开展投行业务最大的一根软肋是人才的缺乏。但按照商业银行的收入水平，想要请到合适的人才并非易事。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浦发银行中层透露，新成立部门的编制大约在十几个人，要想凭借十几个人去完成四方面业务的操作，目前显然非常困难。“行里面对这块的投入太少了，要找到合适的人才，可以直接去整合券商，但即便是在目前券商发展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券商从业人员的收入比商业银行还是相对高很多。”他说。 从事投资银行业务专业人员的价值取向、职业文化与现有的银行存贷业务人员有相当大的差异，美国投资银行家大卫·坦波西列举了美国现有的两种人员薪酬体系的差异来说明这种差异———做传统银行业务的人的报酬固定部分高于奖金，而投行业务人员则恰恰相反。而且由于两者业务差距巨大，一般人很难完成这一跨越，这也为商行人才进入投行业务提出了难题。 “拥有众多的贷款客户是商业银行开展投行业务的优势所在，但也会是未来商业银行开展投行业务的风险所在。因为客户可能会提出以贷款为前提来进行投行业务的要求，对于这一点，商业银行必须非常小心。”美国投行界最大律师行合伙人莱德·利伯曼以亲身经历告诫中国的银行家。 “事情绝对没有如此简单，”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所徐宝林博士指出，“商业银行展开投资银行业务还需要多方面的积累和准备，从管理架构、人员到营销模式都需要积累和准备”。 另一方面，商业银行想要进一步从事证券发行与交易，还有行政体制的问题。在美国，商业银行做投行业务，监管道路上的障碍基本上扫清了。1933年，由于担心保险、银行服务、股票承销这些业务的相互交叉会损害到客户利益，并且在其中一部分陷入财政困境时会引发经济危机，美国国会在“格拉斯－斯蒂格尔法”中依法分隔这些业务。但是到1998年，花旗银行和旅行者集团合并，分业规定破产，金融机构的混业经营开始了。 在中国，目前监管机构分立，商业银行开展投行业务仍然需要证监会和发改委审批，同时短期融资债券在货币市场上的承销又归央行管理，这些因素的存在使得商业银行要从事完整的投行业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本报记者舒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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