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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先300年的极简主义,谁又敢说能读懂他的伟大

 梁金生liang 2015-11-29

今天很流行极简主义、极简美学

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太多、太满

所以少和简单,反而难得

而早在300年前,就有这样一位极简主义大师

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 画鸟



八大山人是他58岁时取的别号

看起来有时像“哭之”,有时像“笑之”

这别号太有个性,以至于让人忘了他的本名

却不知道他寥寥几笔里勾勒的寂寥和孤愤

都和这与生俱来的本名朱耷有关


他是朱元璋第十七子宁王朱权的第九世孙

少有才华,十一岁能画青绿山水,悬腕行书

到他十五岁满腔热血效力明朝时

却迎来灭国之灾,父亲和妻儿也相继病逝

怀着满腔悲愤,他却只能隐姓埋名,落发为僧


八大山人画像



命运将朱耷逼进寺院,逼他舍掉身份

历史上少了一个姓朱的雄才

却留给中国画坛一个独特的、怪诞的八大山人

他的传奇,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八大山人 《鸡雏图》




他哑了

他本来就遗传有“口疾”,说话不畅

遁入空门之后则直接变哑了

他的朋友胡亦堂说他:“浮沉世事沧桑里,尽在枯僧不语禅。”

但他并非全哑,偶尔遇到知己也能说几句

只是这世界,值得开口说话的人事有多少?


所以他作画,用画去表达他未说而不能说的悲愤

就算这样,也常常是寥寥几笔就没了

在八大那里,即使一笔不画,只盖一方印章

都可以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以少少许胜多多许”

只有八大才真正作到了这点


(他仅见的长篇巨制《河上花图》,笔墨最多,但和其他画家的画相比,仍然少之又少。开卷的荷花,总共超不出三十笔,却笔减意繁,引人入胜)



他癫狂

他总会忽发狂疾大笑,忽然又痛哭

一天晚上,他还扯破僧服,将其烧掉

甚至常常在闹市里,穿着破鞋和破袍来回徜徉

就像他的画,也与世俗大为不同

他画山水,常常是残山剩水、枝枯干秃

而鱼鸟都翻着白眼,一副“冷眼观世”的神情



八大山人 《鱼石图》



他孤傲

因为盛名,常常有慕名而来的权贵

他不堪骚扰,就把道院交给弟子,自筑陋室

孤寂贫寒地度过了晚年


你看他的画,常常是满幅大纸只画一鸟或一石

有人统计过,他仅仅画一只动物的作品就有约50幅

这种孤独是精神上的,他的孤愤有谁能懂?

但他也曾写诗,“想见时人解图画”

他要找的,是能够理解他的画中之意的知音啊



《杨柳浴禽图》

(八大山人78岁时所画,一只乌鸦站立在树干上,仰头侧立,我们甚至看不到它的眼睛,但能感到它寂寞而倔强的心灵)



然而所有这些,都因为他悲愤

他有一方印“龟形画押”,形状特别像一只乌龟

后来才看出,是由“三月十九日”几个字变形组成

这恰好是崇祯皇帝自杀的日子。


八大山人 龟形画押



他有一首题画诗,写的是:

“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

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摹。”


他从未忘记过他的身世和那逝去的故国

他郁结却不能自解,就像一块巨石堵住了泉水

他画的风景、山、丑石怪禽、光秃秃的树

东倒西歪,荒荒凉凉

因为他内心的故国山河,已经不在了啊


八大山人 画



朱耷79岁孤苦辞世。家国不再的这六十多年

他被世俗的眼光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被他的贵族遗民意识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被封建礼教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更为不能直面世态而内心凄苦


因此,他不去想怎样画才美

他的笔,是用来宣泄他的愤怒、无奈、苦闷

所有的美学规则在他这里失了效

却创造除了只有八大山人才有的艺术之美

留给这个世界长久的震撼


但在这种充满生命力的震撼之前

谁又敢说,我们已能读懂他的伟大呢?



朱耷(1626—约1705)
明末清初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字雪个,号八大山人、个山 、驴屋等,明宁王朱权后裔。明亡后削发为僧,后改信道教。擅书画,花鸟以水墨写意为主,形象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



八大山人其他作品赏



八大山人 《鹌鹑图》



《眠鸭图》


双雁图 尺寸:184.1 x 90.6cm 弗利尔美术馆藏


牡丹图 尺寸:87.3 x 44.2 cm 弗利尔美术馆藏


蹲伏的猫 尺寸:164 x 90.6cm 弗利尔美术馆藏



八大山人手札

八大山人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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