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学者型的画家,王涛有着深厚的古典文化造诣,再加上经过长期笔墨锤炼以及信手拈来的现代造型手法,让他的作品在使我们能重温中国水墨不事雕琢、婉声吟唱的风流遗韵的同时,更能使我们生命中的“精神藏像”在欣赏其画作时得以升华。 纵观王涛艺术之路,从受苏联现实主义情节性绘画影响,到85美术思潮的解放,再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末的传统回归,以至于新世纪的今天,在全国或是一片写实主义、或是一片全盘西化、或是一片回归传统的呼声中,王涛并没有随热闹而去,王涛认识到东西方两种不同体系的艺术有异也有同,原理是相通的,应在回望传统的同时吸取西方艺术之精华为我所用,藉此推动中国画的创新。从追求技巧到无技巧,从有我到无我,王涛深入到了民族文化深处的写意美学之根,他的历史意识,他的冷静思考,他的勤奋实践,都让他的画在写意精神之于人物画的崛起方面具备反思和启迪的意义。王涛也藉此成为当代大写意人物画的个案。 作为学者型的画家,王涛有着深厚的古典文化造诣,再加上经过长期笔墨锤炼以及信手拈来的现代造型手法,让他的作品在使我们能重温中国水墨不事雕琢、婉声吟唱的风流遗韵的同时,更能使我们生命中的“精神藏像”在欣赏其画作时得以升华。作品《将进酒》,一曲笔墨的狂欢。画面采用自上而下切割的方式来完成作品的经营位置,将黄河之水的天降之势表达得雷霆万钧之感,手法极为现代,令人耳目一新。同时,画家在处理画中几个人物时,将他们“压”在画面的右下角处,一袭素衣,举杯邀约,俯仰之间,将狂士的精神尽情凸显出来,作品非常新颖。
作品《大江东去》为横幅大作,与美术史上画苏东坡的作品相比,此作无论在构图处理上还是在笔墨手法上都匠心独运,在传统笔墨中体现出新的时代精神,表达出画家对旷世奇才苏东坡的精神呼应。画面之上,暮雨江天,长风激荡,东坡立于一叶小舟,面对长空抛广袖,仰首抒情。身体后倾,几欲跌倒,但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王涛的确表达出了苏东坡的豪迈精神潇洒气度,令人拍案叫绝。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作品《庄周梦蝶》,此作造型极为现代,画面水墨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数块,将梦蝶的庄周放置在画面上半部分的中央位置,并将庄周塑造成一个圆融的“茧子”的形状,凝神屏息,仙气拂拂,画出了庄子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超然,与以往表达庄周梦蝶的方式方法迥然相异。此作获得过大奖,曾引起过美术界关注。
在色彩运用方面,大红大绿大黑大蓝的宣泄,大胆,果敢,抒情,浪漫。尤其是画家对红颜色的运用,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夺人心目。作品《白发三千丈》中的红灯罩,《高山流水》中的红色野花,《白居易诗意图》中琵琶女头上的红花,《春牛》中女孩子带着的红头巾,《秋水无边》中的红色秋草,更有红与黑的合唱......水墨世界中,王涛那大红的一抹,耀眼传神。
【竹林七贤】手卷30cm×377cm 2014 作品《捧钵图》看似简约,实则以少胜多,水墨与线的运用一派禅机,得八大风骨、梁楷精神。 【捧钵图】64cm×64cm 2014 新安江畔,文脉绵长,自古出文人才俊。生于斯长于斯的王涛更是广取博收、汇通古今,在其艺术历程中,他一方面能够以实证主义与语言逻辑分析两相结合的方式,将梁楷、石恪、八大、石涛等前辈大师的手法融入自己的艺术创作。另一方面,进过分析研究,将近代绘画史上的大家精神拿来为我所用,得黄胄的抒情、李可染的阳刚、傅抱石的苍茫,更从王铎、傅山、于右任的草书中参悟笔法之玄妙,熔古铸今,自成一家,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根本原因在于他善于融会贯通前人的经验成果,加上明晰的主体阐释与建构的思想,涵泳浃洽,潜移默化,形成了属于他的“意义空间”。 在中国传统“士”的精神家园里,王涛的长处在于能够把自然的视觉现象升华为文化现象。他十分偏爱历史人物题材的作品,尤喜以古代名士贤达为创作题材,庄子、屈原、李白、苏东坡、陆游......一个个伟大灵魂在他的画笔下来到我们这个时代,他们是中华精神的象征,表达他们,正体现着画家本人的人格追求。题材之外,画家就连题款都以唐诗宋词的佳句、格调、气韵、意境来完成,承接着古典主义精神。这要推究于画家严肃的艺术态度:作为一个艺术家,表达的不仅是技法,更是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王涛的作品既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深厚,又传达了当代人的一种人文进取的精神,同时也让观者深切体会到了当代人所面临的文化传承的困惑和困难,体现出了勇猛精进的文人情怀。因此,他的作品具备很强的时代美学品质。笔墨当随时代,画家的独特性的价值就在于能为社会提供精神能量,将作品烙在时代的文脉上。王涛具备这种眼量、情怀和气魄。 于是,我们在王涛的画中频繁看到了“牛”这个艺术符号。历代画家中以牛入画者不少,但真正能传达出我们这个古老的东方民族负重前行并创造出辉煌的农耕文明的画家很少。窃以为,得鲁迅遗风者李可染,王涛是其后继者。牛的美学,在他那里彰显,正与鲁迅“俯首甘为孺子牛”、李可染以牛为师的担当精神一脉相承,他更是别出心裁地将山水画的画法运用到牛的画法中来,画出了牛踏实、隐忍、厚重的气象。 古语曰:言为心声。又曰:文以载道。此“言”非止语言之言,而是所有艺术语言之言。此“文”亦非文学之文,而是所有艺术之形态。真正的画家,应该超越“画”的层面而上升为艺术层面,这样的作品才经得住时间检验和美学评判。应该超越时代、具备普世意义并有益于人生的美才具备经典性。作品《宿五松山下》,画的是诗人李白“三谢不能餐”的悲悯,同时也传达出画家的人道主义情怀,让读者深有同感。作品《乡关何处》中的眺望的眼神、归鸿的身影,打动人心的不仅是艺术本身,更是乡愁,在城镇化轰轰烈烈的时代里,这样的情思不正表达了我们的心声?我们的心声不正是时代的心声?除了作品自身的诗人气质,更让我想到,没有为大多数人代言,没有为时代代言,艺术就难以有发言权,就难以具备时代眼光。这更让我想到,艺术家只有具备社会责任感,才能达到鲁迅所期望的:“我们所要求的美术品,是表现民族知能的最高点的标本,不是水平线以下的平均分数。”王涛用他的笔墨精神打入艺术堂奥,打开中国画的意义空间,以浑厚潇洒的笔墨让“自家意思”与“圣贤意思”泯然无间、心心相印,他亦在一群精神高蹈的人物上不断取法,实现了精神上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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