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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治学方法

 智慧旅游519 2016-01-12

                            二、立志  有恒

    曾国藩的一生志向就是学做圣贤,圣贤事业载在圣贤书中:“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在“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咸丰元年,他在日记中写到:“坐右为联语,以自箴云:‘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问耕耘’。”立德修身效法圣贤,治学为文只求“为己”,为学有“为人”、“为己”之分,“为人”务在名利,“为己”者志在“进德、修业”,他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而且谆谆教诲诸弟、子侄、门人、僚属。

    曾国藩关于自己宏图大志的表述,多见于他的书信之中。

    在给好友刘蓉的信中,他说:“此间有太常唐先生,博闻而约守,矜严而乐易,近著《国朝学案》一书,崇二陆二张之归,辟阳儒阴释之说,可谓深切著明,狂澜砥柱。又有比部六安吴君廷栋、蒙古倭君,皆实求朱子之旨而力践之。国藩既从君子后,与闻末论,而浅鄙之资,兼嗜华藻,笃好司马迁,班固、杜甫、韩愈、王安石之文章,日夜以诵之不厌也。故凡仆之所志,其大者盖欲行仁义于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其小者则欲寡过于身,行道与妻子,立不悖之言以垂教于宗族乡党。其有所成与,以此毕吾生焉,其无所成与,以此毕吾生焉。”

    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他给诸弟写信:

    “六弟自怨数奇,予亦深以为然。然屈于小试,辄发牢骚,我窃笑其志小,而所忧者不大也!

     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忝于父母之所生,不愧为天地之完人。故其为忧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为忧也,以德不修学不讲为忧也。是故,顽民梗化则忧之,蛮夷猾夏则忧之,小人在位贤才否闭则忧之,匹夫匹妇不被己泽则忧之;所谓悲天而悯人穷,此君子之忧也。若夫一己之屈伸,一家之饥饱,世俗之荣辱得失,贵贱毁誉,君子故不暇忧及此也。

     盖人不读书则已,亦即自名曰读书人,则必从事于大学。大学之纲领有三:明德、新民、止至善,皆我分内事也。若读书不能体贴到身上去,谓此三项与我身了不相涉,则读书何用?”

     曾国藩名号很多,他乳名寛一,名子诚,又名国藩,字伯函,号涤生,谥号文正。寛一是父母所取,国藩是老师唐鉴所赐,文正是皇帝所封,涤生则是曾国藩自己所为,因而最能反映他的思想和趣旨。

    《求阙斋日记》对此有记述:“忆自辛卯年,改号涤生。涤者,取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比如昨日死,从后种种,比如今日生’也。改号至今九年,而不学如故。”(庚子十月)

     两年之后,他又在日记中自责检讨:“自立志自新以来,至今五十余日,未曾改的一过。此后直须彻底涤荡,一丝不放松。从前种种,比如昨日死,从后种种比如今日生。”

     但是对照年谱,情形却令人叹羡:

    “  道光二十二年,公三十二岁。公益致力于程朱之学,同时蒙古倭仁公、六安吴公廷栋。。。。往复讨论,以实学相砥砺。其为日记,力求改过,多痛自刻责之言。每日必有记录,是为日课。每月中做诗、古文若干篇,是为月课。凡课程十有二条:一曰主敬,二曰静坐,三曰早起,四曰读书不二,五曰读史,六曰谨言,七曰养气,八曰保身,九曰日知所亡,十月月无亡所能,十一曰作字,十二曰夜不出门。”

    “屋后一池水,会有蛟龙蟠”;“莫言儒生终龌龊,一旦雉卵变蛟龙。”潜龙在地,飞龙在天,曾国藩自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国家大厦的栋梁。

     

     有恒,是曾国藩毕生治学最大的亮点。他出身湖南湘乡一普通农家,世代务农,家境贫寒。道光十七年,他第二次赴京会试,借遍同族亲戚,勉强凑足三十二缗钱,单是路费就用去二十九缗,《年谱》说:“抵都中,余三缗耳。时公车寒苦者,无以逾公矣!”在这之前,道光十五年,他第一次参加会试,结果落第,留京读书一年,“出都为江南之游”。在金陵,他从同乡睢宁知县易公处借得百金,全部用来购买《二十三史》,还是不够,就把衣服当掉。回家后,他的父亲对他说:“尔借钱买书,吾不惜为汝弥缝,但能悉心读之,斯不负耳。”曾国藩“闻而悚息,由是侵晨起读,中夜而休,泛览百家,足不出户者几一年。”(《年谱》)

     “盖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家书》)这是曾国藩在道光二十二年写给诸弟信中的一段话,自此以后,以有恒自勉自责,身体力行,以有恒教训诸弟、子侄,课其功效,在其所有文字中闪闪发光,形成他治学的重要思想。在同一封信中,他和诸弟说道:“诸弟在家读书,不审每日如何用功?余自十月初一立志自新以来,虽懒惰如故,而每日楷书写日记,每日读史十页,每日记茶余偶谈一则,此三事未尝一日间断。予除此三事外,他课程不必能有成,此三事者,将终身以之。”

     两年之后,曾国藩在家信中又和四位老弟交流体会:“兄往年极无恒,近年略好,而犹未纯熟。自七月初一起到今,则一日无间断,每日临帖百字,抄书百字,看书少亦须满二十页,多则不论。。。。。。虽极忙,亦须了本日功课,不以昨日耽搁而今日补做,不以明日有事而今日预做。诸弟若能有恒如此,亦当有所成就。”

    “人生惟有常是第一美德”,在担任两江总督、节制四省军务,日有战、宵有警的戎马倥偬之中,他依然用有恒教导儿子做学问。同治元年,他写信给在湖南家中的儿子纪泽、纪鸿:“人之气质,由于天生,本难改变,唯读书则可变化气质。古之精相法者,并言读书可以变换骨相。欲求变之之法,总须先立坚卓之志。即余平生言之,三十岁前最好吃烟,至今不再吃。四十六岁以前作事无恒,近五年深以为戒,现在大小事均尚有恒。”同治四年,他指挥剿捻大军血战方酣,又给纪泽、纪鸿写信说:“近年在军中,稍觉有恒,然已晚矣。故望尔等于少壮时,即从有恒二字痛下功夫。”

    换个角度,从《年谱》里看曾国藩的治学有恒,似乎更有震撼力。

    咸丰六年:“公在军终日凝然,奏牍书札,不假手于人,益治书史,不废吟诵。”

    咸丰十年:“虽羽檄交驰,而不废书史。是月始辑录《经史百家杂钞》,以见古文源流,略师桐城姚氏鼐之意而推广之。”

    同治十年:“公右目失明已两年,见者咸以静息为劝,而公昕昕孜孜,未尝倦怠。身体有不适,恒守勿药之戒(国藩祖父有三不家训:不信僧巫,不信地仙,不信医药)。然视生死之际,弥觉怡然无累。平生以宋儒义理为主,而于训诂辞章二道,则研精覃思,不遗余力。处功名之际,则师老庄之谦抑,持身型家,则尚禹墨之勤俭。是岁为诗数首,为文十余篇。其自书日记,又多痛自刻责之语。”

    曾国藩《求阙斋日记》里边大量记录他读书作文的情形,这里仅节录晚年几则,以佐证治学有恒,终生不懈。

    咸丰十一年,曾国藩五十一岁:“余于古文一道,十分已得六七,而不能竭智毕力于此。非特世务相扰,时有未闲,亦实志有未专也。此后精力虽衰,官事虽烦,仍当笃志斯文,以卒吾业。”

    同治六年,曾国藩五十七岁:“舆中读《上林赋》千余言,略能成诵。少时所深以为难者,老年乃颇能之!非聪明进于昔时,乃由稍知其节奏气势,与用意之所在,故略证之。

    同治七年,曾国藩五十八岁:“余昔年抄古文,分气势、识度、清韵、趣味为四属。拟再抄古近体诗,亦分为四属,而别增一机神之属。。。。。盖必可与言机,可与言神,而后极诗之能事,余抄诗拟增此一种,与古文微有异同。”

    同治十年,曾国藩六十一岁:“阅陶诗全部,取其太闲适者记出,将抄一册,合之杜韦白苏陆五家之闲适诗,纂成一集,以备朝夕讽诵,洗涤名利争胜之心。”

    曾国藩于同治十一年二月去世,他的日记就终止在去世前:“余精神散漫已久凡遇应了结之件,久不能完;应收拾之件,久不能检。如败叶满山,全无归宿。通籍三十余年,官至极品,而学业一无所成,德行一无可许!老大徒伤,不胜悚惶惭赧。”据《年谱》记载,去世之前一月,曾国藩的肝病已然晚期,右足麻木,但他仍读书作文:“自上年定以每日读《资治通鉴》,随笔录其大事,以备遗忘,是日已至二百二十卷,因病辍笔,犹取《宋元学案》、《理学宗传》等书,披览大意,自谓身心不能一日闲也。”(《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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