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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工,是社会的水果酵素

 冬天惠铃 2016-02-12

      2016-02-08 18:17:03

归档在 我的博文 | 浏览 86414 次 | 评论 62 条


这次台湾之行的主题是“志工文化”,其中一站是在关庙埤头社区体验文化志工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宋江阵脸谱的工作。而这里恰恰是台湾著名的凤梨产区,其产品除了凤梨酥,还有一种叫凤梨酵素的东西。本是主题之外的收获,我却蓦然觉得这两者十分相似。

酵素是利用自然环境中的微生物进行发酵得到的一种酶类物质,发酵过程是一个复杂的微生物生理和代谢过程,其产生的物质类型也较为多样。酵素对身体来说,可以平衡内分泌,活化细胞,美容养颜,提高身体免疫,增强身体抵抗力。而台湾志工是在80年代后由台湾社会内部成长起来的,而且其志工体系,已经根据不同的需求分化出十分丰富的门类,仅我们这几天参访的志工群体,就包括以不同标准划分的:政府机关志工、医院志工、公益组织志工、环保志工、宗教志工、社区志工、文化志工、在地志工等多种类型。通过对机构的探访我也发现,这些不同种类的志工,随需求呈动态的变化,也在像专业化的方向发展。志工对于社会来讲,也发挥着活化剂的作用。

  • 充满活力的“活性物质”

几乎所有的细胞进程都需要酶的参与,以提高其效率。参访了为数不少的机构,接触了很多正在工作的志工,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一种感受,我感到他们都带着情感在工作:在台湾文学馆志愿讲解的退休台大教授,对场馆很熟悉,讲解的也很认真用心,至少付出了精力,带有情感和诚意。但很多职业的讲解员都很难做到这一点;在区公所,工作人员带我们来到一个志工值班的窗口,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在值班,看到我好像在拍照,就一直保持微笑面对镜头,直到我放下手机冲他笑。而在大陆,正规职员估计是没有这个心情的,我在跟社区的老年志愿者接触时,感到他们主要还以完成任务为目标,而台湾的志工,俨然已经把服务当作自己的生活方式,我能感受到他们是带着感情的,愉快地在做自己的事情。虽然并没有来得及询问他们是否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但这些温暖的微笑,也许正是台湾志工的魅力所在。

同时我发现一些我们习惯由职工做的事情在台湾都是志工来做,而很多志工群体的工作就是解决民众最切实、最具体的需求,比如问询、指路。虽然这在很多时候是为了弥补正式职员的紧缺而设立的,但是我注意到,很多由志工承担的工作,交给专职的职员去做反而效果不好,因为不论多简单、重复的工作,志工完成起来都充满了热情,这也许就是“工作”和“生活方式”的区别。而大量志工的存在和付出,既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获取了幸福感和使能感,又满足了民众最实际的需求,更创造了和谐的机构环境,甚至将带动社会形成互相关爱的良好风气。

志工作为社会的“活性物质”,不光要看到其盘活人力资源,激活社会环境的作用,也要充分发挥其本身的活力。我记得在全台湾最有爱心的医院——马偕医院参访时,陈景松牧师向大家介绍这所教会医院的志工工作时提到,医院的志工协会没有会长。要知道,这家医院的“爱心”之名很大程度上就是志工撑起来的,没有会长的志工协会是如何高质量地提供让患者满意的服务的呢?因为对志工群体的良好运作很感兴趣,我两次发问,发现医院会对志工进行面试、分组、管理和培训,但是具体的运作就交由志工协会自己解决,比如说我所关注的志工的时间匹配和人员更新的问题,志工在运作中都可以自己搞定。在这时我才清晰地意识到志工作为社会的活化剂,其内部的活力也是不容小觑,值得信赖的。

加上其他组织的经验,可以看出,在志工管理方面,具体的组织机构都进行了严格的招募和培训,划分了基本职能之后还十分注重保护志工的权益,可以说是为志工行为的普及延续提供了良好的保护。

酵素越多越好,这个也不难理解,如果人人都能在他人需要的时候搭把手,这时候重要的就不是那经过严格考核的志工身份了,而是植入心中的志工精神。

  • 雨起涟漪式的改变

制作酵素的基本原理是,新鲜的水果蔬菜等食物中含有微量的酶。与糖一起放在密封瓶中.会发生剧烈的酵解反应和酶促反应,使食物中的酶活性大大提高,酶的数量激增,最终形成对人体有益的酵素。这个过程看起来简单,但类比到志工,却阐释了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环,即志工队伍的产生扩大及延续更新,而这正是志工群体蕴育、存续内部活力的关键。我之所以用酵素的生发过程来比喻,是因为经过这一阶段的观察和反思,我认为志工行为的传递和精神的传播,不是一阵春风吹绿的江南岸,而是雨起涟漪荡起的一个个同心圆。而这个发现不但让我一个许久未决的问题有了答案,也颠覆了我之前关于改变的看法。

参观期间,台湾民众自然流露出的对人的关怀让我印象深刻,好像人人都习惯于关照别人,随时都准备着出手相助,以至于我有时会感到空气里都流淌着人文主义的暖流。比如说将流浪汉称为“街友”,这种有温度的称呼;相当于大陆区政府的区公所装修温馨,还设有方便居民充电的爱心插座,等等人性化的细节体现在点点滴滴。而对岸的大陆就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论是在公益事务的参与度上还是还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上。因此一些问题一直在我心头萦绕:台湾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如果说大陆现在存在的问题是阶段性的,是时间问题,但是时间性的问题不会仅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动解决,这种不能靠时间解决的时间问题,人要在其中如何行动呢?而且社会性的问题非一人一世之力可以改之,人人都做出改变才是关键,这种大规模的改变如何实现呢?

走访中我也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询问了相关人员之后我发现,不论是马偕医院全职志工“由邻居介绍来”的报名方式、还是陈锦煌医师号召起来的,创建新港文教基金会这一著名在地深耕机构的最初团队、抑或是在桃米社区里越来越多的投入到重建过程中的村民,都是“以一带多”发展起来的,最初都是只有一部分人投入到服务工作中去,做出成绩收获意义之后带动身边更多的人加入,这样投身其中的人越来越多,就像朵朵涟漪荡起了一池春水。而参与其中的人们也被嵌入了这张服务网络中,彼此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区域的整合度和认同感随之提高。

也就是说,我想象中“同时觉醒”的普遍改变,本就不成立,而且这确实难以实现。但是实际的改变却未因这种困难而消减,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在进行,那就是传递式的改变,也就是“真的改变才会有改变”。难以以一人之力改变的社会问题,还是要有一部分人来迈出第一步,如果的方向是对的效果是好的,在相对成熟的时机下,就能开启进步的阀门。这种我之前从未发现的改变生活,促进社会进步的方式,确实给予我启示,也让我增添了一些信心。

虽然条件复杂,这种改变不一定能在大陆推广,因为台湾的“志工文化”可能本身就是社会活力的产物。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做志工可以给人带来一种掌控感,让我相信我是可以改变自己身边的事,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美好的。这种活力,对于普遍存在于大陆民众中的,对于公共事务的不以为意,也是一剂良药,不论是出于“我不能管”的心态,还是出于“不用我管”的心态。

  • 请准备好罐子和糖

没有适合的环境,酵素也是无法生成的,既然有了改变的模式,也要有配套的外部制度环境、内部协调机制。

台湾公益的形式有很多,值得借鉴。比如一位资深志工分享的运作模式:先由市县级地方政府进行家境调查,给出有慰问需求的名单,联系企业提供慰问金,再与青年合作,让年轻人去寻找需要帮助的老人。在这个过程中,老年人不仅得到了经济上的支持,也丰富了与外界社会的联系,多了与更多社会成员接触的机会,得到了青年群体的关怀;青年人不仅参与到服务他人的公益活动当中,收获了关怀老年人的生命体验,还可以在对身边老人的实际走访中增加对在地的了解与认同;而企业提供救助基金,除了回报社会,树立企业形象之外,也可以给企业文化注入活力的内涵。在政府牵头下,这一个机制便串联起来多维的互动而其中无偿付出的人就可以被称作志工。形成良性的公益生态系统,就是给每个人成为志工的机会。

这个机制,需要让人们可以从对他人的关心中体验到快乐,让人们可以很方便地把自己的余力和他人的匮乏链接起来,如此一来,广泛的志工参与即为可能。

自08年以来,大陆的志工文化也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虽然还未发展到台湾这种比较完备的水平,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身边的人多是向善的,是有意愿去帮助别人的。那么如何将人们对他人自发的善念落实成对需求者的具体帮助,就是我们要思考的议题。除了要有良好的形式去激发出人善良美好的内因,做高明的人力资源开发之外,政府也需要及时出台配套的法律法规,进行规范和保护,维系志工团体的良性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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