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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知道君原创
现在咋们就闲聊几段儿，也为算是《知道君侃武侠》系列，做个序了 刀剑如梦 周华健 - 风雨无阻
90年代末，还是王朔刚过气的那会儿，在报上狠狠批过金庸、成龙、琼瑶、四大天王是“四大俗”。当时觉得不屑一顾。现在看看，除了发泄王本人对过气的不甘和对金庸的嫉妒外，话糙理不糙。“甭管什么人，见面准打架”。倒是一点也没错。武侠小说的世界，就是谁功夫高，谁就是真理，谁就是法律。这点现在回头看看简直不可思议，但在武侠小说的世界里就是天经地义。 一度觉得《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华山绝顶义释裘千仞的时候，一句“老叫花平生杀了多少人，没有一个是杀错的，你是下一个。”那时何等的豪气干云。一度觉得大丈夫该当如斯，快意恩仇，管尽天下不平事，除尽世间作恶人。后来逐渐觉得，这私力救济的尺度是不是也太大了点。且不论你的武功最好，你就能代表法律?即使如此，作为执法者的你本身如果存在认知错误了怎么办？法律之公正何在，正义何存？再者，要是有个坏人比你更加厉害，是不是他就可以逾越你用武力建立的秩序和正义？要真的如此，那岂不是恶法当道，豺狼横行？后来再长大点，逐渐还是想开了，本就是架空小说，何必当真？ 后来在看《魔戒》小说的时候，对生死又有了新的认识。当护戒队穿过MORIA的坑道时，佛拉多看到了咕噜，想杀了他，其实我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杀了他。。。于是当时甘道夫和他有了这么一段著名的对话： Frodo: It's a pity Bilbo didn't kill him when he had the chance. Gandalf: Pity? It was pity that stayed Bilbo's hand. Many that live deserve death, and some that die deserve life. Can you give it to them, Frodo? Do not be too eager to deal out death and judgment. Even the very wise cannot see all ends. 说的太好了。。。许多活着的人本应该死，死了的人本该活着。作为平等的众生，我们有什么权力能够断定他人的生死？ 其实，但凡在中外掺杂暴力的小说的英雄人物中，真正做到不杀人的也不过区区二人，楚留香，蝙蝠侠。。。这在你死我活的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愣是一东一西都给创造出来了，看来完美无瑕的争议还是中外共同的追求。最后也正是这份不简单成就了这两个艺术形象的完美。。。
作为武侠小说的灵魂，武功的设定、招式无疑是小说的灵魂。我觉得金庸对武功的描写，无疑是同一时代的最优。即使古龙中后期独辟蹊径，开创了独有的描写手法，但古的前期，处处透出金庸武功的影子。不妨在此做一对比：
铁枪庙前，叶良辰和赵日天相对而立，赵日天冷道：“二十年不见，恩怨犹在，今日你我是比武决胜，还是性命相拼？”叶良辰道：“既赌胜负，亦决死生，你下手不必容情。”赵日天道：“好！”他左手本来放在背后，突然甩将出来，右足在山石上重重一登，飞身而起，出手便见弹指神通的精要。叶良辰丝毫不敢怠慢，左手划一半圆，右掌平平推出，正是生平最为得意的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二十年前华山论剑之时，两人战了二千多招，端的是难分难解。二十年不见，一来对对方颇有忌惮，二来也想试试对方二十载的进境，因此一出手都是全力。二人交手间，两股真气迎面相遇，各退七步，依旧是个不胜不负之局。叶良辰心道，自己多年来勤练不辍，没想到赵日天功力也深厚如斯，不尤暗暗称奇。。。赵日天一边调理被打乱的真气，一边沉思，叶良辰仍是如此刚猛，今日之战，实难在千招内分出胜负。
月未西沉，圆月一轮，正挂在真武殿的飞檐之下。 人，有人，已经到了，飞檐之上。 风，有风，决战之夜，怎能无风？ 十五个人，没有人出声，没有人敢出声。 就连少林达摩堂首座、武当掌门，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冷冷的杀气。 漆黑的短装、漆黑的长剑、漆黑的眼眸，叶良辰，还是二十年前仗剑纵横江湖那个叶良辰。 一袭青衫，风度翩翩，赵日天的剑，始终没有出鞘。二十年来，又有几人值得让赵日天的长剑出鞘？ 叶良辰凝视着剑锋，道：“请。”他没有去看赵日天的剑、赵日天的眼睛、甚至是赵日天的人。 “我不必出手。”赵日天凝然道，“二十年前，你我一战，名动江湖。今日之战，你我虽未出剑，胜负已分” “为什么？” “因为你有牵挂。我依旧是一介浪子，你却有你的爱人，孩子。你的剑，已经不是你的唯一。”赵日天悠悠道。 “我想试试” 出手，本就在转眼之间。胜败，也就在一瞬之间。 几滴鲜血从剑尖滴落。胜，即是胜了，败，即是败了。天下的事，本就是如此。。。 其实，真实搏击哪有机会对战成百上千招？职业的搏击、甚至更高级别的顶尖的杀人技术，都是几招内决定胜负的，即使同一档次的对手，也绝对没有相持大半天的可能。在金老的美化下，这些都实现了。于是有了现在丰富繁杂的武功体系。 金老对于武功描写，虽然略带夸张，其真实性肯定不能和《七侠五义》的写实相比。（金老自己也认为，白玉堂的武功，正常人通过努力是有可能练出来的。）不过，和现在修仙、穿越小说那些夸张的武功相比，金写的武功还是很写实的。既是不算百分百靠谱，也绝对不会离谱。作为武侠小说，其世界观的设定决定了，作品中的很多矛盾和问题，必须靠武功的打斗去化解、去解决，没有武功是绝对不行的。但同时，金也强调了武功的局限，因为武功并不是万能的，即使你达到了张三丰、王重阳的境界，也不能仅靠武功解决所有的问题。 和南怀瑾不同，金老一介书生，不会任何武功。他对武功的设定，除了少林、武当的部分武功有所出处外，绝大部分都出自想象和虚构。凭借自身对各类中国传统文化的涉猎和对前人写法的传承，金愣是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武功体系。到了后期，金笔下的武功描写已经远远超过了单纯的武功本身，而被赋予了更加丰富的文化内涵。不同人有着不同的武功，他们有不同的武功境界，也直接早就了不同的人生境界。想到降龙十八掌，就是堂堂正正、正气凌然、正义的化身，就是萧峰、郭靖、洪七公；想到化功大法、吸星大法，必定是奸邪狡诈之徒；想到逍遥派、桃花岛的武功，则是风流潇洒、多才多艺的无崖子、黄药师。多姿多彩的武功不自觉得融为了一个体系，也让对武功有不同喜好的读者们深深沉迷其中。 到了后期，金庸基本上把武功的境界和角色本人的精神境界合二为一了。 他对独孤求败的境界描写最具有参考价值：第一档 无名利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大凡年时年轻气盛，好勇斗狠，正是这层境界。第二档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行走江湖时日渐长，争强之时，常常仰仗外物，非武功至强，器利耳。但这也是一柄双刃剑，人难免会犯错，手中长剑越利，错也越深。第三档 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逐渐明白以拙胜巧之道。第四档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这才是真正的最高境界。同样，张三丰后期的谦冲圆通，扫地老僧的恬淡如水，大体都是这个境界。感觉有点像孔子的四十不惑。
武侠小说，大多是让读者带入男主角，当然也不排除不少女读者。然后插上想象的翅膀，遨游在不切实际的海洋，做着一个又一个D丝的终极梦想。这一点上，金老堪称一代造梦大师，连现在大红的Christopher Nolan也难忘其项背。 这点上古龙差很多。虽然古大侠前期的作品男主角基本和老金的一样屡屡上演逆袭，但成名之后，古大侠的男主角绝大多数都是高富帅或者前高富帅。这样会让很多想代入自己的男读者失去代入的感觉，因为差距太大了。陆小凤，天下一流的灵犀指，他的死党是西门吹雪花满楼，搁在今天就是邹世民和会打架的李云迪了，这个你能比么？李寻欢，一门三代探花？什么概念？不是高考全国第三，是国家公务员考试全国第三！！！文化水平没的说了吧，人家武功还全国第三。。。自由搏击类的，飞刀类的还是世界射击冠军，王义夫那种水平。。。他的死党，飞剑客阿飞，基本就是 叶冲 王海滨 这档次的了。。。好了又不用比了。。。楚留香，别说你想比楚留香。西湖上弄艘私有游轮，死党，胡铁花姬冰雁左青候，要钱有钱要地有地要酒有酒，差不多绿地老总级别的，有么的比了。末了人家还有三个红颜知己，哪个不是梦寐以求的？在这前提下，家中三面红旗不倒，外面还能逍遥。。。古大侠营造的林林总总的梦想只有他自己这种江湖地位的人才能拥有，我等凡夫俗子，想代入太难，只能纯联想。。。 相比较之下，老金就聪明得多。大家读者都是零起点，没问题，金老师有办法。简单陈述之，就是让非常非常普通的青年在最短期内成为本行业最牛b的人物，一线巨星。方式方法，如下：1、得到秘籍。通常男主角被仇家追杀，掉下悬崖啦激流什么的，死是肯定不会死的。然后到个地方别有洞天，地上洞里挖出个什么以前人家埋的武功秘籍，练上个把月，直接速成到顶尖水平。这是我们张无忌公子。2、吃个仙果。当然这个张公子也吃过。同类还有杨过吃蛇胆啥的。吃好以后，奇毒解了，内力翻倍了，啥啥啥都好了，一下子就上档次了。3、得遇名师。令狐公子这类。碰到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和数一数二的老师，自己又有数一数二的资质，一口气鲤鱼跳龙门，三流变一流。4、综合奇遇型。这才是最牛B的。。。各种奇遇汇总，比如说一个二流法学本科学校的学生，长相一般，资质中下，不小心碰上了上海一中院院长的女儿，被人家看上了，随后小子阴差阳错和小妞儿约会时碰到江平，被人家收为徒弟了，当然他也肯定吃了什么蛇胆果子啥的，反正最后小子成上海一中院院长了，才30出头，年轻有为，后来机缘巧合，跨行专业，变成某军区司令，在对外战争中大放异彩，名垂千古。。。这就是砸们郭大侠。。。 金老的男主角，少有高干富商子弟，基本都属于工人阶级，甚至贫下中农。这给我等广大普通男青年无尽的想象空间：只要努力加机会，我们也能成为精英，我们也能美人儿在手，于是，一代又一代热血青年在教室内外把无穷的想象力奉献了出来。。。 欢迎关注知道君的微信公众号：你知道不知道 ID：zhidaobuzhidao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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