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筷子，天使心的魔鬼

以前曾在一个英国的苗圃打过工，Hellebore是我从顾客那里听得最多的花名。因为花期在圣诞前后，欧洲人也称Hellebore为“圣诞玫瑰”，传说是在耶稣诞生的时候，有一位叫Madelon的牧羊女想要献花祝福，但正值隆冬，白雪皑皑，无处觅花。姑娘焦急地流下了眼泪，她的泪滴在了雪地上，竟化作了一丛酷似白玫瑰的花，欣喜的Madelon便将这一捧“圣诞玫瑰”献给了襁褓中的耶稣。

Hellebore在中国，有两个常用的名字，嚏根草和铁筷子，我曾一度纳闷，如此秀美的花为何有这么怪异的名字，后来读到过一种说法，说是因为它的根磨成粉后的气味会让人忍不住打喷嚏。而至于“铁筷子”的名字，据说是因为它的花茎形似筷子，且质地坚硬，故得此名。在我看来，无论是嚏根草还是铁筷子，与花儿的真身相比，似乎都略显尴尬与不相称。不知道中西方常用名的差异是否与它在国内外园艺市场受捧程度的冷热有关呢。

其实在古时候的欧洲，铁筷子曾被当作是一种药物，因其所含的毒性成分，小剂量使用可以治疗麻痹疯癫，但过量可能会致死，所以它也曾被巫术认为能够召唤恶魔。但如今，铁筷子的园艺价值越来越受到瞩目，它已成为园艺爱好者们的宠儿，苗圃的老板曾告诉过我，能够收集到所有品种的铁筷子是很多园艺爱好者的梦想。

毋庸置疑，铁筷子花最吸引人的就是它那五片大“花瓣”，但其实它的那些“花瓣”并不是真正的花瓣，而是瓣状萼片，真的花瓣已经变态为桶状或杯形的蜜腺，环绕簇拥在萼片的底部，用于存放花蜜。即使在花授粉之后，萼片也不会脱落，会一直宿存在花上好几个月（宿存萼），起到保护幼果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从冬雪始落至融尽，铁筷子会一直都“开着花”。因此，百花殆尽的冬日，不甘寂寞的花园自然会有铁筷子的身影，而乍暖还寒的初春，也因为有了铁筷子的映衬，多了几分色彩与生机。这个曾经会召唤恶魔的小魔鬼正在用身体里的能量变幻出越来越多的美好和惊喜。例如Helleborus niger（黑嚏根草），最早生长在阿尔卑斯山，后被僧侣和贵族们当作游山的纪念而带下了山，从此开始被驯化，之后很多的大花品种，重瓣品种及粉红花品种都是由它选育而来，它也因此获得过皇家园艺学会的“花园优异奖”（RHS Award of Garden Merit）。

如此颔首低眉的魔鬼大抵是没有见过的，在死寂的冬日为万物祷告，在复苏的暖春默默身退，我想也许是因为，它原本就是一个为了祝福而生的天使。

（注：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