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跳天门，虎卧凤阙”释义——兼评米芾的困惑与傅山的心得

田

梁武帝萧衍评王羲之书法“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米芾对此很不理解，他说：“历观前贤论书，证引迂远，比况奇巧，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是何等语？或遣词求工，去法愈远，无益学者。”

“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原出梁朝袁昂的《古今书评》中评萧思话的行书：“走墨连绵，字势屈强，若龙跳天门，虎卧凤阙。”袁昂以走墨连绵解释龙跳天门，以字势屈强解释虎卧凤阙，很实在也很妥贴。明末傅山《题自临兰亭后》说：“吾悬拟龙跳似之，尚恐虎卧不尽其变。”他说自己学习王字，对走墨连绵已有所得，而对于字势雄强则未尽其妙。傅山的连绵草，一路翻滚，因而他自己认为是已得王羲之之法。其实，王羲之草书，不是表面形迹上的走墨连绵，而是意态飞动，“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梁武帝故意略去“走墨连绵”，避实就虚，对王羲之草书真是深有会心。至于“虎卧凤阙”，乃是形容笔法的雄强。黄伯思评王字为“云中之龙”，刘熙载说王羲之“力屈万夫，韵高千古”提示出王羲之书法雄视千古的奥秘。形态的美和线条的力，两者结合，这就是王羲之胜有之处。

从具体的技法来说，他用笔起落幅度不大，但笔形变化多端，方起、圆起、尖起都有。动笔速度变化也不大，但充满了中和典雅的气韵。行笔的提按转折变化既是丰富多样的，又是随意天然的。这正如黄庭坚所说“右军书法，如孟子言性，庄周谈自然，纵论横说，无不如意，在复可以常理待之。”

“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其实是动与静、形质与情性、雄强与柔美的对立统一。“龙跳天门”，龙为动，天门为静，龙为情性，天门为形质；而“虎卧凤阙”，虎为动，凤阙为静，虎势雄强，凤阙柔美。

王羲之《十七帖》赏析

傅山草书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