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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精选:家乡的路

 昵称535749 2016-01-01
时间:2015-12-31

小时候, 从家乡出发,向东,那是一条通往外婆家的水路,那里有严厉的外公、慈爱的外婆。

向南,那是一条通往沙沟的弯弯曲曲的路,可以去赶集,购物,上学,观灯会,看电影,还有一条水路,可以和小朋友们一起撑船去南边那些村子看戏看电影走亲戚。

向西,有一条水路,可以坐轮船去同学家玩,有时也可以看看电影什么的。

向北,经过一个渡口坐渡船可以上堆去严舍村,那边也有一个外婆,她也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印象中,去外公外婆家去,都是在父母的陪伴下。依稀记得,我总是躺在一只小船的船头,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听她讲我也记不清的故事。有时可以看着空中的弯月或者圆月跟着我们的小船缓慢地移动。有时还会惊呼月亮不见了,问母亲是什么原因。月朗星稀,夜色迷人。与母亲谈得最多的就是月亮中的阴影,那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桂花树下,那人是不是嫦娥,嫦娥怎么会到月宫去的,自然还会问起月亮缺了,那桂花树和月中嫦娥到哪里去了。父亲在一篙一篙的撑着,不时地还会与我们一起谈论月亮的传奇。

有时去外婆家时,赶上了漆黑的夜,看不见月亮和星星。我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撑船的。穿过官庄东荡,又穿过东塘河,便来到了陈如沟的西大堆,接着便沿着西大堆边上的小河向南向东蜿蜒地前行,后来一拐弯向北再向东,便来到了直通夏陈外婆家的较为宽阔的一条河。

不久,便听到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夜幕下,远远地也可以看到一高一矮的身影,外公外婆往往总会站在河边守候我们的到来,我也总是扯着嗓子向外公外婆问好,第一个飞上岸,与外公外婆的手牵在了一起。

后来的几天,往往看不见父母,任由我尽情的疯玩,还有外公外婆藏在心里的好多故事伴随着我。其实,父母当夜就回去参加生产劳动了。

向南走的陆路,去沙沟的路,小时候都是土路。

从我们村子南头出发,弯弯曲曲地沿着河边走。过了小木桥继续向乔家走,又是一座木桥,然后穿过乔家,还要走过几座小桥,才走上大堆。

沿着大堆一路行走,路边葬了许多坟,浓荫遮蔽,单人行走很是恐怖。特别是一个大拐弯的地方,当时还有一座废窑。有个幽深的窑洞,根本就不敢朝里面看。听老人说,这里作怪,有孤魂野鬼。一直到现在,走到这里,一想到那些也许根本不存在的故事还毛骨悚然。路过落驾,那里也有小桥,而且还很陡很窄,阴雨天一不小心还会掉下水流湍急的把头口,那就糟糕了。到了落驾,才走了四里路,据说,已走了一半路,脚步自然也就轻快了许多,因为看到了希望,离沙沟毕竟不太远了。

前方就是夏舍,这里的路边坟茔更多,阴风怒号时,那种恐怖更是不言而喻。两旁榆树合拢,一下雨,道路泥泞,很少有行人结伴,走着想着,自然脚步加快。再走过一座小桥,有时不知怎地竟然没有木桥,还需要涉水过河。夏秋天还好,冬春之时,那就困难了,河水冰冷刺骨。没办法,卷起裤腿,脱掉布鞋,咬紧牙关,坚持一下吧。

上岸后,在河边迅速洗一洗,穿上布鞋,继续赶路。这时必须穿越一片荒田,里面有一条土路,蜿蜒向东。春天水位上涨后,特别是夏天发大水的时候,那条土路就是一条蜿蜒在草荡的小河,两旁是萋萋的芦苇。脱裤行走在这条路上,有时不小心会滑下深水沟,那可就是落汤鸡了。但眼看就到沙沟了,那里的繁华吸引着我,我对沙沟的“金刚脐”(一种小麦面制成的六角食物)情有独钟,还有就是急于到新华书店去买书,往往是小人书(连环画),很想快点到达。于是,吃点苦也就无所谓了。

到了西塘河的西岸了,那时没有大桥,是一条渡船在那里。河面比较宽大,总会等到人多些了,才可以一起摆渡过去。

渡船上会听到精彩的故事,也会发生一些精彩的故事。

记得有个人曾经在船上问我:“你怎么不讲话?”我羞涩地笑而不答。他又问:“你不是李树楼家的儿子吗?”我还是闭嘴不说。他幽默地说:”看来,话都被你父亲说了。“这一句说得我满脸通红。若干年以后,我与他在教师整顿考试的辅导课上见面了,我负责民师整顿的语文辅导,他一眼认出了我,笑呵呵地说:”你看你,现在都当起我们的辅导老师了,小时候你就根本不善于说话,你的变化真大呀!“说得我哈哈大笑。我接着说:“那时,我‘没面纱’(也就是怕羞)。”的确,后来是工作让我增大了胆量,提高了口才。

上岸后,绕过草站,来到后街,再到前街,迅速满足了自己的双重愿望。

这条路,就是那么艰难的走了很多年。到我上高中时,路上的小桥宽大了,夏舍东面的穿越草田的土路不见了,改到养殖场这边直接去沙沟,新挑了一条路。记得好像是1973年开通的,我上高中报名时就是走的这条路,当然还是土路。不过,又宽又高,已经比先前好多了。

八十年代去沙沟的这条路铺上了砖头。九十年代后期浇上了水泥,成了水泥路。原来需要步行一个多小时,后来砖头路骑自行车需要半个小时,水泥路上骑电瓶车只要一刻钟,假如是摩托车只要七八分钟,便捷多了。

当然,也有美中不足之处,这条路基本上还是过去那般蜿蜒,宽度也满足不了双向自由行车的需要。随着经济建设的深入发展,通上了轿车、公交车、卡车,可是,时间一长,加上有些运货的卡车超载行驶,路面已经破损严重。有的地方已经像张开的大嘴,交通隐患堪忧。

原来,去沙沟也有水路,可以撑船,沿着蜿蜒南去的一条河流,也有无穷情趣。

有一次,是夏天的一个晚上,王庄放电影 。不少大人早早吃过晚饭就载着很多人撑船去了。等我们几个小孩想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大人撑船了。怎么办?我和发小李小康居然两个人撑了一条大船,去时,一路顺风,有时根本就不用撑,顺风淌了好远,只要把握方向。但是,看完电影回家就不好办了,风向还是原来的风向。逆水行舟,对我们十岁左右的小孩来说,那就很困难了。船是我俩撑来的,必须撑回去。大人们看完电影纷纷上他们自己撑来的船了,我们只好急得大哭,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我们说清了哭的原因,这时就有人走向我们的大船,解决了我们的麻烦,我俩坐在船上偷着乐了好久。

至今想起来,还为当时的勇敢和智慧自豪呢。

后来,水路有帮船了,半个多小时就可到沙沟了。现在陆路交通便捷,就不用帮船了。

向西,我很少去。初中时期,去过同学家玩,那时是搭的轮船去的,几分钟就到刘家了。也有时,十几个朋友撑船去看露天电影。工作以后,也曾坐轮船去过刘万春家,那还是初恋失恋以后呢。还有一次,记得好像在梦中去过西边。依稀记得,那一场梦是在努力追赶西方的通红的落日,一直追了不知道多远,眼前突然出现落山的红日、宝塔山和延河水,宝塔山巍峨高耸,旁边有红彤彤的太阳,延河水红红的,荡漾着。那无疑是发生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当时的教材上就有红日照耀下的延安的巍峨的宝塔山和流水潺潺的延河。

向北,我小时候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严舍。我的父亲第二次婚姻就是娶的严家的。自然,严舍有我的外婆。

去她家,要经过村子北边的渡船码头。那时,摆渡的是一个叫做“严五辣子”的老头,长相与众不同,头上没有几根毛,眼睛一大一小,大的眼睛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恐怖。但是,他摆渡很有经验。即使有时风大雨大,小船颠簸得厉害,他也让你不用担心,只是强调你站稳,不要晃动。后来,他的儿子接班,态度差多了。再后来,渡船撤了,因为河面上架起了水泥桥,随时通行了。

外婆家坐落在严舍河南的东首,一棵历史悠久的皂荚树下。外婆的慈祥面容,烙印在我的心里。在外婆家吃到的最诱人的美味是丝瓜与馓子做的汤,我很喜欢,一直到现在还很想吃,有时还嘱咐老婆做上这样的汤,除了回味美味的清香,还在回味曾经得到的外婆的关爱。外婆很幽默,她讲的那些故事常常会让我捧腹大笑。

向北的这条路,后来继续延伸,跨过黄沙河大桥向东,成了我去岳父家拜年的必经之路。路上,有我与老婆一起散步嬉戏的快乐。还有曾经与老婆一起用笆斗抬着女儿去南龙港过“一百天”的喜悦。现在这条路几乎不走了,因为外婆早已仙逝,假如要去岳母家已经从沙沟绕到夏陈那边的水泥路径直向北了。

路,路上的故事还真不少。路,记载着家乡的变迁,彰显着社会的进步,也折射出人生的苦乐。

随着年龄的增长,沿着家乡的路我走向四面八方,走到过很远的地方,但是,我仍然深深地爱着家乡的路。(文/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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