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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八卦10:乱世间的智者(1)_碎玉_天涯博客

 吃浑不吃素吃蛋 2016-02-13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两个大一统王朝(汉、隋)之间的一段时期,大约有三四百年。其间经历多次分裂、统一,汉族与少数民族纷纷建立政权,最多时有十一个政权并立,可谓征战不休,内讧无数,无数王族从兴起到灭族,如走马灯般变幻 。

 

不要以为“魏晋风骨”、“竹林七贤”、“秀骨清相“令人向往,其实那个年代,常常是血流成河、白骨遍野,骨肉相残,任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布衣百姓,善终者实在为数寥寥。

 

多有可怜可恨之人、荒唐难信之事。在读书之余,摘出其中特别离奇的人、事,博大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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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八卦】第十集:乱世间的智者(1)| 诗意的背影

 魏晋南北朝八卦10:乱世间的智者(1)

南宋时的文武兼备的大词人、军事家辛弃疾写过一首词《水龙吟》,其中写道:“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

 

其中的“季鹰”,指的就是一位魏晋时期的名人---张翰。而鲈鱼、西风,这都是史书中所提到的和张翰有关的典故。与其说他是名人,我更愿意把他称作一个“智者”。

 

张翰是苏州人,出身于当地的望族(父亲是三国吴的大官)。张翰年轻时才气纵横,脾气放纵不羁,被人称为“江南的阮籍”。又一次在河边听到人弹琴,觉得琴音清澈,就进去和人家聊天。听说对方要去洛阳就职,他说了声“啊,我正好有事也要去洛阳,咱们一块走吧”,就直接跟着船一路到了洛阳。到了再联系家人,家里人方才知道他不是失踪,而竟然已经去了洛阳。如果穿越到1700年前的中国,不通音讯、远隔千山,这样“说走就走”的旅行,你敢吗?

 

人才就像布袋里的锥子,一定会冒出头来。张翰在当时西晋的首都洛阳当了官,一路下来,最后成了当时中央政府负责人事的高官。当时的执政者是齐王司马冏,大权在握之后就日益骄横,擅权独行,穷奢极欲,夜夜笙歌。

 

并非只有张翰一个人感觉到大乱将至。公元302年,到达权利巅峰的司马冏,收到了各种来自大臣和隐士的殷切劝诫。有指出他的失策的,有提醒他处境之艰难的,有建议他急流勇退的,也有帮他出谋划策的。这些人的声音决不能说是微弱,但他们若不是被当成透明,就是失望地离去。最惨的是因为提的建议触动了既得利益者,因而悲惨地被诬陷、被诛杀。

 

张翰之所以被后世记住,是因为他不执着,也不贪婪;之所以每朝每代都有人怀念他,是因为他做到了大部分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不仅仅是因为他看破了时局,说走就走,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留给了这个乱世一个诗意的背影。

 

史书上说,秋风初起的时候,他开始思念故乡苏州的莼菜羹和鲈鱼脍【注:柏杨先生明显没有吃过莼菜所以在他的《通鉴纪事本末》里翻译成了“睡莲粥”。莼菜是生长在南方水中的植物,小圆绿叶子飘在水上,背面有胶状物。烧成菜之后叶子会向中间卷起成为小细条,口感柔嫩滑腻】。他对他的同事兼同乡顾荣说:“人生最珍贵的就是“适意”,怎能因为追逐名利而离家千万里呢?我要回家了。” 于是立刻辞职,回到了苏州。那一年,他44岁,正当壮年。

 

而在他的身后,八王之乱愈演愈烈,齐王司马冏不久就被后来的挑战者杀掉。之后的十几年,中原大乱,政权平均每两年就易手一次,每一次政权更迭就是一次大屠杀,可以保全性命者,万中无一。而全身而退、回到故乡的张翰,则得享天年(他活到319年善终,时年62岁);甚至在他的有生之年,还目睹了东晋政权在江东的建立(317年)。

 

同时代还有一个叫陆机的大才子兼书法家【我国的国宝、现存世上最古老的书法作品之一、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平复帖》,就是他的手迹】。陆机也是苏州人,比张翰小三岁,年少时的经历也和张翰类似,自江东来到中原,因才华高绝而名冠京城。齐王司马冏时期,因为曾在前任执政者手下工作,所以差一点被杀掉。但成都王司马颖为他求情,遂留得性命,效忠于司马颖。

 

303年(张翰回苏州的第二年),陆机很不幸地打了一次败仗,之后被和他有夙怨的奸人抓住把柄,诬陷他通敌谋反,于是被司马颖屠杀三族,时年四十三岁。司马颖之于陆机,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临死时,陆机说了一句思念家乡的话:“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 【华亭,是现在上海市松江的古称,当时是吴郡(苏州)的附属地。】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是被冤枉的,行刑时,观者纷纷落泪。

 

籍贯相同、才华相似,年龄相仿的两位才子,在繁华的北中国以类似的心情思念故乡,而他们的际遇却判若云泥。

 

几百年后,唐代的李白有一句诗:“张翰黄花句,风流五百年。” 这被后世的诗仙李白所称赞的诗句来自张翰的《杂诗》 “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不知他是在哪一个姑苏的闲适春日所写? 而那时的张翰,回忆起繁华的故都、任性的往事,是否会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遗憾呢?

 

【本文开始的图片为莼菜。】 

 

【下图为本故事所属时间段和国家。】

 魏晋南北朝八卦10:乱世间的智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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