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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约》里面那些女性的名字中隐藏着多少温柔，拿玛说的是甜美，尼可尔是一条小溪……蒂尔扎是优雅，悉帕是一滴露珠。”（塞弗尔特《失乐园》）我的目光停在这句诗上——“悉帕是一滴露珠”，这是一句最好的诗。悉帕，它的含义是露珠又不止于露珠；它还有无力垂下的含义，如露珠滑下芭蕉的叶子。希伯来语把这么好的音节送给了露珠。除了露珠，谁还能享用这两个音节呢？如果把所有语言里命名露珠的词汇收集到一起，就是最好的诗篇。 “悉帕是一滴露珠”，像一首诗的起始。接下来，这滴露珠用它透明的躯体在丝绒般的花瓣上滚动。花瓣的绒毛把露珠拆分成更小的露珠，如碎钻石闪射白光。是谁终生在花瓣上行走？那是蜜蜂和露珠，它们的步履与登山人没有两样。花瓣是光滑的岩石，花的重重叠嶂是露珠的旅途。露珠从这一朵花瞭望另一朵花，像牧羊人从这山看望那山。 露珠没有衣裙，它的衣裙是它的名字——悉帕。这个名字为露珠编织了丝绸的披肩。悉帕是它的头巾、袜子和束腰。人说“悉帕”，露珠回头看，掉进了花蕊里。露珠在青草的叶子上能站立多长时间？青草伸出修长手臂，中间有一道白线。宽叶子上站两颗圆弧的露珠，窄叶子只站一滴露珠。悉帕站在青草的叶子上，如乘小船在海上航行。草叶在风中缓缓起伏，船在浪里起伏。小鸟在清晨低飞，草地上全是耀眼的星星。 “悉帕是一滴露珠”，这句诗包含着早晨和清水一样的空气。光线像金针刺入花朵，悉帕躺在草叶上仰望。天上是绸缎铺，仿佛正在包裹一个巨大的转经筒。旋转中，红云变成了白云，露珠是草的瞳孔。 露珠从花瓣垂落，像从马背跳进草里。世上美好的东西似乎都应该有露珠。花朵与青草上站着露珠；小鸟的羽毛上沾着露珠；小鹿站在树下东张西望，颈子上如果挂着露珠也不奇怪。 美好的诗篇应该从纸页上凸出露珠，如松香那样。演奏美好乐曲的小提琴与长笛垂下一滴滴露珠比不滴更正常，就像把《鹧鸪飞》吹得太好，笛子会结霜一样。 如果悉帕是一滴露珠，也会是一滴或许多滴眼泪。悉帕不光是露珠，还是人名。那仿佛是送到窑里的炭，光明里交织黑暗。湿柴燃烧时冒出水汽，甚至滴下水，不知是露珠，还是眼泪。悉帕是使女、妾和母亲，悉帕是苦难中的一滴露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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