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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翁丁,仿佛到了远古部落 作者:素心已闲)
这是一辆典型的云南乡村巴士,车中烟雾缭绕,不同民族的乘客混杂在一起,过道上甚至还有两只活鸡。道路两旁是已经粉了的早樱,一树树云蒸霞蔚,徐徐退往过去的时光。我其实很喜欢还没到目的地的这一段旅途——因为还未发生,所以一切一切都在期待中显得无比美好。 目的地已经在不远方——翁丁古寨,被国家地理杂志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解放前还一直保持着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生活方式,解放后一跃而至现代社会,但还是留下了许多原始社会的印记。 据称翁丁保留了最为完整的原始佤族民居建筑风格和风土人情。猎头、摸你黑、住在山上的人、佤歌…… 翁丁古寨一切的关键词都与都市生活截然相反。未知产生神秘,神秘吸引强烈的好奇。虽然想要探访翁丁道阻且长,我还是没有一丝犹疑,登上了临沧到沧源的县际班车。
脑中正在臆想着翁丁的种种风情,“砰”的一声,一个硬物从头顶的行李架掉下来,正砸在我脑袋上,跟着落到地上,有着繁复美丽花纹的包袱皮松开,露出木箱的一角。我被砸得停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大娘,身穿黑色带彩色滚边的民族服装,此时正歉意地微笑和我说话。语言不通,于是她拿出一个小瓶,里面似乎是自家腌渍的类似梅子的东西,散发出润泽甜蜜的气息。于是我拿了一颗放入嘴里,眼泪刷的一下流下来。——实在是太酸了。
后来到了翁丁,我才发现那位大娘所穿的衣服就是佤族人的传统服饰。我与佤族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原来那么早就发生了呀。

(有朋自远方来,歌之舞之 作者:素心已闲)
住在山上的人
佤族在古语中的意思为“住在山上的人”。翁丁古寨就位于沧源县城西行几十公里的山中。到达的时候,寨门前的大榕树下有几个穿民族传统服饰的姑娘正在击鼓唱歌,像是迎宾,更像在自娱自乐。姑娘们一个个都浓眉大眼,肤色黝黑,笑容在蓝得不真实的天空下闪闪发光。身上的衣服也是黑色的,带有彩色的滚边,和在中巴车上砸了我头的大娘穿得一样。听说阿佤以黑为美,黑色在他们心目中是一种吉祥神圣的美色。于是他们的传统服饰就以黑色为主,皮肤也是黑闪闪的,有时甚至将牙齿涂黑。可惜此行没能见到黑牙齿的姑娘。
进了寨门,放眼望去,无论看向哪个方向,视野里都会出现一个乃至几个牛头骨或牛角杈:在翁丁,这是勤劳和财富的象征。牛是佤族人的图腾,剽牛祭天,代表着祭祀的级别很高,仅次于用人头。翁丁人仍住在传统的茅草房中,大多分两层,楼上住人,楼下养牲畜。门上没有锁,路不拾遗的古风犹在。
佤王府是翁丁最气派的建筑。走到门口,一个佤族老人坐在那里编草席。见有客来,招呼我进去坐在火塘边,沉默地奉上苦茶。他在这里看守佤王府,面前的火塘,永远不能熄灭。老人坐在窗前,默默地拿出烟杆,烟雾袅袅向上,老人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刀刻一样的皱纹似乎柔和了一些。老人坐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就没有动过。茶喝在口里苦苦的,有一种奇异的香气。有人坐在旁边佤王的座椅上拍照、宝座后悬挂的牛头骨散发出凛冽的杀气。眼前的情景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拍照游客的喧哗声仍在耳边,我却听而不闻,像是个穿越了的异乡人。

(看守佤王府的老人 作者:素心已闲)
木鼓响,人头痒
“为了生命的平静,
我们为你献上酒
保佑我们的谷子长得好
保佑我们的人不会生病
……
为了村寨的安宁
我们向你献肉
保佑我们的村寨不受攻击
保佑我们的部落昌盛”
——佤族《祭头歌》
面前的人头桩高低不一,看起来很像电影里的梅花桩,只不过桩顶有个竹笼,人头应该就放在那里。阳光灿烂,从树叶间斜照下来,落下斑驳的光影。虽然已经知道这不过是后来为迎合游客而竖立的,神秘血腥的仪式还是让我身上的寒毛微微竖了起来。随着不远处木鼓房隐隐的鼓声,似乎有粘稠腥腻的鲜血,忽隐忽现地从桩上缓缓流下来……
阿佤们曾有一句俗语“木鼓响,人头痒”,说的是佤族人的猎头血祭习俗。 《文化学辞典》中这样解释“猎头血祭”:旧中国云南佤族原始祭祀中的一种最高献祭活动,以武装出征的方法猎取人的头颅来祭主宰万物的神灵“木伊吉”。佤山外的世界如同奔腾翻涌的江水,朝代更替,沧海桑田。佤山内的时间却一直凝固着,阿佤们古朴原始的生活方式一直持续,直到上世纪50年代末,猎头血祭习俗才在外力的介入下终止。
阿佤们相信,用人头祭神,那样谷子才会长得好。在习俗中,猎头不为钱财或占有人口,只是为了祈求神灵的保佑,有了人头,就会有丰收,有食物。 猎头通常由几个人或者单人伏击单个或几个路人的方式,形同狩猎,所以称“猎头”。 当然,部落之间的仇杀和战争也是人头的来源之一。祭祀在木鼓房中进行,在佤族习俗中,木鼓不是普通的乐器,而是通天的神器。敲响木鼓,天神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木鼓只有经过人头祭祀才会具有这种神力。过一段时间猎了新头,旧头就要放到人头桩上。

(云雾缭绕的地方 作者:素心已闲)
云雾缭绕,丛林深密。涂黑了脸孔的阿佤隐身树后,忽然一跃而起,如同猎豹追逐瞪羚。人头砍下,带回寨里,全寨人载歌载舞,将人头迎进木鼓房。鼓声咚咚,人们手舞足蹈,宛如醉酒。——我不知道我的想象是否接近真实,因为后来向认识的佤族朋友问起猎头的事,他们语焉不详,带着种微妙的躲闪和疏离。是啊,那些湮灭在时间中的古老而神秘的习俗,只对游客有着致命的吸引,对现在的阿佤而言,那只属于遥远而模糊的过去,与他们毫无干联。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啊。
云雾缭绕的地方
葫芦里来,司岗里生。
阿达是先,阿达为根。
寂寂寞寞,空空无无,
乌乌乌乌,刮起了风
——司岗里创世歌
绕开翁丁人的禁忌神林,我沿着石板路慢慢向上,那里有个可以拍全景的地方。 散养的黑皮猪哼哼唧唧的,我的前面有一家三口,年轻的母亲背着一个,牵着一个,清脆童稚的声音驱散了从木鼓房开始就隐隐感觉到的血腥气。我一直在想,上世纪50年代,在外力的介入下,佤族人一下子由原始社会的生活方式跃入现代社会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从自然发展的角度来说,我不赞成任何外来文化对传统习俗的强行侵蚀,但是从猎头习俗来说,还是改变了好吧......据传50年代末最后一次猎头,被猎的就是一个汉族行商。这真是一件让人纠结的事。不过,佤族人自己仿佛比想象更快地适应了现代生活。就像刚才,路边茅草房前一位佤族老人在洗衣服,我上前问是否可以拍照时,虽然语言不通,但比比划划之下,也弄明白那是拍照要给钱的意思......

(暮色 作者:布衣)
在翁丁的高处俯瞰全寨,就真正理解了为何翁丁是“云雾缭绕的地方”,也明白了佤族人为何信奉万物有灵。古寨被围绕在山峦密林当中,大朵大朵松软洁白的云彩下,这个地方遗世而独立,离别了时光。 这是天地之中,红尘之外。 这是一座活着的博物馆。
未竟之约——摸你黑狂欢节
我问过佤族的一个朋友,摸你黑狂欢节是他们的传统节日么? 朋友表情微妙,笑而不语。后来才告诉我说,佤族人喜欢在特定的日子用黑色的药泥“娘布洛”涂抹在对方身上,祝福他百病不侵、健康长寿……后来演变成司岗里摸你黑狂欢节,就是出于发展旅游业的考虑了。 不过,狂欢节上,穿着传统民族服饰的佤族姑娘,精赤着健硕上身的佤族小伙,不远千里赶来参加的都市潮人、摄影发烧友,永远搞不清状况满眼好奇的高鼻深目老外们…… 不分民族和年龄,不论认不认识,忘掉原本的身份,丢掉道貌岸然的面具,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一个个大笑“泥人”的诞生......恣意的欢乐、无拘束的激情,时空穿越的眩晕。那么,又何必在意这狂欢的源头呢?
每年的司岗里摸你黑狂欢节在五一假期时举行,这次我没能赶上,却也不觉得遗憾。我喜欢的漫画家安达充在《H2》中说,“等待,也是约会的一部分。”这一次的遗憾,成了下一次到来的因由。那么,这一次的离别就不再有离殇,而成为了这一次漫长约会的甜蜜开场。
(文字作者:素心已闲)

对这个世界好奇吗? 作者:木非木

以黑为美的佤族姑娘 作者:素心已闲
翁丁人无论男女都习惯人手一烟杆 作者:布衣
剽牛祭天 作者:四川马达

司岗里摸你黑狂欢节 作者:佤山羊倌

从沧源县城到翁丁的美丽乡村公路 作者:素心已闲
随处可见的牛头骨 作者:素心已闲

木鼓 作者:素心已闲

一家三口 作者:素心已闲
丛林深密 作者:素心已闲
翁丁人仍住在传统的茅草房里 作者:素心已闲

远离尘嚣 作者:素心已闲

感觉到杀气了吗? 作者:素心已闲
寨桩 作者:素心已闲
佤族老妇 作者:少安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