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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微型诗及微型诗写作(修改稿)

 山海关前观山海 2016-01-20

  

微型诗及微型诗写作 修改稿)

 

微型诗除了公认的一至三行约30个字的“微型”外,其诗性和三行以上的并没有不同,它同样是诗,同样是一种神秘的语言艺术。这神秘有着一种诗境(意境)的东西在里面,就是语言艺术地表现情感、观念的境界和情调,属于一种语言被遮蔽与隐秘了的神奇与神秘。

从网络上读到的一些非常叫好的微型诗来看,它们大多没有神奇的诗境,也无丝毫神秘,极像“人生感悟”、“语词警句”、“哲理格言”或“字谜游戏”,严格上说还不能算是诗。如——

击穿黑暗的弹孔

淌流出明亮的长空(《星星》)

 

任何高贵的头颅

都必须

在你面前低头(《》)

这两首属于语词警句。

有靠山
吹口气就能
噎死你
火山灰

把日子砌起来
打出去
最后手上留下一张白板
麻将牌

这两首属于人生感悟

一旦抬高自己

必定伤害别人(《河床》)

 

戴在手上的爱情

越是昂贵

越容易失丢(《戒指》)

这两首属于哲理格言。

 

千手

观音《树》

这一首纯粹是语词游戏。

《酒杯》

这个一字诗极像那首题为《生活》的“网”,它们只有一个字,即使和题目连起来也构不成语言艺术,只能是字谜游戏。有人说“网”给人很大的思维空间,是微型诗的精品。如果“生活是网”属于精品诗,那么,萨特的“他人是地狱”也必定不仅仅属于哲理名言了。——它有观念,但缺少诗境的营造。

以上例举的这些微型诗,大多在一定程度上可能还受着《繁星》、《春水》时期诗的影响。有相当一部分写诗人的认识还仅仅停留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某些认识中,以为写出感悟,写出哲理,写出一点情趣就是诗了。恰如康德所说,对有些问题我们自以为是熟知的,而实际上却并不认识。“生离——/是朦胧的月日,/死别——/是憔悴的落花。”繁星·二二》),墙角的花/你孤芳自赏时/天地便小了”《春水·三十三》)这些也只能是格言。据文载,当时梁实秋先生曾批评冰心的诗说:“理智富而感情分子薄”,这实际上也是说缺少诗境。梁实秋先生的这种对诗的认识似乎就是十分简单的东西,它仅仅包含睁开一个人理智的双眼。可叹的是,我们一些写诗人到现在还依然认识不到!我赞成列宁这句话:“我们的认识不是一成不变的,而要去分析怎样从不知到知,怎样从不完全的不确切的知识到比较完全比较确切的知识”。而这,就需要我们认真分析及反思我们已知的知的谬误性。对此,哲学家鲍波尔提醒我们说:“为了寻求真理,我们最好的方法是从批判我们最珍爱的信仰开始”。

诗最忌直白。来看这首被某些评论人赞扬的《脚手架》——

乡村抽出一根根

肋骨

把城市撑高

诗形象地在表现农民工参加城市建设,但它仅仅停留在语言的平铺直叙上,虽有文字形象,却无诗意境之思。这种一览无余的诗根本不能称其为真正纯粹的艺术。窃以为,诗就如美人,她的性感部位一定要隐而不露,要让人着迷而想入非非。*

 

写好微型诗,需要捕捉诗性直觉

 

法国诗评家雅克·马利坦认为,写诗要扫除“逻辑理性”,捕捉“诗性直觉”。诗性直觉是捕捉意象和建构诗的意境的审美感觉。来看诗人唐淑婷的《十五望月》——

用一曲老歌把泪眼灌醉

恍惚间,月亮洁白成

诗中被思念的人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也可能不在人世,或者就是失散的恋人。诗人没有直说,显然她很乐意激发读者想象各种可能,并唤起思念的相应的心境。这里的“月亮洁白成/你”就具有诗性。诗人蔡培国的《秋夜》想起故乡十指涂满暖暖的炊烟,含不尽之意于言外。——

饮着弯弯的月光 想起
故乡
十指涂满暖暖的炊烟

这首诗望月而思,想念的故乡也许指诗人的亲人,也许指故乡的乡亲们。其思念和《十五望月》的思念都因月而起。“十五望月”的被思念者是“你”,这首诗的被思念者是“故乡”;“十五望月”是思念者醉眼恍惚间一瞥引发了情感波动,这首是“饮着弯弯的月光”的沉思,两首诗的作者都仿佛处于画面之内,都在表现思念者的情感变化。

   何为诗性?我以为,能够促使人们对语言有不同理解的就是诗性。可以说,诗性就是不可言说的情感观念之境。它能够引领人们思维,使之进行理解、感受的再创造。如诗人春若兰的《西风》——

在不羁的西风中

 

喇叭花一声声吹出来

 

飞鸟的哀鸣

在自然界摧枯拉朽的西风中,在草木凋零的季节环境里,这喇叭花吹出的“飞鸟的哀鸣”绝不仅仅是鸟鸣。读者根据各自的阅历与心境必定会有不同的感受和领悟。这就是诗性。再如诗人吕小春秋的《在平原》——

万顷麦田转眼就绿了
绿到天边,忘记它曾有过的荒芜
直到镰刀逼近,泪在壳里

读这样的诗,我们就会想:这“泪在壳里”的诗境里是一种反思、醒悟

呢还是某种暗示?反正它给人思考。就如歌德所说:“每一种艺术的最

高任务,即在于通过幻觉,达到一种更高的真实的假象”,给读者带来

广阔的联想空间。

诗人的思想不必凭借语词就一定要畅通无阻地直达目的。要表现现实世界或抽象王国,就需要诗设置隐喻,进行暗示,创造诗境,促人想象,使读者在诗境中有一种领悟和获取,或得到那种精神世界看不见的抽象的东西。有没有诗性之境是判定诗的标准。写出蕴含思想的美妙的诗性之境,给人一种神秘,一种广阔的神迷的联想空间,就能撼动人心。可以说,诗境的空间越大,也越能触动人的心灵。

 

欲想触动人,就要跳跃制造刺点

 

乔琦在《诗歌刺点:意义在文本断裂处产生》里提到罗

兰·巴特的这个拉丁词“PUNCTUM”,被赵毅衡译为刺点,认为刺点传递“微妙复杂情绪”,“隐藏着深层的意蕴”,有“异常强烈的冲击”力三行之内的微型诗同样需要跳跃,在跳跃处制造刺点。波兰著名诗人米沃什的《季节》佚名译——

明晰的树,蓝色的早晨满是迁徙的鸟儿,

寒冷,因为雪仍在山中。

行诗中间有断裂的跳跃,跳跃出现的刺点,非常符合诗美的要求。刺点的“寒冷,因为雪仍在山中”出人意料,也正是诗中不说尽的那一点。其出人意料的成分,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属于这首诗的意义系列,但略加思考,我们就可以感觉到它深远的意义。——是因为寒冷鸟儿才迁徙呢,还是因为鸟儿迁徙才寒冷?诗并不说明,只强有力地表现出了“雪仍在山中”的那个“寒冷”的诗境,给了读者一个神秘的想象空间。来看罗伯特·勃莱的《潜鸟的鸣叫》(董继平译)——

从远远的无遮的湖泊中心

潜鸟的鸣叫升起来

那是拥有很少东西的人的呼喊

前两行写“湖泊中心/潜鸟的鸣叫升起来”,接着不再写潜鸟,出现了跳跃:“那是拥有很少东西的人的呼喊”。这刺点使诗有了强烈的冲击与张力,具有了对现实的深度批判及表现。再如庞德的《普罗旺斯晨歌》梁秉钧译——

有如苍白湿润的铃兰
凉凉的花瓣
拂晓时她躺在我身边。

前两行写铃兰凉凉的花瓣,第三行出现跳跃的刺点,“拂晓时她躺在我

边”。不仅展示了诗人的内心世界,呈现出诗人微妙的情绪,也扩大

了读者的视野。其中具体可感的意象十分的美妙。这个“她”是拂晓的

风,是所见所思之物,还是其他什么?读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想象触摸它

暗藏的深意。墨西哥诗人帕斯的《文盲》飞白译,使人感到冷漠和

单,抑或还有对正在逝去的东西的怅惘感。——

我朝天空扬起脸

那磨损的字母之巨石,星星

对我一无所言

读着时,我们就会想:是“星星”文盲呢还是“我”文盲?诗意味深远,留给我们深长的疑问。帕斯认为“思想体现在语句……形象中”,可我们有一些微型诗总喜欢表露,仿佛惟恐人们读不懂似的,这也见其诗的认识表面化。

我们知道的很多东西中,有引起我们兴趣的具体的物质的东西,也有我们认识中独特的理论的东西。在我们无尽的无知中,那是遮天蔽日的蓊蓊郁郁的森林和令人迷茫的无限的黑暗。我们每前进一步,每拨开一丛荆棘,拂去一层雾障,都不仅认识了新的东西,还有根本无知的思想不断伸展与增长的一切。

 

*诗就如美人,她的性感部位一定要隐而不露,要让人着迷而想入非非”,套用诗人郑敏的一首好诗如同一位美人,她性感的部位让人着迷和想入非非!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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