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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影 经作者授权发布 01 2016年01月11日，星期一。 下午，突然在微信看到老总的信息：你进来我办公室一下。 他突然这样，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总害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没想到，结果比这个更让我觉得突然。始终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找我，跟我说的一番话是：不好意思，公司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没有活给你干，所以，你……你做完这个月就走吧。虽然我给你交代工作的时候，你都做得很好，可是，现在实在没有东西给你做，真的不好意思…… 很明显，我失业了。当然，我没有做完这个月，而是直接做完了那天就走了。 公司的状况我的确知道，以前也一直担心着公司到底能熬多久？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经营不下去了。我是看着这个公司开业的，只可惜，我没能陪着它走到最后。 它没有给我机会，反而让我措手不及。因为它也没有让我有心理准备，突然就那么让我离开了。 心里不难受，绝对是假的。可是自从我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这个社会不讲情，职场不允许你多情。 于是，我只好安慰自己：没事，与其留在这里拿着那一点点不够花的工资，半死不活的还要爱它，还不如趁早离开。离开了它，起码我还有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而留在这里，无未来可言。 只是，我唯一觉得悲惨的是，我又要重新开始找工作了。而我手上的钱，也许勉强可以维持我一个月的生活，仅仅够而已。我才刚毕业，谈积蓄是奢侈。 周末两天，我离开广州出去散散心。静下来的时候，尤其是早上睁开眼睛时，难免又会悲伤，因为我会突然想起，我又是一个没有工作的人了，我没班可上了。我再也不用早起，不用挤地铁，不用想着今天上班要干什么？ 心里空落落的。 现在，我的时间多得是，多得让我不知道怎么去用？ 02 第二天晚上我就回广州了。 然后开始上各种招聘网，找工作，投简历。 找工作从来都是一件很心酸的事情。我想要的工作，我配不上。那些能打电话过来约面试的，都不是我想要的。一般情况下，打电话打得最勤快的，是各种招聘销售的，或者保险，房地产，贵金属投资等等各种投资公司，我没往他们那里投简历都能接到面试电话。可想而知，他们有多么需要人？ 可是，我不去。一来这不是我想要的工作，二来我不想有一天我变成一个很功利的人，迫不得已为了业绩天天追着身边的人问：买房吗？投资贵金属吗？买保险吗等等。我觉得我一定会没朋友的。 可是现在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好么？ 不好，一点也不好。这几天我一有空就上各大招聘网找工作，看招聘信息，可是越看就越心酸。因为我突然迷茫了，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适合做什么？我该做什么？ 有时候走在街上，我看到人来人往，也会忍不住悲伤。因为，感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他们有事可忙。而我，不过是闲人一个。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天的我心情烦躁，脾气不好，敏感脆弱。 我没日没夜地睡了两天，沉沦了两天。 我每次一睁开眼睛，都会被一种莫名的悲伤吞噬。 于是宁愿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是呀，醒了干什么？也没什么可做的。 那还不如睡吧，继续睡。 好像睡觉是最好的选择，能睡多久睡多久吧。 睡梦中没有那么多失落，清醒着心里会难受。 03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我睡到实在睡不着了，于是起床继续看招聘信息。微信里传来好友的各种问候信息。 “你怎么样了？找工作情况如何？” “还行吧，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慢慢来吧。” “嗯嗯。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们担心你。也知道你心里的苦，毕竟这一年，我们看着你那么坎坷。” “嘻嘻，我没事。真没事，不用担心。你也会说，这一年我那么坎坷，我早就习惯了。” “加油，未来会更好的。” “我知道，一直都相信。” …… 酷狗很不合时宜地传来陈坤的那一首《我没你想得那么坚强》。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 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总有些重量无法抵挡 我会在深夜默默脱下西装 数着镜子里遍体鳞伤 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有时也想找地方躲藏 不让人看见泪水红了眼眶 把墨镜带上假装无恙 …… 此刻，坐在电脑面前的我很没出息地忍不住泪如雨下了。为什么偏偏传来这首歌？失落的时候，我最听不得这首歌。 呵呵，这一年那么坎坷，早就习惯了，亏我说得出来，怎么可能会习惯呢？慢慢来？我身上剩下的钱容许我慢慢来吗？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豁达吗？我努力地在大家面前假装没事。 我总说，未来会更好。可是我这样骗了自己一年了。 真的，有时候我好想脱下面具，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有时也想找地方躲藏，不让人看见泪水红了眼眶，把墨镜带上假装无恙。 毕竟，这一年以来，我承受得太多。这一年，我的运气真的不太好，过得极其不顺。 有时候也忍不住问：为什么我可以从年头倒霉到年尾？ 2014到2015年，因为种种原因，我换了六七份工作。 我还丢了钱包，证件还有银行卡全在里面，我霎时间身无分文； 经常在珠海广州两座城市之间辗转，迷茫至极。因为房子问题，我搬了五六次家； 在最失落的时候，我反复发烧大半个月没好，也没人在身边，最严重的一次还要门口的保安叔叔带我去医院； 最穷的时候，又还没发工资，我身上仅剩七块五毛钱； 还有我身边的人不断地发生各种事情，受伤，车祸等等； 感情上也是起起伏伏，天天因为那个男人有没有回我信息而心情起起落落的，可终究我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路人甲而已； 然后，在我好不容易放下，以为我终于可以稳定的时候，公司经营不下去，我又失业了。 我已经忘记这是我第几次没工作了。 没错，这真的是一年可以发生的事情。 我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被上帝遗忘了。
可是每一次，都好像只有比这个更惨。 我没有看到更好的未来。 04 我开始害怕独处。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很多。 因为我太有时间了。 毕竟一年被迫换好几次工作，而现在又迷茫的人，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我给同桌发QQ信息：找工作好心酸。不过没事，你不用理我，我就是发神经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她回复：没事呢，其实你越来越坚强了。我懂你的不容易。 我无意中看到她的QQ是“iphone6s在线”，于是忘了要继续发牢骚，而是问了一句：他帮你换手机了？ 她：嗯嗯。你怎么知道？ 我：哈哈，你前几天有说过，他准备帮你换手机，没想到那么快。 她：哈，看来是我健忘了。不过说真的，他真的对我挺好的。事业上也默默帮助我。幸好我有了他，起码我不用再提着心了。我想，哪怕我现在像你一样失业了，遭遇很多，我也不怕。想想有他在就会觉得很踏实。真的，有时候觉得有个依靠真好，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怕了。安心。 听着她满满安全感地阐述着有他在身边的感觉，我就忍不住替她开心：那就好，祝福你！ 她回了我一句：我也祝你好运！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几天以前，肥婆跟我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当时，她说：综合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吧，这一年你跟工作无缘，还不如先找个男朋友吧，起码生活上有人疼爱。 我顺着回了句：你以为男朋友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吗？你是想让我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回来吗？ 玩笑归玩笑，其实我们两个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从来不会有“女人的幸福要寄托于男人”这种传统而又市侩庸俗的想法，女人还是独立点好，尤其是经济上。要是一心想着依附于男人，还不如不要活。 况且，那种一心想着要找张长期饭票，想着依附于男人，把男人当取款机的女人，一般本身是要有点姿色的，不然，何以去让一个男人为你买单？ 既然我们是普通人，也没有那种一心依附于男人的想法，那就做回普通人，回到现实。
05 晚上，忽然想起好久没有打过电话给爸爸了。不过老实说，我每次打电话给他都没什么好事。要不是因为我良心发现就是心情不好。 我说：爸爸，我又失业了。不过真的不是因为我的问题，不是我任性做不下去，而是公司经营不善。 他：那有什么办法？就重新找吧，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看看吧，找找看。 他没说什么，我继续说：还差两个月就过年了，万一我还是找不到呢？ 他终于开口了：那有什么办法？提前回家过年吧。 ……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爸爸的声音，我就觉得踏实多了。这个男人很傻，他给不了我什么安慰。每次我不开心或者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觉得受了委屈电话里找他哭，他就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了。他也不会给我什么意见，我的大事小事，全让我自己做主。他最多在我碰壁的时候听我表达一下无助与不安，到最后一般也是给我一句话：在外面真受不了的时候就回来吧。回来歇一下。
在爸爸的眼里，女儿不过永远都是未长大的小女孩。只要我唤一声，他都会回应。 我丢了钱包和证件那一次，打电话给他，并且让他帮我报失身份证。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我为什么那么不小心，而是问我还有没有钱？身上还有没有银行卡？要如何给我打钱？他怕我伤心，还不停地安慰我，没有说过我一句不是。 而同学跟我说，当她丢了钱包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爸爸的时候，她爸爸第一反应是责怪。我知道，责怪里面也是因为关心和着急。因为每个爸爸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我只是觉得，幸好我爸爸不这样。不然，我真的会失落的，本来丢了钱包就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还要被责怪的话，心情要如何好？ 所以有时候我不开心，或者迷茫了，难以调解的时候就会打电话给爸爸。不是因为他可以帮助我解决问题。而仅仅是因为，听听他的声音，我的心情就会好了，踏实了。因为我知道，我再怎么不堪，也是他心里的宝。 06 一般打完电话给爸爸，也要找时间打给爷爷，不然，我怕他会吃醋。毕竟，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怎么可以让他觉得我长大了以后就疏远了他呢？我不是白眼狼。 可是比如丢了钱包这种事情，我是第一时间跟爸爸说的，慢慢才跟爷爷说。他上了年纪，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而且他跟爸爸不同，爸爸脾气比较温顺，爷爷是属于脾气暴躁型的，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脾气，那真的是龙颜大怒。 他虽然也不会责怪我，但是会比爸爸多一层担心，我就是怕他天天念着我一个人在外面，又身无分文要怎么办？ 像失业这种事情，我是不介意和他说的，这个不怕。我表现出来的是，广州那么大，找工作不难的。他也信，深信我的话。我跟他说，没事，找不到就先回家过年。 他呵呵地笑，回来就回来吧。 其实，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让他放心。我还是没有想过那么快回家的。 也许，他就盼着我回家。以前每一次，国庆五一，假期多的时候，我因为害怕塞车而留在学校不回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是无意中会表达出来他的失落，被我捕捉到了。每一次我跟他打电话，碰上国际性假日，他最后挂电话前都会问一句：你回来吗？ 我说不回。他呵呵地笑，不回就不回，人多塞车，也麻烦。可是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语调立马沉了下去。 是的，他跟爸爸一样，是一个不会表达爱的人。他想我，他从来不会说出口。他关心我，也从来不会说出口。我的生日他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都是等我打给他。我不打给他，就算了。我一打给他，他就会不忘嘱咐：今天是你生日，好好过，不要随便。 也就是一句话。 我坐长途回学校，姑妈送我上车的。到了以后我忘了打电话给他报平安。结果姑妈打电话来说了我一顿，她说：你到了没？到了就快点打个电话给爷爷，你不知道他有多着急多担心，拼命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问你为什么还没到？担心了一上午。 我并不知道他那么担心，更不知道他一直在等我电话。他也不会直接打给我，而是打给了姑妈。他的爱是深藏着的。 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到了就好。我以为你还没到。就想着怎么这么久？ 挂了电话，他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可是我却觉得有点心酸。 我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男人那么那么在乎我。原来。在外的游子从来都是家里的牵挂。只是男人们通常把这一份牵挂隐藏了起来，含蓄。爸爸们不像妈妈，唠叨。可是那不代表着他们就不爱。我爸爸如此，爸爸的爸爸也如此。 从那以后，无论我有什么事情，都习惯打电话给他。每次坐长途，也都会记得第一时间打给他报平安。因为我不能让他担心，我得让他知道我的情况，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知道了就会安心。其实，又何止是他？我自己也一样，我每次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会给他电话，我描述得云淡风轻，他就不会担心。我听着他的声音，同样会心安，会觉得踏实。 就好像，这一次，失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明明就是小事一件。起码我跟他说的时候，我也真的觉得是这样。
因为，我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多好，我不是一无所有，哪怕上帝遗忘了我，哪怕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还好有你们。你们在，就整个世界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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