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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个人身上欠了债， 总要在另一个人身上还回来 作者/小六 特约邀稿，转载请获作者授权 我曾迷恋在你的笑眼里 顾一是我们系里的头号美女，腿长腰细头发长，长着一双天生的笑眼，哪怕面无表情的看着你，也总是笑眯眯的，就像夏天握在手里的冰淇淋一点点在你舌尖融化，甜进了心。顾一对所有男生的态度都很一致，不主动，不拒绝，有礼则收，能用则用，坚决不睡。喜欢她的人不计其数，甚至福利蔓延到我们整个寝室，不用取快递，不用打饭排队，不用出门打热水。而人在付出时，往往是企图得到回报的。你花钱买了一部空调，是希望在燥热的夏日让自己不躁热；你花时间学了钢琴，是希望让不优雅的自己变优雅；你花心思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她也喜欢你。所以很多男生在久追无果后，开始面对现实，换一个女孩追追，寄情于网络游戏，在这么一大群轰轰烈烈的追逐队伍里，总是有的人退出，有的人又补进来，只有东方铁犁一直坚守。 东方铁犁，原名已经被我忘了，因为总称自己是傲娇的富二代，又浑身散发着乡土的气息，典型的城乡结合俱乐部选手。于是，我们给他赐予他一个霸道总裁的复姓和一个劳动人民象征的名。东方铁犁，一直彻头彻尾的坚信，自己在顾一心目中有特殊的地位。他忍耐力极强，能做到懂得退让，审时度势，你说不出情商究竟是极高还是极低。我想也许与情商没什么关系，做了傻事是因为在爱里，从来没什么道理或计较，只是想全心全意的付出一次。 东方铁犁这四年里除了学生还有一个职业，顾一的专属快递。送过水果，送过花，送过巧克力，送过饭；听说顾一大姨妈肚子疼，买了红糖，暖宝宝，鸡汤和姜片，煮好拿过来，哄一下喝一口的看着顾一喝完；放假回家的车票紧张，高价找人加自己去双重排队，就为了给顾一能买到一张软卧下铺；逃了自己的课去给顾一顶名上一节公开大课，晚上回去寝室熄灯，点着小台灯给顾一写作业。而他最好的地方在于，他从不会自己标榜是顾一的男朋友，每每有人问他，都会说：“追顾一的人多了，我就是其中一个。” 七夕那会儿，他在头一天买了花，蛋糕和一个施华洛世奇的项链，送到了寝室楼下，对顾一一字一句的说，怕她明天有约，提前一天送过来。转身便走，多余的一句废话都没有，顾一回寝室打开，项链下面还压着一个1314的红包。对于现在来说，可能这钱不多，但是对于上大学那时候，这绝对是浪漫的成功教程。可顾一第二天还是同其他人过了节，应了东方铁犁的那句话，佳人有约。 后来顾一摇一摇认识了一位帅气的小哥，留着一头微长的头发，总喜欢给顾一在微信里唱歌，歌声确实不错，有点像过了气的动力火车。于是，已经踏过无知少女行列的顾一却短暂的陷入到了迷幻的网恋中，可她和那男的唠了两个月才知道，那位帅气的小哥是隔壁学校门口卖麻辣烫的。这一下顾一心凉了半截，她深思熟虑后，在微信里和帅气的麻辣烫小哥深谈了一翻，给他发了一首《那就这样吧》，但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歌词说的那么好解决，那就这样吧，一切都曲终人散啦，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无需挣扎。麻辣烫小哥显然打算挣扎一翻，信誓旦旦的说要来寝室楼下等顾一，顾一此刻才乱了手脚，后悔当初太过掏心掏肺，被人知道了全部信息。她左思右想，打电话给东方铁犁，坦白交代了全过程。我们不知道具体的解决过程，只听说，后来东方铁犁被学校记了过，而顾一曾求我偷偷去隔壁学校探一探麻辣烫小哥是否还在，我去了几次，再也没见过。 再后来，东方铁犁的哥们告诉我，麻辣烫小哥软硬不吃，东方铁犁劝也劝了，打也打了，最后还给了笔钱，才让麻辣烫小哥满意而去。为了这事他吃个整整一个学期的泡面，我说，不会呀，他还总给我们寝室买吃的呢。他哥们冷哼两声说，可不么，三分之二给了麻辣烫小哥，三分之一留着给你们寝室顾一，这一个学期泡面还是哥们我供的。 快毕业的时候，东方铁犁找我们寝室吃饭，顾一闹别扭说不想去，让我们三个去赴宴。东方铁犁说早就想到了，说送我们三个也是送，告别饭也得吃，可这一顿饭一直在念叨着这没来的顾一。他自言自语，又向是同我们对话，说这四年追顾一追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自己踩了一箱的啤酒，边喝边讲，他是怎么兜里就剩下120块钱，还要假装没事似地，给顾一100告诉她，买点水果的。他是怎么在放假的时候，每天往日历上画圈，数着过日子的。东方铁犁自己干了一大杯酒感叹，以前总觉得在一起是幸福，但要毕业了才发现，原来能见到她就是幸福。如今要各奔东西的，只能靠着这四年的回忆过日子了。这让我怎么活呢，怎么活呢。我想东方铁犁是喝多了，掏了心窝子，他一边喝一边流眼泪，我能看见那眼泪滴在酒里，又被他喝进肚子里。我们三个都被感动到哭的稀里哗啦，回寝的时候，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势打着顾一说，你真太不知好歹了。 顾一说，有时候感动并不代表爱情。可自己也是个俗人，舍不得拒绝，只好拖着。 可真到了毕业，东方铁犁又做了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儿，他放弃了家里找的工作，追随着顾一北上，成了北票大军的一员。他快速的给顾一租了房子，又自己搬进了顾一的前楼，每天继续给顾一送水果，送花，送巧克力，送饭。我记得东方铁犁笑的跟个花一样，和我们几个在群里信誓旦旦，我这辈子是赖上顾一了。就当我们觉得峰回路转的时候，东方铁犁他爸出事了，慌张的逃出了国，一夜之间农乡结合俱乐部的富二代变成了屌丝一员。他挣扎了两个月，最后决定离开北京，去加拿大找他爸。走之前，他去见顾一，问她：“自己有车有房有钱时，顾一从来没答应过他，现在自己什么都没了，若顾一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不走了。”顾一上前抱着东方铁犁说：“我恋爱了，但不是你。” 第二天，东方铁犁在微信群里叮嘱我们一堆，顾一爱吃的，爱玩的，爱看的，爱说的。说让我们找机会渗透给顾一的男朋友，自己打出来一堆字，什么顾一不理自己是最好的，自己都松了一口气，以前有能力照顾她，都没让她开心，现在没能力了，更怕她跟着自己受苦。有男朋友也好。然后便退了群，从此便没了消息。 一个人爱不爱你，你一定会知道。区别是你究竟想不想知道，许多时候我们面对薄情和多情，总是选择逃避。最怕的不是她不爱你，而是她慢慢远离你，每天都更不爱你一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绝望。付出感情的，永远都是被动的，等待被爱的，总是能有主动权。 从此世界多薄凉 顾一的确恋爱了，准确的说是沦陷了，对方是她公司的老板，也算对她无微不至，多金，体贴，有人格魅力，有社会地位。老板帮顾一买了房子，备了车子，带着顾一满世界的玩，却不会在顾一生病时，背着她连夜去医院，也不会在顾一大姨妈来时，给她煮红糖姜水，帮她倒水泡脚，更不会在所有的节假日，哪怕国际爱牙日都给顾一准备礼物。 顾一从大学毕业北上半年认识了他，跟着他整整7年，熬到30岁，给他打了两个孩子，可他从未提过结婚。到了不得不摊牌的时候，顾一才知道，他是有家的，只不过老婆早年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所以日子过得，婚结不得。而不得不摊牌的原因就是，顾一又怀孕了。顾一思前想后，自己选的人，自己认了，可这个孩子得生。老板也同意了。 就在怀孕的第八周，我们同学聚会，同班同学说，东方铁犁在加拿大死了，他爸因为出事得了急病，住了急救医院，他妈也急火攻心紧跟着他爸住进了病房，而他为了顾一在北京硬耗了两个月，后来着急为了赶去见他爸的最后一面，在去医院的路上，让车撞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顾一还在上台阶，左脚一崴，就顺着楼梯滚了下来，鲜红的血流了一地。染湿了酒店的地毯。顾一的第三个孩子没了，而她的身体再也不允许有第四个孩子了。 再后来顾一偷偷去看了老板的老婆。回来和我说，你知道那女的跟我长得有多像么？鼻子眼睛嘴和下巴。我简直是在照镜子。这么多年，原来我只是一个A货。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满是苍凉。而这并不是最终的结局，结局是温柔的老板除了顾一还有顾二，顾三和顾四。如果拉出来，整整齐齐的跟四胞胎似地。他对顾一最好，只是因为顾一最像。 我问顾一打算怎么办，她凄凉的一笑说，没办法离开了，习惯了不用工作有房有车的日子，习惯了这个男人在身边喃喃细语，更何况，自己现在是个终身不孕的大龄同居女子，做过小三，流了三胎，被人包养，还能怎么办？ 她说自己最近总是做梦梦见东方铁犁，梦见他临走那会儿，问她同不同意在一起的情景。总是望着东方铁犁的那个背影醒来。顾一说，那天北京刚下过雪，虽然是晚上，但月光照的特别亮，她看见东方铁犁眼睛里噙着泪了，也看见他默默地转身了。离家里只有几步路，可他却走了那么远，不知走哪去了。 落幕 我不忍心将顾一的第二个故事描写的太过详细，总觉得没办法忍心下笔。年轻时不懂事，以为被人喜欢是炫耀的资本，能利用则利用，从不考虑。她消耗了东方铁犁的整个青春，现在拿自己的后半辈子来赔偿了。她欠了东方铁犁的一条命，现在用三条命抵债了。 在感情中，若是有人欠你的，一定会有另一个人还给你。你欠某一个人的，一定也会有另一个人要回去。你对那个人做的事，不管是伤害还是付出，总会由另外一个人报答或报复，在不同的时间节点，人生的无情与多情，绝情与滥情，总体来说，是守恒的。 我想这道理是真的，欠人的，总是要给的，出来混，始终要还的。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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