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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实是一根芦苇 董一菲 帕斯卡尔说：“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 人们总是津津乐道于“人类”的所谓思想，总是忘记了人的本质就是芦苇，于是这个自然的世界总是被人类“颠覆”，人们陶醉在“颠覆”的疯狂中。 当我和孩子们一起起学习帕斯卡尔的这个短文的时候，我问：“你们觉得‘人定胜天’和‘天人合一’哪一种观点更接近真理呢？”他们中的很多都踌躇了。 一个人的“自然观”决定了一个人的境界和品格，甚至决定了善恶是非。 “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这是哲人给人类在自然界一个准确而清晰的定位，如果人类意识到了，那是我们的福气，可惜，我们总是过于狂妄和自大，不懂谦卑，不懂皈依，不懂悲天悯人。 人类过分地陶醉在“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动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哈姆莱特第二幕第二场）这种所谓的人文大梦中沉睡千年，沉醉千年，自骄自恋，践踏众生。 看到带着胆汁导管的黑熊，看到关在笼子里的豹子，野性全无的东北虎，甚至，甚至扭曲天伦的狮虎兽，你还会为人类是根“思想的芦苇”的“思想”而感到骄傲吗？ 我宁愿是一根脆弱的芦苇，只吸取那份属于自己的阳光雨露，忠实地实现自己的生命伦理。 春天，一片嫩绿 夏天，一片葱茏 秋天，一片苍茫 冬天，一片酣眠。 如果人类的“思想”就是用来践踏其他生物的生命，我宁愿是脆弱的芦苇。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德经》）这是太上千古不易的密语，直接言明了人如何回归自然，如何天人合一，深刻地提示了后天复返先天自然大道的修证法则，然而这智者的声音被告历史的风尘掩埋，被来自人类本性中的野心所遮蔽。 人超越了地，超越了天，也超越了道。人最后也必然丧失自我。 也非常喜欢柏拉图对人类谦卑的描述：“人是两腿无羽毛的动物。”在与自然万物的关系中，人首先是动物，就应尊重生命的伦理，人是“两腿”的动物，未必就一定要凌驾于四腿的动物之上，人是“无羽毛”的动物，这也不是人的另一个外部属性而已。 人的高贵来自于思想，来自于自由的思想，但思想中一定要有一个不可触及的道德底线，这个底线就是要敬畏一切的生命。 斯芬克斯完成了天真朴素的追问“人是什么？” 德尔菲神庙里唯一的碑铭上镌刻下太阳神阿波罗的神谕“认识你自己！” 帕斯卡尔还说过：“人是伟大的，伟大在于他能够认识到自己是可悲的”。 那么让我们先作一根谦卑的芦苇，然后再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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