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朋友圈看一北京姑娘发了段话,忍不住要点三个赞—— 虽然“我抽你丫挺的”是北京人口头禅,但真能动手的没几个。大部分时候也就是意念中好像揍了人家一顿似的,最牛逼的是若干年后回忆起来还会说:“那谁谁啊?我原来打过他。” 这话借来形容最近特火的电影《老炮儿》,个人觉得还挺传神的。年轻时有过牛逼的梦,甭管实现没实现,老了老了,就只能指着年轻时牛逼的梦来牛逼了。 不过这没啥好嘲笑的,这是一种荒诞的乡愁。 正宗的北京大院子弟,顽主形象代言人,在他的代表作之一《动物凶猛》里面,有一段关于乡愁的经典论述: 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但只要他们乐意,便可以尽情地遐想自己丢殆尽的某些东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故乡,从而自我原寡和自我慰藉。 写这段话的时候,流氓还年轻,城市也还年轻。他不知道城市的流氓老了,也会把想象中的故乡诗意化,只不过这个故乡是时间维度的。现在很多考据派,争论六爷年轻时到底有多牛逼,那个年代究竟有啥“规矩”可言,不少甚至扯上了政治隐喻。 在我看来,这有点不解风情。就像一个农村混出来的孩子,正在满脸甜蜜地回忆故乡的炊烟袅袅、温情脉脉,你非要寻根究底地探问那会穿暖没、吃饱没,多无趣?对故乡的所有回忆,都是文艺创作,而文艺作品大多是用来疗伤的。过去是不是真的那么美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美好,都是现在所匮乏的。弹奏一曲过去的挽歌,不过是为现在疗伤。 “老炮儿”所引发的共鸣,与其说是很多人怀念那时的江湖、那时的规矩,不如说是因为太多人对现在不满。对于一个文艺作品来说,意淫出来的美好“故乡”,是基于史实还是想象,很难说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成为批判现在的“武器”。 电影里六爷总挂嘴上的“规矩”、“仁义”……所有美好的词儿,在那个“动物凶猛”的现实世界,恐怕都是限购品。不过,那个时代没有,这个时代更缺。既然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不妨美化一下,在记忆中建造出一个桃花源,才好比对着发扬批判现实主义的精神。 从老流氓的乡愁角度说,老炮儿还是挺不错的电影。王朔当年塑造的那种羞涩的小流氓形象,相当的深入人心,反正我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把六爷想象成“动物凶猛”里的角色。至少在艺术世界里,有过一个野蛮和情怀并存的“故乡”,所以如今老炮儿的乡愁,也并不显的多么突兀。 看多了乡村版的乡愁故事,这种古惑仔版城市老流氓的乡愁故事,多少还有点新鲜感。 不过看完也略略惆怅,连老流氓都呼唤规矩了。当下中国,谁人“故乡”不沦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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