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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越糊涂的“灭灯停用” 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一个铁路道口。在道口的信号灯下面，有一块标语牌，上面写着“红灯停车，灭灯停用”八个字，白底黑字，颇为醒目。“红灯停车”好理解，当有火车通过道口的时候，红色信号灯亮起，铁轨两边的栏杆放下，截断公路，公路上的车辆自然必须停下来。但是，我一直不明白这“灭灯停用”到底是啥意思。  后来发现，这个标语全国通用，并不是地方创造。我就感到奇怪：是不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别人都知道它的意思呢？ 问了身边许多朋友，结果发现，各人的理解很不相同。 有的说：“‘灭灯停用’是道口的信号灯灭了之后，道口停止使用，公路车辆与行人都不得通过道口。”可是，灭灯的时候，火车不来，栏杆高抬，人来车往，道口明明是在使用的呀！事实上，是红灯的时候，公路车辆与行人停止使用了道口。这个说法没道理。 还有的说：“‘灭灯停用’不是说公路停用，而是说信号灯灭了，铁路就停止使用了。铁路与公路交叉，两者不可能同时使用，用了铁路则公路停用，用了公路则铁路停用。既然铁路停用，就说明公路是可以用的。”这个说法有点道理，标语的制作者要表达的很可能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这么理解要绕个弯，但总算能够说通。 很长一段时间，我就这么来理解“灭灯停用”，直到有一天，认识了一位在铁路部门工作的朋友。他告诉我，设在铁路道口的三个信号灯中，两个红色，一个白色。当两个红灯交替闪烁或稳定开亮时，表示火车接近道口，禁止车辆、行人通过；当红灯熄灭、白灯开亮时，表示道口开通，准许车辆、行人通行；当红灯和白灯都熄灭的时候，表示停电或设备故障，道口信号灯失效，车辆、行人应按未设道口信号灯的规定通过道口，即必须停车或止步观望，确认安全后快速通过。 他的解释让我目瞪口呆——“灭灯停用”原来说的不是铁道停用，而是信号灯本身处在停止使用的状态！ 我真不知道全国有多少人能够准确理解“灭灯停用”的含义！在铁路道口标明“熄灭的道口信号灯处于停止使用状态”，这有多少实际意义？ 我原本以为这个火车道口的标语只是在修辞上很不理想，“红灯停车”是祈使，“灭灯停用”是陈述，两相搭配远不如公路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来得明了整齐；想不到“灭灯停用”在表达上竟是道地的废话，说了反而成为交际的干扰。 国外有一个“语无伦次”评选活动，凡是拗口的用语、冗长的废话、含混不明的句子都在评选的范围内。我看这个标语完全具备了参赛的资格。 ——摘自《咬文嚼字》2008年第7期，作者：陈正敏。图片为摘录者拍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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