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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说“定州花瓷琢红玉”

 jay0076 2015-12-08

“定州花瓷琢红玉”众说

宋代大文豪苏东坡著名的《试院煎茶》:“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蒙茸出磨细珠落,眩转繞瓯飞雪轻。银瓶泻汤夸第二,未识古今煎水意。君不见昔时李生好客手自煎,贵从活火发新泉。又不见今时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我今贫病常苦饥,分无玉碗捧娥眉,且学公家作茗饮。博炉石铫行相随。不用撑肠拄腹文字五千卷,但愿一瓯常及睡足日高时。”是一首描写煮茶、饮茶的诗,描述茶、茶汤、茶具及茶效,一气呵成,引人入胜。其中“定州花瓷琢红玉”的名句被后人屡次引用,作为定窑存在红釉瓷器的文献依据。

到底定窑是否存在红釉瓷器,也就是高温铜红釉?至今众说纷纭。宋·邵伯温《邵氏闻见录》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卷二:记载:“仁宗一日幸张贵妃阁,见定州红瓷,帝坚问曰:‘安得此物’,妃以王拱宸所献为对,帝怒曰:‘尝戒汝勿通臣僚馈遗,不听何也?’因以所持柱斧碎之。妃愧谢,久之乃已”。 南宋人周辉的《清波杂志·卷中》(明稗海本)记载,“辉出疆时,见虏中所用定器,色莹净可爱。近年所用乃宿泗近处所出,非真也……饶州景德镇陶器所自出,于大观间,窑变色红如朱砂,谓荧惑躔度临照而然,物反常为妖,窑户亟碎之。时有玉牒防御使仲揖,年八十余,居于饶,得数种出以相似,云比之定州红瓷器尤鲜明”。认为定窑存在红釉瓷器多根据这两条文献,中国陶瓷史则认为文献记载红瓷是否铜红釉难于确定。

因为窑址发掘以及各地出土瓷器中,未见有铜红釉定窑瓷器出土。苏东坡的这句“定州花瓷琢红玉”到底如何理解成为定窑是否存在高温铜红釉的重要依据。有人根据金代刘祈《归潜志》:“定州花瓷瓯,颜色天下白。”认为“定州花瓷”可以指印花白瓷,而“琢红玉”根据《东坡志林》记载:“今世真玉甚少,虽金铁不可近,须沙碾而后成者,世以为真玉矣。然犹未也,特珉之精者。真玉须定州磁芒不能伤者,乃是云。问后苑老玉工,亦莫知其信否”,可以理解为定州磁芒可以试玉;“红玉”指玉色而不是釉色。

有人撰文《试析“定州花瓷琢红玉”》一稿,说:《试院煎茶》告诉了我们当时的“煎茶”之法即茶叶经水煎煮后茶水色红,再把它注入布满各种纹饰的“定窑”白釉茶具中,圆形带有坡度的瓷盏会展现出丹红色茶水层次渐变中的定瓷纹饰。红色清纯莹澈的茶水被诗人浪漫夸张为“红玉”。诗人把“定州花瓷”当作琢玉之利器,把茶水的一点一赏平常之事,美化到生动极致。把无形无态的花水当作红玉,由“定州花瓷,琢上了美丽的花纹。这世间本来没有如玉般美妙的红釉瓷器。诗人浪漫、生动的比喻使千百年来人们为之倾倒,至今还在苦苦搜寻着“定窑”的红釉瓷器,这就是伟大与平凡的差别。如果有一天,我们

真发现了北宋时期“定窑”满器红釉的瓷器的特点是胎薄质脆,瓷化程度尚不如同期的江西景德镇瓷器,用它琢玉,或在同种瓷器上刻划花纹,是不可能的。苏东坡诗中“红玉”,只不过是“定窑”带纹饰的白瓷盏中未饮的茶水。

宋人有“斗茶”之风,宜用黑紫色茶具,观其“茶渍”。唐代陆羽谓与“定窑”相近的白瓷“邢窑”茶具“……邢州瓷白,茶色红……悉不宜茶”。由此可见茶汤注入白瓷中的呈色。

文章中说:“颜色鲜红或偏红的宋代定窑瓷器,从考古挖掘和传世品中均无实物发现,仅见上海博物馆藏有一件釉上红彩书‘长寿酒’的定窑白瓷划花卉纹碗,尽管如此,也让人难释‘红玉’之惑”⑾,文章后面对苏东坡《试院煎茶》诗句作了分析,认为苏东坡诗中的“红玉”应是指定窑带纹饰的白瓷中未饮用的茶水。这种分析很合理,但文中提到定窑从没发现过颜色偏红或鲜红瓷器的提法则不尽正确。

穆青《定瓷艺术》书中指出,“北宋定窑酱釉色调差异很大,窑址出土的酱釉标本中,大多数呈较浅的酱黄色,此外还有酱红、酱紫、黑褐等色,并有大量的窑变现象,这种千差万别的色调,说明定窑早期酱釉瓷的烧造工艺尚不成熟。由此推断,文献中提到的‘定州红瓷’亦应是酱色釉中色调偏红的一个品种” ⑿。

在出土实物中,1974年江苏镇江北宋熙宁四年1071年章泯墓出土的吐噜圆瓶可谓是北宋定瓷酱红釉色的代表之作,此瓶高23厘米,口径6.3厘米,釉色呈酱红色。它确实具备这样的特征:其酱红色只占釉层表面一小部分,下面的基色釉仍是黑釉。而到了金代,定窑的酱色釉已转为偏褐色,比较稀薄,主要用在带细密印花的碗盘上。因此可以说,定州红瓷器、紫定均是北宋时期定窑酱釉中偏红、偏紫的品种,由于当时定窑工匠对早期酱釉的呈色尚未完全掌握,鲜红、偏红的色釉应是比较少的。这样在宋人的笔记中才可能记述曾被朝臣献奉给贵妃,作为宫中的陈设。从南宋《清波杂志》中记载可知,景德镇于大观间,烧瓷窑变色红如朱砂应是指釉色,被窑户认为是反常的妖物而碎之。宋人称“比之定州红瓷尤鲜明”,说明北宋定窑红瓷应是色釉瓷,宋人也认为定州红瓷并不够颜色鲜明,并非是鲜如朱砂色,这句文献可说是定州红瓷为北宋定窑酱红釉的一则反证。

北宋时期的诸窑瓷器中,已能烧出釉上及釉中红彩的如“钧窑系”的窑变红紫斑纹,系铜原素在高温下的釉中反应,“磁州窑系”的红彩纹饰,系铁原素在高温下的釉上反应。但无一窑口能烧出纯正、匀净、温润、莹透宛如美玉的红釉瓷器。但定窑遗址有仿建窑油滴、兔毫盏残片出土,以这种兔毫盏饮茶,显然有利于磨碎茶团煎茶“蒙茸出磨细珠落,眩转繞瓯飞雪轻”的茶沫体现。“定州花瓷”在此可以理解为定窑仿建窑黑釉窑变花瓷;这样“琢红玉”才容易理解,因为定窑黑釉窑变瓷器釉色黑红相间,晶莹似玉。

东坡有一首《水调歌头》词:“已过几番雨,前夜一声雷。旗枪争战建溪,春色占先魁。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 结就紫云堆。 轻动黄金碾,飞起绿尘埃。老龙团,真凤髓,点将来。兔毫盏里,霎时滋味舌头回。唤醒青州从事,战退睡魔百万,梦不到阳台。两腋清风起,我欲上蓬莱。”⒀直接写出了饮茶的器具“兔毫盏”,从侧面证明“定州花瓷琢红玉”或者指定窑兔毫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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