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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走四方

 昵称30460764 2016-01-29

(马来西亚插画师Heng Swell Lim作品)

引子

最近都没有写字,安静下来我慢慢体会到,自信不是靠不清醒的忙碌建立的。焦虑的意义在于指引,而非否定自己。

昨天收到好朋友的书,翻开书居然看到她写了我,非常感动。

朋友,大概就是这样的,携着本能和坚持,保持着适当的沉默和温度,相聚都是平常事,分别也不觉得遗憾,因为我知她不会离去,她知我也不会离去。

冷静下来,再也不觉得争气比生气高贵,而尽力则比成败重要太多。

我不是希望工程,但我愿意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小屋。

这世界山长水长,愿所有的遇见一直都在。

这世间所有的幸运都离不开努力,你不要轻易羡慕别人的成熟、稳重、举止得体,也许她也曾经幼稚、轻狂、拘谨无措。所以,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有另一种形式的能量守恒定律,你从这个地方受了伤,但将会从另一个地方获得补偿。 

1真好,她一直这么有性格

我和夏苏末认识是因为豆瓣的一个小组。

当时我刚开始在豆瓣上写东西,已经签了新书的叶子禾把我拉入了一个小组,夏苏末也在里面。

大概许多人都是知道作者夏苏末的,她在豆瓣、人人、简书都是红人,写了一个又一个励志真诚的故事。

我骨子里是个挺傲娇的人,对熟悉的人比较放得开,略微陌生的话相处起来就会淡淡的。所以,一开始我在组里并不经常说话,只有跟叶子禾互动的时候会比较积极一些。

那个写作小组的本意是为了讨论如何写作,每个人写了新稿子都会发出来让大家点评。最初每个人还会或多或少提一些建议,但到后来,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只点赞不点评,这稍微有些偏离大家聚在一起的初衷。

后来,夏苏末因此退了组。

而我却因为这件事跟她慢慢熟悉了起来,两个人经常私下聊天。因为我知道她是从心底里喜欢写作的人,不愿意有丝毫功利的心思。

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吸引。

那段时间已经是暮春,天气干燥得要用加湿器。我接连收到杂志约稿和合集授权书,内心关于写作的种子在日渐发芽,那时候苏末在准备自己的新书,已经写了大半。

她说:“八月份新书就会完稿,到时候要找一份短期的工作。”我才惊觉,原来她是在全职写作。

说起来那是我和苏末第一次认真聊天。之前我也看她写的故事,也知道她去年出的新书《将来的你,会感谢现在不放弃的自己》卖得很好,算是个畅销书作者。我总觉得这样优秀的姑娘距离我有些远。

她说自己其实是个很不会圆融的人,与人沟通交流起来总是直来直去,略显得莽撞:“活了小半辈子,还是这个样子,虚长了岁数。”

而我却觉得她这样真实自在地活着挺好,不必为了讨好别人伪装或委屈自己。

一个人不戴面具地活着,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事情了。

我那段时间刚从一家互联网公司跳到杂志社,而之前进互联网公司也算是跨界了。苏末的一个朋友打算从传统出版行业转行进互联网,就找我商量。

我将自己的经历讲给她听,并让她朋友分析自己的定位和优劣势,互联网公司看起来水涨船高,行情大好,但个中滋味只有当事者才知道。

她有疑问,我尽力解答,但我从不刻意去联络她。可能就是那种,她比我高一个段位,如果我主动去贴她,自尊心会受伤。不过,苏末是一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跟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就像个话痨。 

2能触动人心的才是好故事

6月初的一个清早,我刷豆瓣,被苏末的一篇文章感动得难以自持,一个人抱着手机站在公交车站哭着刷卡上车。早班车拥挤得像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我提着一口气才能勉强贴在角落站好。

那篇文章叫《有一天,当你和温暖的自己相遇》。我换乘到地铁一号线上,才腾出手打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给苏末写豆邮,跟她讲我自己的故事。

我突然觉得,我和苏末会成为好朋友,是那种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故事里的她有些让人心疼,小小的她,孤独地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奋力生长。

苏末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从童年到少女,她一个人感受着来自周遭不够友善的气息。家里人忙,顾不上照顾她。她从小挨饿哭泣、担惊受怕,长大后又融入不到亲生的家里。暴君一样的父亲,总觉得她样样比不上优秀的姐姐,而敏感自卑的她,总被这些看似不经意的言语刺伤。

苏末和老夏的关系最紧张。她觉得自己永远得不到他的肯定,所有交流都固定在激烈的争吵和平淡的招呼之中,再也没有更多的了。

“他说我智力不行,底子上跟姐姐没法相提并论,完全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他继续在饭桌上数落我的各种缺点,我不服气,也觉得委屈,最后情绪爆发,跟他大吵一架。”

苏末写道:“那是记忆中,跟他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也是最严重的一次争吵。我向他吼,‘我知道从头到尾,你从来都是看不起我!’他瞪着双眼,脸因怒极而涨得通红,‘你有什么能耐让我看得起?’”

自那之后,苏末选择了离开。对她来说,最好的逃避是与家隔着安全的距离。

她说:“如今回头去看那一段时间的我,那些场景,那时的心情,那种受到一众亲戚长辈照顾的自卑,在他们的说教和指挥里小心翼翼企图得到夸奖得到认可的焦虑,不管我怎么做,做什么,总感觉背后都存在着一样打击的疼痛感,我至今也忘不掉。我承认,在那段时间里,我用力过度,我害怕失去仅有的全部的珍而重之的东西。”

我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焦躁、无措,那厚重而浓烈的自闭情绪,在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身体。

她写的时候文字冷静克制,并没有刻意煽情,但我能想象重新回忆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苏末说:“我边写边哭,直到最后一个标点我才平静下来。突然特别难受和委屈,但文字让这些都变成了过去。”

好在,故事的后半段是与生活的握手言和。

不久之前,苏末的妈妈生了一场重病,那段时间她得知了许多在记忆里蒙尘的往事,无人告知,它们被掩藏在最孤寂的角落里。

苏末的妈妈说,刚生下苏末不久,老夏就查出了脑部肿瘤压迫视觉神经,肿瘤长得有些偏,手术成功率很低。老夏绝望而悲伤,从上海检查回来,脾气变得很差。整个家庭乌云盖顶。

苏末的姐姐就是在那段时间突然长大的,她变得懂事乖巧,学会了察言观色,而苏末还住在外婆家,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等到这些事情都过去,苏末回了家里,却觉得自己与那个称为家的地方格格不入。

所以,敏感产生嫌隙,隐瞒加重隔阂。

唯一庆幸的是,人都会长大,时间能够消弭和化解许多曾经以为是鸿沟的疏离。

那天我写完豆邮,背对着身边的人泪流满面。每个人的故事里都有似曾相识的经历,那个小小的自己,那个敏感而自卑的小女孩,那个曾与家人决裂远走他乡的姑娘,我很想停下来抱抱她。

那个故事对我的感染多于我现在所能描写出的所有文字。

从那之后,我开始对苏末有种敞开心扉的喜欢。

3那些标题,不过是努力过留下的痕迹

我曾问过苏末为什么会想要写故事。她说,因为心里有许多需要纾解的东西,写作是一个出口。

所以,她写个人经历,写身边的朋友,也写那些让人觉得励志的名人故事。而每一次先击中我的总是她的标题。

凝练,易读,一针见血。

我夸她标题,她却说那是练出来的,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夏苏末原本不叫夏苏末,至于叫什么我并没有多问。苏末比我大一些,从她十九岁发表第一篇文章开始,正式写作已经十多年了。

她最初写少女期刊杂志,都是一些适合青春期读的爱情故事。不过一年时间她就在那个领域站稳了脚跟,后来越写越顺,也接了几个期刊的专栏。

“取标题就是那段时间练的。编辑做大选题,我报小选题,有合适的就写,但并不是随便写,期刊要求还蛮严格的。标题是重中之重,自然花了很多功夫去修改总结。”

但苏末的家人并不支持她写作,总觉得那是不够稳定的雕虫小技。那段时间家里发生了许多事,她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中途放弃了写作,安稳地过了几年朝九晚五的生活。

但,她还是忘不了写作这件事,总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记录故事,那种将文字写出来的流畅感让她身心欢喜。

就在她停滞的这几年,跟她同期写作的人多半成了畅销榜上的作家。无论是《花火》杂志的主编小狮、《一粒红尘》的作者独木舟,还是短篇小说作家语笑嫣然,他们都已经在写作这条路上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苏末却在写作的上升期退出了。

在每个人都希望成为人气作者的当下,别说是崭露头角的新人,就算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知名作者,一旦离开,很快就会被人遗忘,这是再清晰不过的事实。

但她还是选择回来,换了笔名,重新在豆瓣网、人人网上写故事。

那段时间她过得并不算好,辞了职,窝在昌平的城中村里全职写作,偶尔跟图书公司的编辑约见,可之后总是不了了之再无后续。

她为了生活,只好挣扎在豆瓣小组里接枪手稿,无数个夜晚对着屏幕码字,靠着这点虚张声势的忙碌,支撑着自己所谓的成就感。

无论心底多失落,但她在出门的时候都会涂上口红,不让自己看上去太狼狈。而且她每次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都会竭力隐藏自己的失落,佯装无所谓地跟家人聊会儿家常。

我听她讲起这些的时候,心会隐隐地疼。那些不为人知的分秒,是曾经冰冷异常的过去。

苏末在那样的时候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本文集,四十个故事,四十种生活,不同的人在面对不同问题时候的选择。

那里面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经历吧,经过时间淘洗的金子,终究会发光的。

其实,我们都知道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就成功的,那些你看到的光鲜,背后总有许多故事在支撑。

你看到了精彩的文章,但你没有看到深夜不睡,还在纠结怎么结尾的她;

你看到了她有众多铁杆粉丝,送她礼物,给她加油,但你没有看到当粉丝失落跟她求助的时候,她是怎么抽出时间回复的;

你看到了她拿到国内两家知名出版商的合约,但你并不知道她用了多久花了多少精力才完成了一本看起来很棒的书……

我和你一样,看到了许多表面的东西,但我比许多人看到的更多一些,所以我知道她有多幸运就有多努力。

4勇敢走下去,不要停

其实,我打算写苏末的时候,并没有和她见过面。几个人都是在网络上熟悉的。

这真是一个复杂又简单的世界,人可以迅速地认识一个陌生人,也会对她生出好感和信任,然后会比周围朝夕相处的同事更亲近。

我对苏末就是这种感觉。

七月份,苏末在线上给我留言,说她接到了中国人民大学一个女生组织的邀请,希望她能够到她们学校演讲。

不久前,八月长安曾经去过。对于一个作者来说,那是读者的肯定和支持。

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来问我:“十六,我觉得自己沉淀得不够,心里很忐忑,到底要不要去呢?”

我说:“苏末,你不要这样。你已经很优秀了。”

“我在熟悉的人面前还好,但在陌生人面前会紧张,说不出话怎么办?”

“你就把大家当作蔬菜啦,电影里不是这么演的吗?主角一紧张就会想象自己是在对着大萝卜说话。你不要紧张,放心,你一定可以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可是……”

我立刻回复:“别可是啦,你一定可以的。我去给你捧场。”

她就是这样生怕自己不够好,辜负了喜欢她的人,可她不知道,在努力做好事情这条路上,她从未辜负任何人。

在那之后,一家做化妆品的企业联系到了苏末,想找她做运营和文案工作。

我曾经接过一份兼职,是做家装公司的互联网文案,就是写一个相关稿件发在渠道上。苏末觉得自己在那方面没有经验,就找我商量。

她害怕自己做不好,其实,别人既然找她就是相信她有那样的能力。

其间,她还约了倾心蓝田,打算在中秋前一天聚一下。

那天苏末到得比较早,她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头发不长,皮肤白,并不高,但整个人有一种安静的气质。

那天我们几个人先吃了午饭,之后又去了动物园咖啡馆,整个过程聊了许多话题,每个人都意犹未尽。

我们的相识终于从线上移到了线下,这有点落地的感觉,好似更真实了。苏末跟在线上很像,偶尔孩子气,偶尔又很成熟,身上有种清风徐来的味道。蓝田思维很活跃,比照片上要瘦很多。

关于文案的事情,我们仨并没谈太多,倒是讲了许多写作的事情。

我和蓝田一直在鼓励苏末:“你已经很好了,继续写下去就好了,不要担心自己的实力。”

“可还是觉得不够呢。我遇到了几个很好的编辑,她们一直在鼓励我,也告诉我这一年来进步很大。我每天保持看两三篇名家散文,也一定会练笔,并不停地提醒自己思考。写作没有捷径,但如果真要说捷径的话,努力算是其中一个。”说完,她看看我们自己先笑了起来。

苏末最新的计划是写一个女性婚恋长篇。暗黄的灯光下,她坐在靠墙的角落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给我和蓝田讲了她的人物设定和框架,我们听完之后都非常喜欢。

我想,苏末又找到了新的方向,她已经不仅仅是个会写励志文集的姑娘了。她将转型,将更成熟,将用自己最擅长的文字为更多人编织美好而治愈的故事。

但苏末最让我佩服的是,她拥有将伤痛变成经历的能力。

那些看似过于锋利的回忆,都成了如今成就她的砖瓦,一块一块拼凑出完整的夏苏末。

或许,她还有些不够自信,不够放得开,但擅长写作的她,一旦拿起纸和笔,就仿佛变身成了战神雅典娜,不会担心生活中遭遇的阴雨,也不会把生活放任给黑夜,她会给自己撑一把伞,也会用笔尖划破黑夜看见黎明。

这个擅长自我治愈的姑娘,就是夏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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