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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张大千:和日本情人在一起的日子

 珊珊695 2016-01-05



张大千最后一个情人



01



2014年,82岁的山田喜美子去世了。

她谁呀?

张大千的最后一位情人。


好事者统计,此前,他与九个女人有超越普通男女的关系。还分了类:四个夫人,两个未婚妻,一个红颜知己,以及两个情人,其中一个还是韩国妹妹。

然而九个都不抵最后一个让张大千备受折磨。


咱不瞎说,有张大千亲笔写给山田喜美子的一大批信札为证。




随着她的仙逝,她珍藏五十多年的的这批信札,披露于世了。



这以前,有关两人关系的说法都很像传说。传说中,他与她,类似大文豪苏东坡与他的朝云,是白发拥红妆、才子配佳人的美谈。然而,在这些美谈中,佳人们永远都是配角,是男人们的小附件。佳人们的想法、情绪和衷肠呢?谁也没在乎过。


还好披露了这批信札,让我们走进当事人隐秘的内心深处,一窥那段感情的幽微与曲折。



信是他写的,可是越读越觉得,他像是被动的一方,整天求着、哄着她,怕她离他而去。虽然最终,仍是分离。


1954-1962年两人相处的九年间,由于他定居巴西八德园,又兼全球各地奔波,他在日本居停,也即两人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一年里,多则三个月,少则十几天。


初看起来,她像中国古典诗词里那数不清的哀怨闺妇,整日独守空房,“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但是,她并无名分,去留自由,不必从一而终。

有选择自由的女人,自具可怕的力量,让男人欲生欲死,欲罢不能。



02
相识




1954年,他们相识于日本东京著名的画材店——喜屋。

其时,她22岁,是喜屋的小员工。他55岁,是名满天下的大画家。


她出生于福冈县的一个传统家庭,自传习馆高中毕业后,独自前往东京打拼。她温柔明丽,礼貌周全,懂汉语,识汉字。他们相识后,她深得他的喜爱,不久聘作他的秘书,打理他在日本的事宜,如租房、买画材、装裱画作,以至照料他的子女。


他们最早是何时在一起的,我们不敢妄断,但信札中露出的一些端倪,暗示最迟1956年应该在一起了。


那年三、四月份,他在日本住了一段时间。到五月,他将三个子女留给她照顾,和夫人徐雯波飞赴巴黎参加展览。途经香港,他挂念儿女,买了几种中国学校读本托人带到日本,嘱咐她每日教她们写字。同时带去的,还有“寝衣一包”,是给她的。他特意指出,


寝衣是爰亲自去买者,想能合身也

·爰(按:张大千)


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小女生亲自买的礼物,竟然是睡衣!能不让人做他想吗?因此,我们推测他们此时应该在一起了。


这段时间他给她去信的频率极高,差不多每周一封。不过,多是报告行程,感谢照顾自己小孩。情感的浓度不太高。


不过有一封值得一说。信中,57岁的他竟自称“小生”。“小生”?这不应该是《西厢记》里张君瑞对崔莺莺,《牡丹亭》里柳梦梅对杜丽娘的自称吗?如今在他口中说来, 无论卖萌还是傲娇,总有一点违和感。

他写道:


此时已过罗马,一小时之后即到巴黎。机上平稳,小生与家内俱未呕吐,请释念。家中一切俱劳清神,小儿女三人尤要你操劳,十分谢谢。希望你随时寄小生手翰。




03
升温




感情在1957年急遽升温。

3月28日,他在巴西八德园,十分想念她,遂去信说:


而到了4月18日,她仍未回信,毛的他,脑中各种演绎,最担心的是:

她会不会不要我了?不至于吧,也许回老家福冈县大牟田市了吧?

原信如下:


去年8月底至年底,大约3个多月时间里,他一直住在日本,他以前从未在日本住过这么久。我们猜测,大概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很融洽,很快乐,让他乐不思蜀,更让他在分别四个月后,想到不行。


直到她回了信,他才“欣慰无似”。


但她说,


此时上野公园,樱花烂漫,我孤零零一个人,不忍独看。


他为之黯然神伤。

他做了三件事。

从此以后他写信只叫她“喜媺子”而不再是“喜美子”。“媺”是“美”的古体字,古雅别致,成为他对她的独家爱称。并且,让她回信时,也用“喜媺子”。他很在意这一写法。后来有次做梦,竟梦到她改回去,又写作“喜美子”。他以为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送礼物。如鳄鱼手袋一枚、鹿皮上衣一件、巴西产海水蓝宝石一粒,等等。不过,违和的是,礼物常常以夫人徐雯波的名义送出。

写情诗。1957年闰八月的中秋,在纽约的他写诗遥寄远在东京的她。


1957年,对他来说,是多事之秋。


本就糖尿病缠身的他,因为当年6月的一桩意外,雪上加霜。


那日,他兴致颇高,指挥着工人们堆叠八德园的假山。一时兴起,上手帮忙抬一块巨石。用力过度,两眼发黑,竟至于视物模糊。赴医院检查得知,为眼底毛细血管破裂。医生嘱令静养,并严禁作画。

后赴巴西各大医院治疗许久,不见好转。又赴纽约住院治疗许久,仍不见好转。


在医院苦度日子的他,见眼疾不见起色,日益思念起她的好来。去信说:



我病体,必须得汝同住,始能回复也。



遂于10月底飞赴东京。

可惜,在东京治疗许久,也不见起色。只好怏怏地离开了。



04
等待



到了1958年,我们将看到,折磨他的,不再是目疾和糖尿病,而是她一次次的不回信。


3月21日,他告她,目疾渐好,糖尿病+字减少,八德园空气新鲜,身体日增康健。身体好点算什么,他最惦记的还是她的回信,那才是特效药。


但她为什么一个多月来无片纸只字,徒让他望眼欲穿?病耶?旅行他处耶?百思不得其解。昨日忽得她的手书,欢悦无似,还是以简单之汉文写的,尤让他安慰


然而到了4月1日,才过去11天,饥渴症又犯了。见不到她的回信,想念的紧。午睡中,女仆“忽送一信至榻前,封筒与英文笔俱与汝常时同,喜极欲折,方知是梦,则又悄然而悲也。”他问她:“汝试思之:此情何堪?此时大牟田当已不寒,樱花破蕾矣。如何?如何?望速速复我。”

他真是度日如年啊。


好不容易熬到4月9日,他仿佛成了六神无主的魂,把所有的思念都倾吐而出:


好吧,写信不回,我写诗:


写诗还不回,我托人问:


我们已看到,他们曾有过一周一信之约。他认真地照办了,还给编了号。但她呢?从来没有执行过,一个月、两个月不回信是常有的事。


他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她,却是他最重要的情感寄托。他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眼中只有妈妈的奶水。她的冷淡回应,更加强了他的饥渴感。


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呢?



05

分手



挨过了1959年、1960年,终于到了摊牌时刻。

1961年5月,她给在巴黎的他回了一封信。

信里,她要他来东京。


你来东京吧~~

他回复说:

您要我来东京,我一定来,只要我的事情稍为顺心,一定快快的来。

并且说:

我一个人在巴里甚是寂寞,洗澡换衣没有人照应,想起在偕乐园您每天是陪着我洗澡,照应我换衣服的,现在我真的苦极了。


她再回信,还是要他来东京。


你快来东京吧~~


他回复说:

我可怜你,也可怜你要我。我更要你。你想我从来一个人单独旅行,吃药吃饭洗澡,一个人如何办?


然而他又说:

但是现在有甚么法子呢?只有求神保佑我的事业顺利完成,我来到日本或是你来到巴西,永久住在一起。


最后再次表态:

爱的喜媺,我心乱急了,恨不得即时飞到你的身边来。快快来信,盼望至切。


看来,“富可敌国”的他居然也面临爱情与事业不能兼顾的两难。


这是真的。


他富可敌国的是书画收藏,是花钱如土豪。但从净现金流看,则贫无立锥,负债累累(画债)。他必须不停地作画,拖着病体,奔波于全球各地,办展览,拓宽画作销售渠道,才能支撑起他土豪式的生活方式。


比如,下面这通“十万火急乞援”信,应该是他旅途路费都没了,向好友罗寄梅夫妇借钱救急:


落款处在自己名字“爰”的外面,连画三圈,“老夫身已陷重围”也。


男人就是累,请你多理解。

但我长年独守空房的苦谁又能理解?

你不来东京是吧?那我只好离你而去,另找他人了。


这样的紧张状态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果然,大概在1962年,两人终告分手。

下面所录,应该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信中透露出,她应该还是问他能否来东京。他找了各种借口,告她今明两年都不行。


她应该也跟他提到,如果他不来东京,她要另找他人了。这回,他不再如过去那些年头般,担惊受怕,神思恍惚。他应该是思考了很久,终于硬下心肠,决心分手。因此他回复道,你说你要另找他人,好事呀,幸福无量,还能让他抱愧的心稍稍得到安慰。


最后他提出,想让她到南美最后见一面。往返机票他出。

见了吗?不得而知。

如果是爱情片,最好以一个开放式镜头结束全剧。

她久久望着他的信,陷入沉思······



06
后记



然而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我们始终没有说这场二人关系中的第三者。

频频出现于他给她的信中的一个人。

——四夫人徐雯波。


1949年只有徐雯波随他离开大陆,因此也可以算他后半生唯一的夫人。


他在一封信里提到:


许多人看到这里,条件反射地,啧啧称赞,张大千情商太高了。在大陆,同时拥有几个夫人,还有一辈子的红颜知己李秋君。出国了,同时拥有四夫人和喜美子,两人居然能和睦相处,是可以谈谈说说的好姐妹。


而且,四夫人也很大度,不仅容忍他的日本情人,还主动“让贤”。据传说,当徐雯波和他一同来到日本,一周里总有几晚,徐雯波会逼着他去到山田喜美子的房间。


然而可怜的山田喜美子,一年里本来只有两三个月甚至两三周能够和张大千在一起,却还要和徐雯波分侍。


他给她的许多信中,徐雯波都是以“夫人”、“太太”的身份出现的,而且,他送她的许多礼物,常常以“夫人”、“太太”的名义购买、赠送。“夫人”、“太太”会陪伴他张大千到纽约、巴黎、瑞士、香港、台湾等等地方,而不是她山田喜美子。


他置她于何地?不已经很明显了吗?


他迷恋于她,多年深受折磨,岂不是自找?



PS:这批信札(包括几件画作)昨晚在北京保利2015秋拍卖会上全部成交。总成交价204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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