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现│陶寺一村分南北：南有“最早中国” 北有东周西周

陶寺.村南村北

陶寺，考古界一个响亮的名字。

这个位于山西襄汾县城东北约7公里处的小村庄，因为有被称作“最早的中国”的陶寺遗址，声名赫赫。

这里有规模空前的城址和与之相匹配的王墓，以及世界最早的观象台、气势恢宏的宫殿、独立的仓储区、官方管理下的手工业区……

著名考古学家苏秉琦先生曾这样判断，陶寺遗址相当于古史上的尧舜时代，它已走到了邦国时代的边缘和方国时代。

这处遗址位于陶寺村南。

村南如此，村北岂能寂寂无闻？

2015年11月，陶寺村北，跨时两年的大型考古发掘进入尾声。

与“最早的中国”陶寺遗址隔村遥望，这里有西周和东周的1283座墓葬、3座车马坑，以及未解开的一个个历史谜团。

向日葵田边的前期勘探

这处大型墓地的发掘，是在盗墓的阴影下开始的。

2014年4月上旬，襄汾县文物旅游局接到陶寺乡陶寺村北盗墓严重的举报，即刻会同襄汾县公安局、陶寺乡政府相关负责人到现场进行了调查。

当时共发现盗洞9处，其中8处盗洞均已回填，1处盗洞口堆土中杂有车马器、青铜器碎片、残铜鱼饰件、陶鬲等器物残片。

2014年6月下旬，受山西省文物局委托，山西省考古研究所专家组对陶寺村北墓地进行了现场调查，初步推断陶寺村北墓地为两周时期一处大型高等级贵族墓群，延续时间约500年。

青铜壶

受山西省文物局委托，山西省考古研究所、临汾市文物局、襄汾县文物旅游局组成考古队，从2014年9月起至2015年11月底，分两次对该墓地进行了考古勘探与抢救性发掘。

目前，共探出墓葬1283座、车马坑3座，已发掘清理大、中、小型墓葬12座。

墓地南部为陶寺村，乡间公路陶云线是墓地的南界；北部地势逐渐降低，和王云村相接；

东部是沟谷，最宽处近百米，原有河流，当地人称北河，现在河床被开垦为农田；西部有一条南北向的沟谷，上世纪七十年代尚有泉水涌出，曾有沟名“护墓沟”，后被称作“活水沟”，现在泉已干涸。

墓地总面积在24万平方米左右，地势开阔，墓区东西长约600米，南北宽约400米。

M7龙形玉器

在已清理的12座墓中，Ⅰ区M7墓属于选定的中形墓

该墓出土有大型青铜列鼎3件、簋4件、壶2件、盘1件、匜1件，器物上装饰有重环纹与窃曲纹。

青铜列鼎

青铜盘

棺内墓主人面部有缀玉覆面，胸部有项饰，腰部有玉钺、玉璧等；

盆骨上及两侧有玉鱼、玉蝉、玉璜、玉璧等饰件及玉戈、陶鬲，在棺椁之间的东西两侧散布着大量铜鱼、蚌币、陶珠、薄铜皮饰品，可能是棺饰。

M7祭祀玉璜、玉环、玉壁

该项目领队、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王京燕介绍，在Ⅰ区M7墓口北部20厘米处还发现一个长12米、宽6米的玉石器祭祀掩埋层，出土了大量碎石圭，也有少量玉圭、玉璧、玉环、玉玦等玉器，此外还有两件小陶罐。

Ⅰ区M7墓属春秋早期墓葬，这种墓祭方式独具特色，非常罕见。《礼记·丧大礼》记载，大夫以上身份的人，棺饰才可以有“鱼跃拂池”。在该墓发现大量铜鱼，可以推断该墓主至少是大夫一级的身份。

M7祭祀玉圭

Ⅱ区M1墓是春秋晚期的大型墓，随葬器物丰富，清理出的重要文物有青铜礼器20件，其中铜鼎7件。乐器类有编钟一套9件，编磬一套10件，及车马器、兵器、玉器、玉串饰等。

Ⅱ区M2墓属中型墓，清理出随葬品有铜器、陶器、玉石器、骨器等，共计67件（组）。

青铜簋及簋盖

另外还发现有玉饰件一组（2件）、铜甲泡16件、铜箭镞2组（分别为14枚、10枚），及铜戈、马衔、骨器、石圭及残玉片等。

王京燕说，《乐府杂录雅乐部》载：“……判悬二面，大夫乐也。特悬一面，士乐也。” ⅡM2属春秋中期，随葬铜鼎3件，仅有石磬一组，墓主人身份应是士阶层。

而Ⅱ区M1墓就不一样了，属春秋晚期墓，墓葬规模较大，随葬器物丰富，有青铜礼器、乐器、车马器、兵器等，推断Ⅱ区M1墓主人可能属卿大夫阶层。

M5青铜戈

M5铜马衔

7座墓葬中有5座墓葬各随葬1件陶鬲，时代集中于两周之际至春秋早期。

从目前发掘来看，墓葬形制、棺椁数量、随葬品多少等体现出来的等级制度及与之相应的祭祀形式，在这个墓地都有所体现。

这些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延展了两周之际至春秋早期墓祭制度的研究空间。

M2铜敦

M2铜镞

M2石罄

M2铜器出土现场

陶寺北两周墓地从2014年9月开始发掘，2015年11月基本结束，但对这片多达1200余座墓葬的墓区的保护，才刚刚开始。

从发掘伊始，盗墓者就没有死心过，一直在与考古队员“抢挖”。

面对这一局面，当地政府对墓地的安全保卫给予高度重视，除陶寺乡的六个文物保护员外，陶寺乡派出所派出九名警员常驻工地，日夜值班，多次打击盗墓者，保证了发掘工作顺利进行。

然而，墓地的安全最终有保障吗？

这片两周墓地，因盗掘猖獗而开始抢救性发掘，随着发掘告一段落，疯狂的盗掘是否会卷土重来？

这是一次对当地政府和公安部门的考验。

但愿他们能经受住这场考验。

青铜匜

空中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